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故事 无头圣女】(1/2)
第二个故事无头圣女
蓝迦楼:这个故事不该由我一人来说。很多事情对我来说仍是未到过的未来,可对你来说已是确定的过去。
恍惚间迷雾升起,迷雾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削、四肢修长的美少年,长目含笑,流露出一种超越性别的光艳。他一转身,还是手持白剑、三宝石的三面目头冠,头冠下却成了飒朗少女的俏脸,仔细看那凤目悬鼻并没有改变,这雌雄同体的阿尼玛斯(荣格语,animus,女性无意识中的男性人格与形象,使女性无意识迷恋男性的心理原型)长目露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戈舒夜突然想起:“白无常!骊鹰姬的导师白无常!”韩春诧异地问:“你见过他?三山的前祭司、最强破军势、风神祭司、水神之子白无常?”戈舒夜茫然:“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我只听过莲花王女的故事,莲花王女的妈妈骊鹰是他的弟子。”韩偃刚刚醒转:“什么乱七八糟的?”)那阿尼玛斯又一转身,恢复了美少年的形象,笑着歪歪头:“小姑娘,你记得我?”
金光之地突然一黑,再亮起时,是在一片茫茫的水面上,像是无量寿金殿一样浮在波涛中间的一座汉白玉亭台曲廊,廊间水面上漂满了金黄睡莲。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在亭中,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天连接处,她一身浅色圆领袍、头戴乌纱小冠、皂靴玉带,白剑垂在腰上,是唐时候男子的装束,虽然身量不低,但从面型和身材,还是很明显看出是个女孩。水天交界处突然起了涟漪,扑棱棱像是水鸟落下。那女孩目中放光,脚踩石栏、抽剑出鞘,铮地一声飞身而出,朝入侵者直扑过去!——不是一只水鸟,是一个人影!那人影面前突然寒冰凝结成盾,少女蓝紫色剑气在上面冲击,冰碴片片飞散!击碎了!冰块后面还有一个金白光的六瓣莲花阵,白剑刺入那范围后阵平面空间微微涟漪如同水面,——但如同刺入流沙一般无吃力点,还在继续下陷。女孩一惊,赶紧奋力拔出剑尖,落回亭子上。来人也落在白色亭台上,脱下连帽斗篷。“蓝先生!”女孩惊叫。蓝迦楼一身灰长衫,布料上绣作装饰的变色蛋白石散射着梦幻一般的色彩,两对纯金袖扣——这衣袍的风格显不出任何时代的标征,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上古时代的精灵的长袍蕙配,又仿佛是来自遥远的未来的绝地武士。蓝迦楼并没有生气,收回印盾,笑笑:“参势你很不错啊,翔士等级测评考试过了的话,到我的组来吧?”“咦,可以吗?”女孩喜出望外地、小心翼翼地问。“当然了,你的绩点自己不算的是吧?”“能告诉我一声么?”女孩凑上去,嬉皮笑脸谄媚地说。蓝迦楼抖抖斗篷:“可以去查的呀,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前5%。”“Yes!”女孩不顾形象地原地跳了一个圈。蓝迦楼看着她笑了笑:“但你的志愿是做教引正(教师)么?归炼焰姬和树姬都说你更合适做定断判(法官)、破军势(军政官),或者干脆去竞选执政官?”参势连忙摆手:“我没什么政治才能的!”蓝迦楼笑:“但是你有一颗保护弱者的心。祝你好运,我先走了,冥冥与你同在!”他身影消失了,女孩痴痴盯了很久,然后高兴得又原地跳了好几圈:“Yes!我居然拿到了蓝迦楼的offer!安参势你太帅了,你天下第一给力!”
翔士等级测评考试,对战。松林之中,肃风飒飒,地上厚厚松针。一个铅灰色头发的清秀瘦弱少年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砰,他掌风击出——一个松果,糟了!短衣胸甲修裤长袍的女孩从他身后突然出现,手把松枝一脚狠狠把他踹离站立的松干。少年挥出手中双戟笔,单手倒悬勾住树皮阻拦下降之势,另一手对着少女击出!紫光一闪,这是他的特征光谱。少女旋身避开,那光焰把她所在一胳膊粗的松枝击断,断茬出凝结着冰雪;她不甘示弱:“风垠,就凭你,也想和我拼输出?!”白剑连劈,蓝紫光弧如炮,等离子体流!少年一愣,赶紧结冰盾防御,球形结界拼死护住自身,被噼里啪啦的放电击落在地上,他周围的树木呈放射状倒下,枝干焦黑。“安参势你犯规!考试只许用水做介质的!”“水蒸气也是水啊,只是当中混有一定比率的空气罢了。”
圣域操平台上。蓝迦楼:“太危险了。作为惩罚,让风垠先选整流对象。”“风。”“不——我要选风!感觉风系颜值都很高——”“已经选过了,换一个。”“哪个杀伤力最大?哪个能量输出最大?飞蓝?”“飞蓝是聚变,你控制不住。”“雷?”一个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上前,提醒道,“蓝先生,登记册。”“谢谢。这是你们的师姐,上官兰棹。她也同时跟随归炼焰姬先生修习天摩录。”风垠低下头,脸红了:“师姐。”“哎呀,传说中的系花,学姐妹妹。”安参势嬉皮笑脸地说,上官兰棹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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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白衫束发的新晋翔士在交错纵横的天桥上跑着,赶去课堂。兰棹姬停下来,看着下桥:安参势一身白衣,长腿细腰、背如白板,抱剑远眺,宛如陌上美少年。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交错的天桥束对面太阳神广场。雕刻成橄榄枝的柯林斯柱支撑的镂空圆顶下,立着灰暗的三圣女雕像。蓝迦楼扶在无头圣女的基座下,抬头仰望着她,眼神悲伤。
兰棹姬眼睛微微睁大,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两个单恋的故事。风垠在她旁边试探着说:“无头圣女,是蓝先生的导师呢。”
“这个白痴!”兰棹姬突然觉得很生气,她本来就是个一张仙女脸的小辣椒,直接翻过栏杆,跳将下去,“喂,势姬!”安参势吓了一跳,转过头,扯出一个轻佻的假笑:“美女学姐妹妹。”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太阳神广场瞟着。兰棹姬强行道:“新翔士欢迎会,我们有话剧缺男生,《湘君》《湘夫人》,你来跳湘君。”“为什么是我?”“你长得高呀,不准拒绝。”兰棹姬气哼哼地把她拖走了。
蓝迦楼抬起头,无头圣女一手持戈矛,一手抱着头盔,脖子以上却陡然空荡。“白先生,均以前总没什么戒慎畏惧,一到了危急关头,你总会奇迹般出现,力挽狂澜、将局势扭转。如果是你的话,现在会怎么做?”一个银袍白发老者从虚空中浮现,两人点头行礼:“大祭司。”“希曼沙长老,还像以前那样称呼我就可以。”“祭司的担子很重啊。”“是啊,不像以前那样只考虑自己就行,甚至不能只考虑……希曼沙长老,您觉得灾星这个预言,有多大可信度?”希曼沙凹陷的眼睛看着他,叹了口气:“蓝先生,三山whales是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人类意识的集合,树姬给出的不是预言,是被他人已知的信息。只是因为量子信息的容量宽度,我们才只能得知这么多。”“人类被自身认知困在时间的一维线之中,一切某人的未来必是他人的过去……呵,我几乎要相信宿命了。”蓝摇头苦笑。希曼沙长老安慰道:“冥冥说,不要因为未知太过强大就向宿命跪拜,每个世界线上的意识有其自身的自由度。只能说命运让每个生命面对的抉择往往有相似之处。”“毕竟是我把她带上船的,我觉得自己对她负有某种程度的责任,怎么能亲手把她推离避难船、推到她原不属于的时间之中呢?”希曼沙长老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过烦恼,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抉择,都在冥冥之中。冥冥毫不意外,个体只是微小分子的布朗运动,我们可以往任何方向运动,可宏观物体的运动方向毫不为所动,甚至不能为我们所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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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翔士之夜,剧场座位上坐满了新老翔士,灯光转暗,幕布拉下。
“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请欣赏二幕剧《湘夫人》!”乐池演奏,盛装画彩的少年少女舞蹈起来。观众的眼神随着台上灯光起伏,幽幽感动、欢乐或心伤。终于到了最后,湘夫人与湘君相会的一幕。
上官兰棹手中握着香草杜若的捧花,转头故作惊喜地望着出现的安参势——她?不,他。他是多么舒展而明丽啊,漙兮朝露、庭中玉树;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万人目光中为遇你展颜一笑!他们要假装拥抱接吻了——啪嗒,兰棹姬手中的捧花落在了地上,幕布拉上,传出来外面雷鸣暴雨一般的掌声。
“哟,学姐那个我请过假了,有事要先溜了,后面多多拜托,明天我请你吃饭!”安参势笑笑,跑了。兰棹姬摸摸嘴唇,心中骂道,这个心不在焉的家伙,不是教给你找好角度背对观众、托住脸亲你自己大拇指吗,混蛋!——你怎么可以真的亲我!那,是初吻诶……
——原来女孩子的嘴唇,这么柔软。她慢慢卸了妆,怀着不知名的心情,溜达到夜色降临的太阳神广场。
除了三圣女像,还有其他人,兰棹姬猛地蹲下,躲避着三圣女像下两人的视线。
“蓝先生,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势,你是我最中意的学生,最强大、最聪明,你的潜能是无限的。年轻的学生对他们的异性导师和引路人产生崇拜之情,这是很自然的。你现在还年轻,所以才会分不清崇拜与爱情的区别。这种情感就像心理上的移情一样,是一种症状而已,等你遇到了真正的爱情,这种崇拜就会消退,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只不过是一个疲惫、无能、在各方决策中优柔寡断的中年男人罢了。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蓝迦楼平静地笑。
势姬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眼中水光:“那先生对你导师的情感也是一种症状么?为什么你不肯出来?”
蓝迦楼的眼睛睁大了,他抬头看看夜色下钢灰色的无头圣女。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是神只,我是凡人,人是无法抗拒神的。我只能伏在她的脚下、做她的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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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姬眼睛倔强地闪了闪:“既然如此,我也要当祭司!”
蓝迦楼摸了摸她的头:“聪明又强大的你,一定能得偿所愿。”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雕像,走了。希曼沙长老再现:“她是我见过最天才的学生,只是天性难驯、要吃很多苦头的。蓝先生你真的……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蓝迦楼释然笑笑:“人年少而慕父母,及长,知好色而慕少艾。但我已经许下了誓言,永远不再离开这雕像的脚下。”希曼沙摇摇头,无奈地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人在眼前不得怜。听说居住在我们圣域毗邻的陆上之人,洛氏宗族有烧死活人女孩祭祀的陋习,有翔士们看不下去去救人了——你猜这会不会违反三山的时空区间不干涉原则呢?”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了。
画面一黑。(韩、戈舒夜被卷入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四周画面突然陷入一片混乱,视野动荡,如雷电和火海噼啪作响。
“他们烧我,他们要烧死我!我的脸,我的脸!”疯狂的女人的嘶吼。
“势!什么伤先生都能治好,我都能治好、我能治好,啊……”几乎带着哭腔的男子的无力的哀声。
“糟了!时空区间发生了干涉!被杀害的女孩的记忆和感受同构转移到势姬身上了!她的精神被污染了!”
“师姐你是精神系,快切断啊!”风垠强撑着防护结界吼道。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停止复平面世界线上时空的干涉!蓝先生,做点什么!”兰棹姬绝望地喊道!
“人类意识的存在和时间的量子微粒是绑在一起的。物质是时空的涟漪,人和他的思维,都不能脱离他存在的时空而存在……”
“改不了了吗?!”
矛戈高举,目光如火舌:“我,安参势,在此发下诅咒:你们洛氏的男人,必然尽数命丧我手,我要你们洛家,断、子、绝、孙!”蓝迦楼绝望地闭上了眼。
——“洛均!”美少年的白无常抬起头,朝他面前的青年掷出一卷绢本,“《寒玉经》,抄五十遍。”“可是,白先生!这不公平!”穿圆领袍的年轻公子、眉眼轮廓依稀是蓝祭司的模样,只长眉舒展、年少未经世事,眼睛也还没有被悲伤染成蓝色,他有点委屈地嚷道。“一百遍。”专横的神只歪头笑笑。——蓝迦楼在雕像下的冥想中猛然醒来:“她已经和这个时空的人彻底绑在了一起——意识已被恐惧之神占据,精神能量很大,再这样下去树姬都会被她污染。只有将她的恐惧沉入潜意识海底,放她下船了。白先生,请原谅我,我没有保护好后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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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动荡的嘶吼和光的扰动终于散去。高堂大屋中,势姬锦裘画衣,脸上妆钿花黄,如意唇、明月珠,倚在圈靠上。侍女来报:“夫人,节度使大人回来了!”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英豪冲进院落,势姬站起来笑意流盈,冲上前去,少年把她横抱在怀中,连亲了几下。“果如爱姬所言,六分仪定星之术与所绘地图对我帮助甚大,婆勒川也果如所言第二日水位低平旗帜不湿,小勃律大胜而归,你喜欢蓝色,就赏你一斛瑟瑟!”然后是风月旖旎,不可描述。
日斜,势姬用手抓着那一把一把的鲜艳欲滴的蓝宝石,有些出神。主人在院中欢笑嬉戏,势姬想了想,推开书架,一扇门打开,露出一间密室。她进去,望着一尊大理石的雕塑,是个四肢修长的少年,长发垂丝、轮廓清秀,只五官模糊,像被氤氲的梦境包围、或是记忆不清而叠影。她摸了摸那雕像的脸,在想象中把它雕镂得更清晰些,他应该有这样的鼻子、这样的嘴,和长长的眼睛,拿起小石凿和石锤。
“他是谁?!”背后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家奴说你日日偷窥星盘、僭越偷学帝王之术也就罢了,私藏男人衣服我还不信,说,他是谁?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没有谁……”“把夫人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去!”
铛!美丽的雕塑被击落头颅,摔在地上碎了。
“你干什么!”
“势姬,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一衣一食都是赖我所赐,你是我的东西,居然还胆敢想着别的男人!”
“呵。”势姬冷笑,脱下外面貂锦的大裘和丝绸的外袍,拎起白剑朝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轮台营外面飘起了雪,“好,你有种赌气就不要回来。”
“节度使大人神气什么?今日你军功盖世荣宠万丈,也有一日君王翻脸一纸诏书,就算全军给你喊冤枉,你也照死无误(对对对,势姬在盛唐玄宗朝下了三山舰,泡了高仙芝)。我千里寻你是仰慕你风姿容颜,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你不知我曾有过怎样的自由,风水雷电都听从我的号令;人的权柄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稀罕!既然如此,我们一拍两散。”
天山一路雪。势姬:大话说出去了,我却不知道我的身体到底能撑多久,看起来咄咄逼人争强好胜,其实我居然是因为生病才被蓝先生带上了三山舰。离开圣域之后,我只能夜夜梦见自己回到那畸变的故乡,我越来越接近一个凡人,剑上的力量也日渐衰微了。我的手已经开始感到麻木了,眼前也似乎开始产生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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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把我的阿尼玛斯打碎了,我是失了雕像的皮格马利翁。
我从云中来
将逐北风去
人间饥与寒
今朝不在意
世上的少年啊
你让我动心
我等待回音
你毫不在意
那就随风去
让他随风去
……
后面的歌词、再想不起来了。也许我要死了,要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死了。死之前给自己画饼充个饥吧。她举起白剑,以最后之力,纵水之术让风中飘雪幻化成人影。
节度使?不不不,你虽然英雄而美丽、热爱我的容颜,在你心中究竟我是你的奴隶。
蓝先生?不不不,你这样大德而温柔,看护着一切受伤的孩子,却不肯接受我的心。
XXX?(注意这个男孩子穿的是白衬衫和牛仔裤,安参势出生在20世纪末,她是被蓝迦楼带上三山舰的。)最初暗恋上的男孩子啊,不是你,你以青春给了我美的启蒙,却也以高傲和自恋让我品尝了伤心。
你们都让我失望了。
最后的最后,我自己作成玩具,把灵魂劈成两半,演绎爱情的独幕剧,对自己说我喜欢你。在失去意识前,那雕塑的面貌突然清晰,她看见了他,雪做的阿尼玛斯,张开冰冷的双臂,拥抱她。
你真漂亮,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如果我是你,是不是就可以尽情地只做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入对世上少年爱的祈求,是不是就不会对他们着迷,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失望,是不是就再不会有伤心?
我在你额头上写下篆体的“水”字,尽管我这么喜欢风神,圣域的水神仍是我第一个老师,我热爱幻想和无边的自由,真理仍是我的女神,是王冠上那颗明珠,我仍然想读懂这世界的一切奥秘。相爱吧,认识世界吧,先知一样预言,神只一样大能,我们像独幕剧那样,跟世界,吻别吧。
势姬亲了亲那冰雪的嘴唇,陷入了长长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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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雪后耀眼的日光刺醒的。几步处,年轻的节度使抱着一个女子嚎啕大哭,蓝迦楼低着头。“好漂亮的女孩,可惜了。”她想,她突然发现——那好像是自己!卧槽!老子灵魂出窍了?不对可以摸到啊,那是被复制了?高仙芝你个傻逼我在这里啊,她站起来,低头看看发现自己光着脚,往上看看,腿也是光着的。嗯?一摸,靠,老子胸没有了!摸摸脸和脖子,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些微地不一样。“这是什么情况!”男孩子的声音。
如果不能爱上你,那就成为你,成为比你还好的你。
完美的少年、如同风神的祭司、如同水神之子,原来这就是我理想中的恋人?不,原来这是我理想中的自己!我日日雕刻,将所有美好的词语倾注在你身上,将美丽、智慧、勇气和强大浇筑于你的灵魂,我对你的爱终于超越了对世上所有男儿的爱,啊,纳西瑟斯,你的名字叫做自恋!其实我不想在爱情与伤心中日日牵绊、自怨自艾,自己拥抱自己,然后追逐真理、走向无尽的穹宇!对我而言已经足够!
对方抬起狼一样的眼睛,吩咐随从:“杀了他。”
他举起白剑,对着狰狞的人群挥了两下,朔风狂卷人群被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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