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偷袭佛渡岛(2/2)
正当他们以为稍微可以喘息,捡了一条命的时候,从西侧攻岛屿的韩偃部队已经从水寨后方偷摸了上来。
月至中天,大胜无损。
斩首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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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
周敏静毒渐深,全身无力,已经不能从榻上站起。他倚在圈靠上,让黄云取出一套秋香色色的甲胄,布面,厚厚的棉絮,正面的布上缀满铜钉,看不见的里面是铁片,只双臂上一层层鱼鳞样次第栉比的银色环片护臂。胸前、背心,双肩和前摆后摆都绣满了华丽的麒麟白泽图纹。这是一套有公侯驸马伯爵位的人才能使用的大明武官布面甲。
他招手示意舒夜上前。
“这是我的甲胄——大战之时,主帅若不在,军心动摇。我要你替我,一线督战、为国尽忠。黄云,把我的印信和虎符取来。”
“侯爷不可!”黄云劝道,“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乡下妇人!”
“戈舒夜?!”周敏静提高声音,问。
舒夜两只眼睛瞳孔放大,紧紧盯着虎符,眼中发出贪婪的光芒像是燃烧的煤块、盯着猎物的猫咪,露出丝毫不掩饰的欲望。随之扑通一声跪在周敏静塌前,咚地一声磕了个结结实实地响头:“谢侯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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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渡岛出色的两面夹攻和海陆配合,兵员损失极少,只有斩杀水寨残盗时几人被烧伤。
宁海县的海盗被程先部队击散后,从象山、宁海两港向海中逃窜,象山向北的海面被昌国卫水军堵截;向南的海面被程先部队清扫。
佛渡岛已经为周敏静部所占据,宁波府水师后勤部队正在打扫战场,将铁炮弹捡拾回来,打算重新利用。
韩偃登上旗舰,看过战报,对着主官揖道:“侯爷英明。这次兵分四路,一举收复宁海、佛渡岛,已经对徐山构成了包抄之势,仗打得很漂亮,战损也很少。
只是……六横岛,侯爷打算怎么打?佛渡岛有偷袭之利,已经不可重复。徐山在六横岛筑高城固池,苦仗硬打。”
黄云上前报道:“有乡老、儒生数十人夜渡前来,为首的耆老说徐山修建的白鹭城城墙高厚,都是以条石浇筑铁水而成,看上去坚不可催,但有几处排水沟,高宽可以容纳几人通过,可以暗中进入偷袭。他们画了徐山的城防图,希望面见大人,愿意为王师引路。”
韩偃大喜:“侯爷可得亲见他们。”
一行人出帐,主官远远望了望那群人衣衫干爽,下令左右:“把他们绑了,搜身!”左右都很吃惊,却见黄云急匆匆前来复命道:“身上怀有利刃!审问后,是徐山的敢死队!”
主官冷笑道:“他们想学白衣渡江,也不想想,藏海王城池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只有排水沟可偷渡,你们身上一个个衣裳都没透湿,不是他亲自送你们出来的,还能有谁?”
篝火熊熊,被绑在柱子上的耆老骂道:“周敏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和藏海王老爷作对!——他可是天妃保佑、出海观音的儿子,神仙在世!你们遭报应不得好死!下地狱剥皮煎油!叫我们挖出心肝煎了吃!
明天,大海上就会掀起暴风骤雨,叫你们的破船统统翻了!”
主官道:“既然如此,只能用你们祭祀海神了。”下令左右:“将他们斩首,以血祭海!将他们的头颅祭祀天妃!然后将他们内脏挖出来,连人头一块儿用石灰包了,明天用大炮给徐山送回去!”
入得帐内,韩偃侧头看了看对方:“心狠手辣,你不是绥远侯。”
对方道:“韩指挥使,你现在应当做的是:承认我就是周敏静,并且要让其他军士也这么认为。毕竟除了侯府亲信,士兵并没有机会人人面见绥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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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排兵布阵,还侯爷请示下。”韩偃显然还在赌气。
“韩指挥使,你以为我们在闹着玩?不,这次所有的行动都是经过精心谋划的,你我都只不过是实施者,重点是要保证精确的施行。就比如这次登岛的时机,是侯爷和西厂从渔民、盐民口中反复问得的,每月只有六天,农历上半月十一至十三,下半月二十五至二十七,天文大潮,水深可以容纳大船,每天只有两个时辰。趁着申时酉时(下午三点到七点)内的高潮,船艇可以靠岸。又必须是顺风,必须是晴天,起码在黄昏前必须是晴天,否则火器营和炮营看不清目标,火药易湿,无法射击。
战机稍纵即逝,侯爷支持不住,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韩偃被戈舒夜说服,道:“好。那下一步呢?”
“宁海收复后,象山在我们手中,盗匪向南的航路就被阻塞了;西北方向有定海卫,我们须得从西向东强推,这样他们就仅剩下向东北方向的海面一条退路。将他们赶进我们布好的陷阱。”
“陷阱?——那位大人在海上?”韩偃随即明白过来,西厂是要抢斩杀贼首的头功,“但海盗们说,徐山高城固池,我们海上补给又是有限的,他们如果坚守不出,耗起来,怎么办?”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坚守不出。”戈舒夜道,“如果天能助我,此后三天无雨,可以一举登上六横岛。”
“若是天不助我呢?”
“你没听海盗们也在求天妃救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