第39章 家有暖意（1/2）

星斗二字号间，满屋飘散着勾人的饭菜香。

内屋榻上，卷发姑娘正蜷着身子，盘着腿，将昏睡的晴江半靠在自己身前。她的手中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鱼羹，又白又稠，又香又鲜。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自己的喉头先咕噜了声，小心翼翼喂入了晴江口中。

柔滑的鱼羹一点点流入晴江喉中，温暖舒适的感觉悄悄唤醒了虚弱的姑娘。

晴江迷糊地睁开眼睛，便看见面前伸过来的小手，正把一勺白白的鱼羹，往她嘴中喂。她咧嘴笑了笑，轻轻张嘴含过，咽下。

“呀！小哑巴！你醒啦！”卷发姑娘喂着喂着，竟发现身前人主动进食了！开心到放下碗勺，紧紧搂着她蹭了蹭。

暖青张口，试着发声，却还是徒劳。便努力抬起左手，拍了拍身前的手臂。

“再吃一些，我们要尽快好起来，不能再劳烦恩人了。”卷发姑娘笑吟吟地捧起碗，又开始一口口喂了起来。

眼见一碗见底，晴江也示意自己吃不下了，卷发姑娘才扶着她躺下。自己顺手便抄起榻边的另一碗鱼羹，呼哧呼哧间，几口就没了。

“真好吃！每天每顿，都能吃不同的东西，真是太幸福了！”她的眼里泛着光，这种满足，是知足。

晴江也是笑着，却在细细打量着卷发姑娘。此时的她，长长的卷发编成了两条蓬松的辫子，一身碧色圆领对襟窄袖胡裙，衬得她原本较黑的肤色，稍稍白了些。这一切，加上她欢喜的神情，分明是在诉说着，她们如今不一样了。究竟是发生过什么？

“小哑巴，你感觉好些了么？”开心的卷发姑娘翘着脚，趴在晴江身边。

晴江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色胡裙。右手衣袖被铰了，整条上臂缠绕着厚厚的药纱，明显消肿了很多，疼痛也不如之前剧烈。相比之下，如今好似只是小伤了。

“你一定在奇怪，我们怎么会躺在这么好的屋里，穿着这么漂亮的衣裳，对吧？”卷发姑娘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眨眨眼。见到小哑巴点头，又满脸兴奋。

“我求到了几个大善人救你，他们可好了！又救了你，又供我们吃，供我们穿，还供我们住！这可是驿站里最好的屋子！”她双手放下，神情格外认真地继续说道，“就是太好了，好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啊，得赶紧好起来，我们一起想想。”

晴江心中有些复杂，她不知这样的善意，是真善还是伪善。她得先见过那些大善人，才能知道自己和卷发姑娘该怎么办。她又紧紧注视着卷发姑娘，眼神中尽是感激。雪中遇见的同难之人，竟然为她升起了一屋的暖炭。

我有一个妹妹，她叫暖青，既然你没名字，就叫暖意，好吗？她在心中想着，多想马上告诉她，却毫无办法。

“对了！我不能叫你‘小哑巴’了，恩人说巫医给你看过，你不是哑巴，只是受伤了，是么？”

晴江点了点头。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你又不会说话，不然还是先叫着？”

晴江笑了，又是点头。

“好，那就先叫着。你知道吗，阿陆已经两天没来了，明明就隔着一道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你说，我们是不是太麻烦他们了？”卷发女孩又有些沮丧，情绪竟是摇曳而下。

仅隔一道墙？暖青抬了抬腿，清醒了有一会儿，力气已然恢复了些。她示意自己要起来，卷发姑娘起身要搀她，谁知力道起大了，牵扯到结痂的膝盖，又疼的呲牙咧嘴。

晴江紧张地按住她的手，心里急得只咬牙根。

“我没事，就是前几日摔了一跤，恩人给我也瞧过巫医了，用的药可好了，没几天就能走路了。”卷发姑娘说的轻飘飘，晴江却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挣扎着起身，和卷发姑娘相互搀扶着，便慢慢往门外走去。

“你要出去？去哪儿？”

晴江看着她，左手轻轻搭在右臂上，点了点头。

“你是要去找恩人？”

晴江点头。

“这......我们还没想好怎么报答他们，这就去啊？”卷发姑娘有点发愁。

晴江却朝她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

“好吧，那就先去见见恩人，回来我们再想吧。”

打开门，卷发姑娘搀着晴江走到了隔壁三字号门外。两人相视，晴江点头，卷发姑娘抬手便要敲门。小手还未碰到，房门便开了。阿陆与卷发姑娘对视一眼，两人竟都有些脸热。晴江看着眼前两人的举动，笑出一丝怪异。

“你......你们伤都没好，怎么出来了。”阿陆尽量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小哑巴醒了，想过来见见恩人。”卷发姑娘眨眨眼，又将晴江往前扶了扶。

“稍候。”他转身进屋去请示少主。再出来，便请了两人入内。

内屋屏风前，摆了两张圆椅。二人进屋后，榻前的阿孟，便请二人坐下了。

暖江四顾屋内，没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看向阿孟，左手捏起，做写字状。阿孟点头，便往外厅去了。回来时，阿陆在晴江左手边，放了一张略高些的方凳。阿孟将几张纸铺上，再递给晴江沾好墨的毛笔。

只见晴江用左手流利地写道：“问恩人名讳，必谨记在心。”

阿孟读出几字，等屏风后的少主回话。

“你们的恩人，名唤‘治’，可叫我少主，或少爷。”阿治笑嘻嘻地。

“恩人来自何方，日后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