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七月初十(1/2)
今日是七月初十,晏载安入宫正式而庄重地朝见元武皇帝,并且需要随其他宗室勋贵和文武百官一起去观刑,亲眼见证程邛道和晏投二人是如何被处死的。
说实话,晏载安心里有些腹诽之情。因为他实在觉得这个元武帝属于是多此一举没事找事:不过就是杀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他还觉得他们这些根本就没有兵权军队的宗亲们还能造反吗?
再说了,那乱臣的贼首程氏一族不也是这些皇帝他们自己纵容出来的,怪得了旁人嘛?
晏载安递上了自己的玉牌,腰牌和对牌等各项入宫必要盘查的东西,核验完他的身份无误后,守卫宫门的官吏将军等人这才放他进了宫。
一身明黄色帝王服制的元武帝正大马金刀端坐在皇帝每日朝会的乾极殿主位高台的龙椅宝座之上,宛如神祗凌然至尊,神威不得仆下侵犯半点,令人由然而生一股浓浓的畏意于心底。
这样特殊的、用来会见宗室亲戚的朝会,在每任皇帝登基之初的时候都会举行。于国之政,每一位皇帝都希望自己是由国臣官吏们真心臣服的国主;于家之宗,帝王即位成为帝国统治家族的大宗、家主、族长,其地位也是需要宗族人员来拥护承认的。
晏载安从祖上荣王这里所袭来的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的,而是降等继承。所谓世袭继承,就像皇帝的帝位一样,只要国家还在,能顺位传下去,其子子孙孙皆为帝王,或者如寿王和镇西王的王爵一样,子子孙孙皆为王。不过荣王之爵却比不上他们,不是这样的。
因为降等继承,经过了几代之后,到了晏载安手里的奉恩将军已是宗室勋爵中的最末一级,相当于一个正四品的武官一样的俸禄,甚至还不如一个和他平级的正四品的武官呢!人家手里不仅既有官爵和俸禄,而且还有实权和事情做。比不得他,一个白身似的笑话。
包括元武皇帝新封的三个武官的侯爵,已经超过他这个奉恩将军的品衔了,那都是正二品的。
晏裁安自己心里愤愤不平啊:先帝和当今陛下都知道要对自己的同母兄弟好,给他们的爵位都是世袭罔替的,保住了自己亲兄弟子子孙孙的荣华无忧,怎么太祖皇帝就那么抠门呢,对他的祖上荣王爷这么小气!
等到晏载安自己再死了,他的儿孙可就都是正儿八经的庶民白身了,身上连一点爵位都没得传。
那岂不是让他的儿孙和那些平民百姓变成了一样的?他岂能愿意?祖宗荣王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不过事情也都不是绝对无可改变的。
如果晏载安有那个本事拉动一些文官等人物为他上书皇帝“乞恩”,从荣王后裔的身份请求皇帝再赐予他的爵位再传几世,一般来说,当任的皇帝为彰显自己的仁慈,很大概率上来说是会同意的。
而更好的情况就是他自己能拉近和皇帝皇后等主子之间的关系,让皇帝主动赏赐他子孙爵位。所以这也是晏载安现在对正妻漪娴最大的指望。
如果这个不中用的陆氏能快点怀上他的嫡子就好了。
让晏载安感到惊喜的是,本来按照他奉恩将军的最未等级,他应该站在朝列的末尾。但元武帝特意点出了他的名字,让他站到了前面来。
元武帝说,荣王后嗣与身为魏室太祖皇帝后嗣他本该是两家至亲的宗戚,不能这样轻待小瞧了荣王后嗣。
晏载安洋洋得意,心里又暗讽道,他的身份和血统自然是十分高贵的,所以这个元武皇帝也别光在嘴上动动嘴皮子,赶紧给他赏赐个更高些的爵位才是正经事情!
婠婠以前胆子小,是委实见不得活生生在她面前杀人这种事情的。
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变了些,胆子也更大了。看着被晏珽宗折磨得早已没了人样的程邛道身上血肉被一片片割下时,她只觉得万分的舒畅痛快。
倘若给他得势之日,换做他来杀他们,他是不会有半分怜悯不忍之情的;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为这些人感到一丝丝的可怜?
皇太后眯着眼睛看着程邛道一步步被人剜成一具没了血肉作为支撑的骷髅架子,命人传了句话给她的哥哥陶荆公道:“睁开了眼睛给我好好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荆公无奈又不解,好端端的,他哪里喜欢去看这种又打又杀的场面,恶心得今天回去吃饭都没了胃口了!
他又寻思着,这个太后妹妹何故专门传话来,不会是担心他自个脑子一热也去学了程邛道谋反叛乱吧?至于么她?他一向最谨慎小心了,这种被逮到了百分百要掉脑袋的事情他才不会做呢。
处死完程邛道后,已是午后日后了。
皇帝给诸位宗亲赐了膳,但显而易见的,这群人常年虽在各地或多或少有些欺男霸女的行径,实则胆子一个赛一个的小,这会也都被恶心地吃不下饭了。
故而众人简单寒暄几句,略动了两下筷子,又争先恐后地在皇帝面前表忠心,将程邛道晏投二人骂得狗血淋头,说自己是绝对不敢有此祸心的等等。
刚出了宫门,晏载安连一身的朝服都来不及换就想再去寻那千鸿阁新得了妙人满施施。
他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怎么不过分开大半日未见,他就想她想得心痒痒了呢?
师凯洪一边命车夫驾着马车朝千鸿阁赶去,一面还是提醒了晏载安一句:“爷,不过昨日您不是和夫人说了,今晚陪她回娘家陆家的么?这……可还去得成?”
晏载安想也未想地就回他一句:“罢了罢了,哪有晚上登门回岳家的?明日、后日、过两日再说罢!我现不想这个事。”
“得嘞。”
……
僧人元治在坤宁殿拜见这对新婚的帝后。
说是如此,但是元武帝其实并不在坤宁殿内,同元治闲谈的实际是他名义上的皇嫂既浯皇后。
婠婠换了身家常的皇后见客华服裙裳见他。她端坐在一方鸡翅木茶桌前,着织金菱花东方既白色纹锦制的宽袖荷叶边裙,端起茶壶,用今岁新出窑的藕叶清青色碧窑小茶杯给元治倒了杯清茶。
“六哥,尝尝这茶如何,润润嗓子罢。”
元治谢过皇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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