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1)
这个妹控哥哥罗嗦起来不亚于上了五十的大妈。白羽谦不理会,拉着她步伐极快,绕着大理石雕左拐右弯的,差点没晃晕她。又命人备好洗澡水和早膳,服务周到,把事情一一吩咐妥当了。关门前还不忘叮嘱她快点,“一会吃了早膳再来我的院子让大夫好好看看,爹那边估计也快了。”从前就是这样的惯例,白羽谦的院子离侧门最近,在府中不显眼,白甯葸过去看病最为方便。白甯葸点头,表明自己记住了。不料全程一直暗中监视的小厮见到白甯葸回来赶紧去禀报他的主子,白甯葸才刚洗漱沐浴完毕没一会儿就来了下人叫她去大堂。秋莹放下手中的洗脸盆,着急道,“怎么办,小姐,这次相爷一定会责罚您的。”还能怎么办,她才悲催好么,这个相府中的人如何她心中没数,没喘匀气就得单枪匹马上阵,还处于被动地位。“小姐也不用太担心,这不还有二少爷么,您先过去,馋嘴马上去找二少爷。”这名下人端着饭菜进来进来,正好听到白甯葸主仆的对话,劝她宽心,他也是跟白甯葸平日里关系好的,叫馋嘴。白甯葸赶紧问他,好交个底。“馋嘴,我爹什么态度,我会不会完蛋?”要是太严重可是要动家法的,她可不想刚来就挨抽。“小姐,虽然有二少爷在,您还是要小心,姨娘跟大小姐一唱一和的揭您的短,胡说八道毁您清白,馋嘴看着就想教训她们。相爷就是因为她们诋毁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摔了五杯茶了。”馋嘴也很无奈摇摇头,同情地看向自家小姐,这小宝贝祖宗这回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呢,一而再而三触碰相爷底线,相爷能不生气么。而他的话给白甯葸当头一棒,正中脑门。这下完了,虽然她没见过原主的爹,但丞相对原主的心跟自己父亲对她一样,她总不能忤逆他老人家啊,呜呜呜,心累。拖着想死的心迈进大厅,气氛格外凝重,在座的人有担忧的,有冷眼旁观的,有幸灾乐祸的。她悄悄扫了一眼,白羽谦也到了,她恍若吃了一粒定心丸。厅堂左边坐着一缕长胡须的不惑之年男长者,想必就是白丞相,右边是一个花甲老妇孺,手托拐杖,面目严肃,神色微怒,头上全是翠色玉器钗饰,一身棕色织锦薄衣衬出她地位的高贵,这便是老夫人。白甯葸知道免不了一顿骂,又看了白羽谦神色,只得乖乖低头认错:“爹~我错了!”“跪下。”浑厚拉长的尾音带着无法抵抗的威严,丞相强忍雷霆怒火,指着白甯葸。这丫头真是被惯坏了,居然敢夜不归宿。白甯葸一个哆嗦扯了扯裙摆弓着身子跪下,老实又不服气咬住小红唇。“你看看你,堂堂相府嫡女彻夜不归成何体统,简直把相府名声坏尽,为父迟早被你活活气死。”说着丞相又摔了一盏空杯,单手拖着腰,险些没站稳。白甯葸身子一颤,脑子一片空白,严父大抵就是这样子吧,她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毕竟在现代她的父亲一直是慈父而非严父。一旁身着粉红长布衫绸缎,头上珠环翠绕,仪态妖娆,满脸妩媚讨好的惺惺作态妇人用手绢捂嘴轻咳一声,跟着看向座上的老夫人跟丞相,佯装一副慈母样惋惜道,“娘,相爷,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二小姐年纪小,记不住规矩也是正常的,不管怎样人回来就好了,相爷一向疼爱二小姐,邻里邻外哪怕已是人尽皆知,到底有相府威名,外人嚼一嚼舌根也就过去了,您可千万别再当着下人的面真的奚落这孩子,咱是大户人家,府中人多口杂,以免越传越难听。”白甯葸真是拜服她那伪善面孔,怎么这种口是心非搬弄是非的婆娘都有。刻意说得外人人尽皆知,哪里是帮,分明就是点醒老夫人跟相爷,置她于死地,撞上丞相的怒气枪口。姨娘柳氏生了三个孩子,地位一下越居前位,甚至都敢对嫡女白甯葸目中无人。老夫人思想封建,柳姨娘这话让她脸色沉了沉,浑身不痛快,对着白甯葸怒道:“你无视家法,不顾名誉,我行我素,今日非教你长记性不可。”跟着看向丞相疾声厉色:“儿啊,这次你不可纵容,否则日后这倔女就无法无天了。”丞相点头:“这事儿子绝不姑息,老夫人身体不好,先回后院歇息吧。”他担忧了整整一夜,没心思上朝,特地告了朝假。白甯葸暗想,完了!只怕这回白羽谦都不起作用。老夫人手执拐杖往地上一戳,冷哼道,“出了这么大事,我还能好好休息?身为嫡女,竟夜不归宿,今天非打她三十大板不可,你们谁都别想说情,我亲自督刑。”老夫人开口斥责,气得发抖,让白甯葸一阵反感,却也不得不应承担下。“我其实……”白甯葸有心解释有人就迫不及待捷足先登。“祖母,依凝露而言二妹妹肯定是去见沈侍郎去了,这外头都说她与沈侍郎来往密切,对沈侍郎早已钟情,这也难怪,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可怎么着也该避嫌啊,妹妹也太心急了。”老太太旁边站着一鹅黄裙摆,浓妆精致的轻佻女子,上前福了身,脸上摆出一副温和之态,仪态合理,步序恰到好处的从容,但余角的那种恶毒阴险的眼神还是被白甯葸察觉出来。原来这人就是白凝露,白甯葸冷哼一声,秋莹跟她说了,白凝露虽是大小姐,但是个庶出,所以对白甯葸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出差错,这回终于又让她逮着机会,不好好火上浇油一把,在老太太面前诋毁白甯葸怎么肯作罢。她们早已派了人无时不盯着白甯葸的一举一动,这次白甯葸露宿外面她不知道有多开心,高兴的同时也很遗憾,遗憾她不死在外面,要是这个嫡出小姐永远都回不来那该多好,早知道她就应该买几个杀手暗中跟着,找个野荒之地把人做了,断个一干二净。白凝露露出算计又恶毒的悔恨嘴脸。此刻不远处的瓦顶上一双犀利的眼睛将这一切通透地看在眼里,嘴里忍不住呸一声,嘀咕着白凝露这样的故作姿态与欧阳烨的阴狠当真的一类人,所谓一家人才进一家门,难怪能凑到一起。既然淑贵妃要他留意当日女子的身份,他自然不敢怠慢,趁着主子暂不需他伺候,他空出时间好好观察此女,没想到这一来收获不小,白甯葸居然是丞相的嫡千金,与自家殿下是极为般配的。都说丞相嫡千金是个顽劣性子,经常顶嘴争辩,从他的观察来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为了主子的幸福,他得留意点,于是继续看下去,期待白甯葸会有怎样的表现。见着老夫人动了大气,白凝露心里乐开花,就差没当场笑喷,暗想父亲跟她那个同母不同心的二哥一向偏爱白甯葸,这次也无能为力。姨娘明面上是痛心疾首,实际上是帮衬浇油,见火势不够大,再来添一把,“哎哟,咱这小姐一定是被诬陷了,凝露啊,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妹妹,那些个流言一定是假的。”当娘的唱红脸,做女儿的继续翻唱白脸,委婉道,“起初女儿听到这些流言污秽还不信,咱家的小姐断做不出这样有损清誉的事,可现在看来……所有证据指向甯葸,不是我不偏爱妹妹,实在是无能为力。”说着又来到白甯葸身边附身一副忧心状,“二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能如此不矜持,让人笑话也就过去了,偏偏丢了大户人家脸面,往后父亲在朝中如何相处。”白甯葸刚想出声,又被柳氏截了去,她扑通一声跪下忏悔着:“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导好甯葸。”“可真有其事?”老太太目光犀利,她思想陈旧,绝不允许败坏家风的事出现。平日里在佛堂吃斋,白甯葸三天两头不着家,对她的了解甚少,免不得多出几分怀疑。老太太命丫鬟扶起姨娘,“你先起来,这孩子不受教,你往日的尽心我都看在眼里,怎能怪你。”白甯葸感觉特无语,同是一家人,嫡出比庶出待遇差的也太大了,不就生了儿子么,有什么好得瑟的,女儿才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好吗。白羽谦在一旁对母亲跟妹妹的欲加之罪深感失望,都看不下去了,跟着跪下求情:“祖母,父亲,二妹并非母亲和凝露说得那般不堪,父亲也知道妹妹一向嫉恶如仇,这次也是救人心切才失了分寸,求祖母,父亲念在甯葸并非故意的份上就从轻处罚吧。”白甯葸侧身看去,愈发觉得她这个二哥帅气逼人,就冲他对她的关心,这回真要重罚她也认了。患难见真情,一顿罚换一个知心人,值!偏偏白凝露不弄死她不做休。抢着往她身上加罪:“可是她若不跑出去又怎会发生后面的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二妹不顾惜自己,让长辈痛心疾首,实在不孝,二哥一向袒护妹妹,这次也要由着她么?”白凝露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他对她这个亲妹妹打小不闻不问,怎的到了白甯葸那就亲密无间。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二人才是同胞兄妹,这些年来每一回抓到白甯葸的把柄都被他这个多管闲事的兄长压制住才让白甯葸无所顾忌,明着面作威作福。这个所谓的兄长她打心里不想认。身为嫡女,又得丞相和白羽谦庇护,所以柳氏母女两个也不敢光明正大加害白甯葸,她们也就嘴上逞能。白甯葸本不想作声,她都看腻了,既然人家步步紧逼非要生事端,她哪有当缩头乌龟的理。“白凝露”带着危险的气息震慑,“你口口声声就是我私会男人,说得像是自己亲眼见到一样,沈兄好歹是父亲养大,是祖母看大的,他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说也是皇上亲封的侍郎,你平白冤枉朝廷臣子,可是诛灭族人的大罪,你担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