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梦难归（2/2）

李莲花坐在床边，克制不住地将绿盏拉进怀里。

绿盏还深陷在噩梦之中，被这么拉入怀抱中也没有清醒，只是不安地动了动，睫毛也不住颤抖着。

李莲花用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细致地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柔柔地安慰：

“乖绿盏，没事的，都是做梦而已，我正抱着你呢。”

怀里的人忽然小声地哽咽起来，伴随着破碎的求饶，“不……不要……别！别杀！”

李莲花觉得心口猛地一疼，而且这疼痛正跟着绿盏的哀求，一起向身体四肢迅速蔓延。

他心痛地收紧了双臂，右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怀里人的后背：

“那都不是真的，绿盏……你现在在莲花楼，梦里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绿盏正在挣扎着从噩梦中醒过来，一对眼珠在眼皮底下飞快地转动着。

她失去了焦距的瞳孔渐渐回神，就好像一本书正在摊开一般，李莲花几乎可以看到底下的暗流汹涌。

“李……莲花……”

绿盏的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噩梦而微微起伏。

但她已经在努力，想要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李莲花注视着她，只觉得胸口的痛感愈发强烈，强烈到就好像用漫长的一生去修复，也会因为太过短暂而最终失败。

他的嗓子有些发干。

清了好几下嗓子后，李莲花才自信，不会露出马脚。

他开口说道：

“我今天神机妙算，知道你会做噩梦，所以赶紧过来陪你。这不，幸好被我算到了吧。”

“是呀，”绿盏的笑容勉强，还带着些许梦魇的阴影，但眼里的光却很柔和，“幸亏有你……”

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望着李莲花。

当年，李莲花不仅救了落水的她，也同时拯救了她的求生意志，让她拥有足够的勇气继续活下去。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我都非常庆幸有你在。”

绿盏轻轻道，有泪珠在她的睫毛上出现，又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李莲花也不知道那滴泪水落到哪里去了，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过。

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我的功劳，你最应该感谢的，应当是你自己。”

绿盏笑笑，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争辩。

但在她心中，没有李莲花，也就没有绿盏了。

“好了，”李莲花用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天黑就应该睡觉。只要有我陪着你，噩梦不敢再来。”

“好。”

绿盏乖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都是李莲花的温暖，李莲花的药香，李莲花的呼吸和心跳。

这些都围绕着她，渐渐化开了那些以往不可能被驱散的梦魇和寒冷。

李莲花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好像世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

渐渐的，绿盏的面容变得缓和，甚至隐约有了点朦胧的笑意。

过了良久，李莲花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再疼痛了。

他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绿盏你看，哪怕是再痛苦的事情，世界上多一个人背负，你所能感受到的痛苦就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