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决意(1/2)
戈舒夜:
锦裘出门去,归时血满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道路以目,侧目而视!
十月初二赵忠全带人退下昆仑,莲花王女与马队救下几人,我们一路求援:“陕甘绿林遭此大难,此时应各派响应,为陕甘雪耻,为盟主报仇!”众人脸上漠漠,道:“盟主已死,这事儿也算了吧。”“谁敢捋两厂锋芒?”“我派门小力单,还是顺应时势吧。”乃至闭门不出。慧生大师临别前道:“盟主勇武一生,陕甘能够支撑这么多年,其实全靠盟主之意志,否则一盘散沙。只可惜没有儿子继承遗志,大旗挑不起来,这云头堡,哎气数难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真还有女婿为岳父复仇与东厂为敌之理?杨家更不会为了区区草莽牺牲长孙,二小姐的事情自有乔家张罗,大小姐就安分地嫁做人妇、平安度过一生吧。”小乘庄昔日门庭若市的聚义厅,今日没有尸首的灵堂,满座衣冠胜雪。
昔日群雄云集的小乘庄,在被梁芳带领的亲从部队洗劫之后,只剩下烧得焦黑的夯土的断壁残垣。昔日彩旗招展的擂台,杨昶与闵少悛斗剑,乔安贫与沈芸过招——少年们交头而拜,互称兄弟,如今已是一片焦土白地!
多日以来,戈舒夜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大厦倾颓,云头堡,败了。
哈哈哈,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沈自丹,好手段!王霸杂用、恩威并施。他深知自己在西宁卫势力不强,用许多口头空名就收买了各大掌门,将戈云止经营多年的盟会轻易瓦解——现在,除了戈云止、乔安贫等少数几个“匪首”,伏法曝尸,其他绿林好汉倒是深受恩惠,恨不得巴儿狗似的扑上去,生怕落下好处没抢着。华山派开始到处炫耀自己“深受皇恩”;陕刀门打着“宫中有人”的旗号开始四处征敛、搜刮,奉送财宝给梁芳的使者;慈恩寺更是已经供上万贵妃的生祠供奉牌位;连小摊上算命的罗盘也要打上个粗制滥造的“官用”。
昔日与戈云止歃血为盟的那些旧交,平时仰仗他调停出头,一听此事,别说为他鸣不平了,恨不得都退避十里;更有人轻蔑地道“戈老头土皇帝当惯了,什么培养忠良,佳翁佳婿。脑子坏了自不量力,人到中年还发大梦。早该有人教训教训他。”甚至有人开始趁着冬天抢占云头堡的田产,纵容牲畜将云头堡的麦苗踏坏,再栽上自家的,这块肥田就算自己的了——反正现在云头堡一盘散沙,也不会有人来管这件事。
热血凉的比黄花菜还快。
突围出来的年轻人已经成了没有归处的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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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明明是他们来偷来抢、来杀来剐,为什么所有人的意思都是我们在自讨没趣!是,我是被人骗了,可被人骗了就该自认倒霉、被人打了就该忍气吞声么?
“是我冤枉了乔二哥,他还为了救我……”杨昶颓然垂目,哑然若泣。
“舒夜姐姐,我恨!”晁醒一拳打在山中废弃小屋的土壁上,土块扑漱漱往下掉,“我天天跟五哥——不,跟那阉竖混在一起,为什么没发现!”七人之中,晁醒与沈芸最为亲厚。戈舒夜才发现,她甚至不是最自责的那一个。
和那些巴儿狗似的外围不同,这些朝夕相处的人,背叛感最强,恨意也最深。他们甚至不愿认输服软。
“回去?!回哪儿?回那个不知廉耻给阉狗当奴才还要高兴的摇尾巴汪汪叫的华山吗?——我不服!他阴了我们!若是正面对战,我要让他除了那活儿还要少些部件!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谢若悬看了一眼激情愤慨的闵少悛,示意他有女子在场不要如此粗鲁。
乔安真颤抖着嘴唇:“可是我们真的,打得过他吗?”
杨昶:“不,告诉他们,还有人没有屈服!”
“姊姊,你会害死所有人的!——爹娘一直惯着你、什么都由着你!爹爹已经被你害死了!你闹得还不够么!”吟霜突然疯了一样大喊。
“我跟大小姐去。”闵少悛突兀地说,“衰朽残年,他们怕,我们不能怂。”
这一趟势单力孤的刺杀,命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还有人没有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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