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瞌睡症（识律篇结束）（1/2）

“第一乐章……噤默。”

距离“钢琴家”家大概有一百米高的天空上。

人形态下的“指挥家”轻抬起手，一圈圈由纯白音符与五线乐谱构成的礼乐之环便在它掌中出现，后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膨胀迸发，瞬间便将以“钢琴家”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笼罩在内。

＜第一乐章——Adagio＞

“……？！”

在这礼乐之环的笼罩范围内，“声音”的概念被完全剥夺，上一秒还轰轰烈烈的绕梁余音，下一秒就忽地陷入到了一种绝对“噤默”的状态。

而作为这笼罩范围的中心与核心针对人物，已经从背部生出六条手臂，下身完全与钢琴融为一体的“钢琴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异常。

在发现天空上的那位与自己气息相近的“指挥家”竟然是在阻止自己的演出过后，“钢琴家”立刻就陷入到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本能当中。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只是想要演奏自己的钢琴……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

沉默？

不不不，

这一次…“钢琴家”绝对不会再沉默了！因为他已经沉默了太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起他自己的声音了！

所以这一次，“钢琴家”哪怕献出性命，也一定要为这世界献上一场只属于自己的华丽演出！

“当！?！?！”

此刻，那早已被撑破了的酒吧废墟当中，由血肉乐肌腱虬结而成的巨型钢琴还在不断扩张。

它那取代了白键的森白头骨更是被“钢琴家”的手指猛烈的敲打着，其牵动着血肉与神经迸发出的宏伟巨响，竟是也在一瞬间就冲破了“指挥家”的噤默封锁！

而这很明显还不算结束！

当礼乐之环迎来崩坏，密密麻麻的纯黑音符犹如蝗虫一般自钢琴家的琴键下蔓延而出。它们疯狂的钻到这附近的每一个人耳中，令这些人的目光陷入代指，并在一次又一次的热烈掌声当中，化作这场钢琴演出的“一部分”！

是的……这些人在被那些纯黑的音符入侵之后，并没有陷入立即死亡。

而是在一次次的抽筋拔骨，延展拉伸之后……彻底“融入”到了这场宏大的演出！

“车车！”

一头战车级崩坏兽因此地过量的崩坏能辐射而诞生，可它还未来得及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它的脑袋就轰然炸开！并被无数的纯黑音符蜂拥着改造成了一张巨型的五线乐谱！

是的，在如今的“钢琴家”的眼中，人与崩坏兽……并无区别。

无论是崩坏的血肉，还是人体的神经，在“钢琴家”的手下便皆是那诱人的音弦。

崩坏的眼珠可以成为黑键，人体的骨骼更是与那翘动的白键无异。

而“钢琴家”也只需要摁动这些音律，便可以以自己的挚爱与血肉，演奏出一曲此世间从未有过的宏大乐曲！

“咚咚…咚咚…咚咚……”

无人可见的虚假之天，似有一颗巨大的眼珠划过，但很快，祂就又消失了。

现场的天空便也就只剩下了“指挥家”一人。

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先后经历了，顺从，麻木，热血与疯狂的“钢琴家”……会是第八律者吗？

或许他曾经的确有过几次机会，但现在……应该还很难说的吧……

至少在“指挥家”的眼中，它所能从这头扭曲“钢琴家”身上感受到的气息，仅仅只有“帝王级”巅峰的水准而已……

用“仅仅”和“而已”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一位久经悲惨的钢琴家……可能不太合适。

但事实是，在排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后，高等级崩坏兽与低等级崩坏兽之间是存在着临界压制的，除非说是高度专攻精神的“钢琴家”遇到了极度弱精神的风魔龙，那才有跨级反杀的可能。

否则绝大多数情况下，高等级崩坏兽与低等级崩坏兽之间的差距，哪怕只是半部，也依旧是天地之殊。

就好比曾经的那位半步末法毗湿奴，那家伙的样子和名头看着是挺唬人的，可若是真的让她去迎战一位真正的末法级崩坏兽阴阳龙，那即便是大言不惭的湿萝，也得夹起尾巴做人，否则就只有被做成奶油泡芙这一条结果。

半部末法与末法之间的……差距尚且如此。

又何论现如今的帝王巅峰，与资深审判？

你说“钢琴家”专攻精神？

敲了，“指挥家”唯一能够完全免疫的伤害……也正是精神伤害。

“第二乐章，恒沙……”

眼看事态似乎已经在逐渐朝着不可估量的情况发展了，“指挥家”那纯白的单眼镜片下，其黑白的瞳孔微微闪烁，便是轻声开口。

＜第二乐章——Sostenuto＞

“嗡！~”

随着一道轻微嗡鸣，第二道更为巨大且更为宏大的礼乐之环便在“指挥家”的手中凝聚，并猛然盖在了其身下“钢琴家”的位置上。

“……？！@#￥#”

噤默的领域再次生效，“钢琴家”的六根手臂与三十根手指劈啪作响，可除了他自己以外，他竟是再也无法调动起这演奏会中的任何一处旋律。

“钢琴家”开始拼命的拍打自己眼前的钢琴，起初他的可悲琴键还能因为他的可怜行为给予他一点声响，可随着第三与第四道乐章降下，以钢琴家所在的这间废墟酒吧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便彻底沦作了一座绝对噤默的领域。

＜第三乐章——Accelerando＞

＜第四乐章——Stringendo＞

“指挥家”的身后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一位位与它一样的黑白人影，还记得它说过什么吗？它将自己的人格一分为五，除去作为核心的“指挥家”之外，乐团当中还存在着向“导师”与“歌唱家”这样的任务。

而当一位“指挥家”与四位“歌唱家”齐聚，便是沉默乐团身为审判级崩坏兽，所能够展现出的最强形态。

＜终章——con Fuoco, ma Non troppo＞

“啪！”

正与“指挥家”的名字一样，乐团的终章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寂静了，寂静到只有一道响指的声音。

“#￥%#￥……%……”

“钢琴家”的演奏戛然而止。

“哗！——……”

身下，有一位身穿燕尾服，佩戴眼镜片的娇小身影顶着“钢琴家”周围滔天的精神立场与崩坏能辐射，趁着“钢琴家”的精神被“指挥家”支配，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的功夫，她抡起一把类似于八分音符“?”的镰刀武器，一把就砍下了“钢琴家”的头颅。

“啪塔。”

帝王级崩坏兽的头颅落地。

“啪塔！”

“呕！……”

下一瞬间，没有任何意外，时雨夜丢掉了手中的月镰，面对眼前这由血肉与骨架搭建而成的巨型钢琴，她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而天空上，

在确认了“钢琴家”的生命已然终了后，“指挥家”便也缓缓飞了下来，它来到正忍不住干呕的时雨夜身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黑白发丝。

为什么要让时雨夜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一方面……是因为替身射程为E。如果时雨夜不在的话，仅凭借那些远程拟造的虚假幻境，“指挥家”可没把握能拿得下处在帝王级巅峰水准的“钢琴家”。

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

“小夜……如果你真的是律者的话，那这就是你迟早都要面对的情景。”

时雨夜的小脸因为连续不断的呕吐而有些发白，“指挥家”就站在她的身后轻拍她的肩膀，随后说道，

“不过不用担心……因为就像现在这样，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陌叔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时雨夜被此刻周围的血肉断臂给吓得脸色苍白，她反过来抱住了“指挥家”的身体，

见状，

另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钢琴家”头颅，在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后微微耸动。

他那已经开始泛白的眼珠，忍不住的开始去想，

如果当年……

他的母亲也可以像这样轻拍他的肩膀，轻声鼓励他的行为……

那么他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也可以……

有上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呢？……

怀揣着无尽的恨与懊悔，“钢琴家”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一位出生在都市中的可怜钢琴家。

“塔…塔…塔……”

耳边有声音传来，“指挥家”回头看去，发现是爱莉希雅等人后，便也放松了警惕。

“……呀。”

看着周围的这血肉遍地、内脏满目的场景，不知为何，明明一向善于调节气氛的爱莉希雅，这次却也是笑不出来了。

“钢琴家”的诞生……太过突然。

等爱莉希雅感受到那份危险气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想要在感受到危险的第一时间赶来，可她同样放不下的是身边的伊甸……是的，伊甸不是融合战士，而现如今“钢琴家”诞生的这间冷门酒吧，距离伊甸的音乐会，也就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

为了还他们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爱莉希雅不得不浪费时间在原地升起无瑕穹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时间的浪费，这起名为“钢琴家”的悲剧，就已经掳走了太多太多人的性命……

爱莉希雅正在努力的不让自己不去感受悲伤，甚至她还在心里开导自己说“钢琴家”造成的危害对比其它帝王级崩坏兽，真的已经很小很小了……可看着现如今的这满地狼藉，爱莉希雅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莉希雅不再以全体人类为爱的对象，而是仅仅只对自己身边的人……付出那独一无二的珍爱呢？

要是换做以前，她可都是会毫不犹豫的放下身边的人，去拯救更多的人的呀！

面对这个问题，爱莉希雅自己也说不清。

只愿她所珍爱的那些不会讨厌她自己的这层“改变”。

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