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第 106 章(2/2)
进入到会客的厅内,她自觉坐到早已布置好的屏风后,隔着屏风打量厅上的陈设。
大掌柜带着胡杨与别的学徒来拜见东家。
彼此请安寒暄之后,江意行问了些许铺子的常事,然后提到苏寒露昨日特意让他问的花笺。
大掌柜笑呵呵与六爷道,“……那两种花笺制作地十分精妙,老夫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也尚未明白其中的法门。”
他从捧着托盘的胡杨上前,将那花笺递与六爷相看,极力称赞,“这花笺虽然价高,却是咱们铺子售出回头客最高的一样。只要有进店的,都会问咱们的花笺从哪里,可有其他样式……”
江意行正待让身后的婆子接过托盘,忽然视线在托盘中的花笺停顿,打断大掌柜的话,“拿来我看看。”
石榴已经轻轻走到屏风边缘,准备等婆子接过托盘,便把笺纸递与姑娘验看,谁知六爷忽然改了话,不得不去看姑娘。
苏寒露眉头轻蹙,盯着屏风外的江意行。
拿着花笺的江意行神色渐渐沉郁。
大掌柜不知发生了什么,方才和颜悦色的六爷忽然变了脸,怎么就这般模样,心忖六爷见多识广,难不成这花笺是抄了谁家的秘方?
厅内气氛变得极为微妙。
江意行忍着没有往屏风那边看,神色淡淡将花笺放入托盘,三言两语将大掌柜等人打发出厅后,沉声命那四个粗使婆子也退下。
很快,厅内只余他与苏寒露主仆几个。
苏寒露一动不动坐在屏风后,既不出声,也不起身。
江意行气得不行,——他知她心性怪,可这事却不是她使小性就随了她去的。
他带着一丝怒意,“还不出来!简直是胡闹!”
苏寒露岿然不动,甚至撇了撇嘴。
江意行一掌拍在案桌上斥道,“你既有了这样的能耐,还怕什么?”
话已说到此处,他直截了当喝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谁帮你遮掩的?江锋?还是江钟?!”
这话实在是诛心。
石榴哪里能忍旁人诋毁姑娘,若非姑娘早已叮嘱过,她只怕此刻立刻就要上前争辩。
江意行见她执迷不悟,黑着脸站起身便要去处置了胡杨这狗东西。
屏风后终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要去做什么?”
江意行冷笑,脚步不停,“主辱仆死。”
苏寒露低头看着自己指尖玩弄的银针,“那日你送我苏学士的字画,我转卖了三千两银子。若非你的缘故,也没有今日之事。你要罚他,怎的不罚你?”
银针上淬着毒,在屏风的光影下仍然能折射出阴绿的暗光。
她收起银针,又开始把玩金针。
早知今日要大费周章糊弄江意行,当初为什么就不能给他补一刀结果了他呢。
她暗暗觉得自己过于心慈手软,好颜色而轻利益,……几翻惆怅后,却又为自己辩解这是迂回曲折之道,这世间能做大事者,难免都要立于危墙之下。
想到这里,她收起金针,捏着帕子小声抱怨,“六叔,怎么你就不能装作看不见呢。”
江意行脚步一滞,回头去看屏风,目光冷冽,似能穿过屏风上的花鸟看透后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