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溪水旧事(1/2)
几人在街尾寻到一间勉强能营业的客栈,暂时落脚。
老板娘是位中年妇人,粗布衣衫,有几分风韵,热情地斟酒,“溪水镇,难得来了客人,今儿个倒是好日子,这酒啊!赠给各位品品,我们溪水镇最出名的酒是这关山酒酿,渡清风,渡美人,渡英雄。”
温桑晚看着酒盏里清亮酒液,未入口已闻到醇香,酒量不好闻之也能微醉,打趣一声,“老板娘说这酒渡清风,渡美人,渡英雄,既然是渡,为何还要叫关山?分明就是陷阱,困于山囚进笼中,难以自渡?”
“客人有所不知了,以前溪水镇可不是这般光景,我们这儿离外塞几百里,进京走此道,要比从别处经过节省半月余脚程,官人老爷都爱从此经过,三十几年前,有位胜仗归来的将军从此过,饮了我们这儿的酒,本是要立即启程,竟是托了半日脚程,留了将军的心,留了将士的心,哪有娇娘拒绝得了英雄,这一关难过,关关难过,自然就是关山酒。”
温桑晚:“老板娘,这也不对呀,既然关关难过,何为渡?”
北冥风摇晃酒盏,品上一口,“好酒,此物解百忧,忧绪已解,自然渡人。”
老板娘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隙,“哎呀,这位客人,好酒品。”
温桑晚听两人对话,拿起酒盏抿上一口,入喉灼烧,唇齿间弥散酒香,胃里漾开暖意,笑道:“好一句一关难过关关难过,口齿为关,喉为关关,入胃暖意,此为渡。”
“客人好酒品,旁人只知酒烧喉,不知暖意流。”老板娘投来赞赏目光,想起昔日的繁华,不免有些忧绪笼上心头,“可惜了……客人没见过溪水镇的热闹。”
温桑晚心里一乐,“老板娘,这话似乎藏了深意,不妨说来听听,我和几位哥哥们第一次来外塞,想摸着生意门道。”
老板娘闻言,摇摇头:“客人若是要来外塞做买卖,还是趁早歇了这份心,外塞不是以前那般,乱得紧,以前有大将军镇守,日子安稳,现在可不是这般光景,外来客猖獗,官不是官,将士不是将士,一两银交一半税,这买卖哪还能做?本金搭进去,赚的行头都不够来回路程盘缠。”
溪水镇一年到头都不见一两个客人,好不容易有客人来一回,她的话匣子打开收不住,“您看看我们溪水镇,离塞外这么远,都成这样儿,莫说那里了?这客栈是祖辈留下来的,我也是咬着牙守着,指不定哪天守不住,也就那样了。说来说去,其实也不是怨外塞乱,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贪心不足。”
温桑晚听得来劲,“哦,听老板娘这么说,溪水镇可是发生了大事?”
老板娘点头:“四年前,有位老爷来我们这游玩,发现玉石不错,买走一块。玉石在我们这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可那块玉石被挖出来的时候,有个小丫头好奇去凑热闹,玉石突然滚动,小丫头被压在下边,血就被那块玉石吸走。 ”
“没开封的玉石吸血?”
“嗯,是的,这事儿啊还没结束,那位老爷买走这块玉石,后来又回来,高价收买这种能吸血的玉石。”
温桑晚听出不一般,事情肯定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走向不可控的方向,“这事儿和溪水镇成今日这般,有什么关联吗?”
“有,大有关联,那位老爷百金收一枚玉石,这么大的诱惑,谁人能抵挡,我呀,当时都上山去寻了。大伙儿一开始用家禽的血去试探,发现不管用,只有人血管用,这不……事儿就发生了,想要人血,就有人起了心思,跑到塞外去,那里经常打仗,受伤是常事,活人血难采集,就动歪念到死人身上,有人做起死人血买卖。”
温桑晚皱起眉头,收死人血这是要结恶果,普通人在坟地大不敬都有撞邪的可能,这些人为了财,还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做。活人受伤血会往外冒,人死灯灭心脏不工作,血是停在身体里,要收集这些血,难以想象这些人会对尸体做什么。
李言瞠目结舌,“战场不是有后方打扫吗?”
老板娘无奈道:“兵荒马乱,活人都难顾,就不必提那孤魂野鬼。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只是那位将军不在了,也没人在意将士的死活,死了便是死了,有心啊,一把火烧得干净,没心啊,就是冻死骨野草埋。”
温桑晚问道:“这些死人血全都撒在玉石上吗?”
“嗯,有一有二,溪水镇外二里路的村上,一夜之间全死了,一个都不剩,那些挖了玉石用死人血的,都出事了,摔断胳膊,摔断腿儿,有的死得面目全非。我知道那些死人血的来历,心有不忍没有碰那些东西,这才好好地,镇上邪门的事情多了,人都跑了,这里也就成这样儿。”
李言:“将士用命护得安宁,怎能这般轻易践踏?善恶终有报。”
老板娘给几位斟满酒,乐呵呵道:“今儿个我也是高兴,话多了些,多有叨扰,客人请慢用。”
温桑晚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没有说话,因果是一回事,蹊跷也是一回事,人为还是鬼为,不好判断,抬眸看向北冥夜,“夜郎,我想去看看。”
“好,明日再去。”
休息一夜。
翌日。
几人朝溪水镇二里外的村子走去。
路被野草淹没,影卫在前面开道,走得并不快。
“那位大将军,是我的外祖父,对吗?”温桑晚随手扯下路边矮丛的一片树叶,摩挲叶片,喃喃自语又好像在询问。
北冥夜道:“三十几年前,外塞动荡,冷将军挥师南下,率兵五万精锐,镇守三月,将外邦异心击溃,至今还留存余威,外邦虽有野心,却不会轻易出兵攻城。”
“我外祖父一定很厉害。”她想象不到,铠甲战将威风八面的样子,能震慑三十几年无人敢来犯,却被自己人背刺。和大爱相比,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因果?只要她不死,一定会把三十万将士带回来。
北冥夜点头,“至今无人能敌,当敬仰。”
北冥风走在前面,没说话,战场有多可怕,他和九哥亲身经历,比任何人都知道冷锋将军的厉害,统帅将士战无不胜,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表达。
温桑晚把手里的叶片扔出去,冥戒异动,她手里出现油纸伞,冷衡也出现在伞下。
伞面没有举高,冷衡几乎是弓着背缩着。
温桑晚见状,意识到自己不对,立马把伞举高。
“嘿嘿,闺……闺女……”冷衡有点不好意思。
北冥夜手横过温桑晚头顶,拿走油纸伞。
温桑晚摸摸鼻子,“有劳了。”让开位置。
“无事。”
冷衡站直,“闺女啊,你母亲呢?她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温桑晚不想瞒着,又不想告诉他真相,转移话题:“我要抓鬼,你得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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