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鬼(2/2)
师傅没学过物理,什么孔明灯原理在他面前都是扯淡,用他的话说,这是祖传的奇巧技艺,早在春秋战国时代祖师爷鲁班就玩剩下了。
这个小插曲,深深的震撼了我。司机小黄调整好小车,再次启动,我坐在后座很想开口问话,又有些胆怯。
“想问什么?问吧!”陶木匠恢复和蔼的笑容。
“那个,陶……陶……先生,世界上没有鬼,你为嘛还让我结冥婚?”我想起他爬树的情景,畏畏缩缩的发问。
他笑了笑,反问道:“我说过世界上没鬼吗?只是告诉你,现在是有人装神弄鬼。”他不得给我说话的机会,拿出大哥大,又说:“在几百年前拿出大哥大,也许会被当成神仙手段。可能鬼真的存在,再过几百年人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探知鬼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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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懂他的话。他的行为告诉我,世界上没鬼,可又说有鬼。十六岁的年纪真不明白师傅是想表达,人得怀着探究的心思去看待问题,对待没法定论的东西非要下个定论,这是一种严谨的态度。
九一年的县城处在国道和省道的交汇处,只有两条不长的街,一条沿着省道一条沿着国道。现在扩大的县城在当年都是田地和村庄。
陶先生家挨着省道,两层楼房门对着街面。老宅和楼房屁股对着屁股,小车从一条小道停到老宅院子前,我低着头有些自卑的跟在陶先生身后。
我家的四合院用木头和泥巴裹着稻草泥起来的,人家不仅靠街有楼房,四合院几乎全部是用木材只有少量的砖头砌成。用现在的参照物打个比喻,跟电影里那种古代大豪门家里的装饰没啥两样。
院里和堂屋亮着灯笼,这样用电,在当时我的认知里觉得好奢侈。看着像三十出头,娇小玲珑的妇人穿着旗袍,手上戴着玉镯子,从堂屋出来,我偷偷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我。
“小四吧!长的真灵性,哎……”妇人一句话没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眼内出现了水雾。
“四娃,别的也不多说,跟着你姨先换身衣服,等吉时吧!”陶先生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落寞,一种只在父亲身上看到过的无奈,让我感觉很扎心。
我胆儿不是太大,也许是路上的经历让我认为世界上没鬼吧!对冥婚虽说抗拒,却又少了一些莫名的害怕,心里告诉自己只是一场交易,其实也没啥。
妇人把我带到偏房,帮我打了水,拿了一套西装给我。她抹着眼泪强笑着透露,小然以前想着结婚要穿婚纱,以及一些小然喜欢的事儿。
坐在巨大的浴盆里,我很不自在。在家里洗澡,一个脸盆,拧一把毛巾擦擦汗也就完事了,夏天到河里洗完回来,洗脚就成。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享受这种待遇,水里还不知道滴了些啥玩意,说是小然喜欢的沐浴露和洗发液。
我家里的肥皂宝贝着呢,只有三姐和幺妹用,哥几个长期短寸头也就偶尔用下肥皂,洗发水和沐浴露对我来说也是个新奇货,总之一屋子高级货。
洗澡我用了一个多小时,其实这一个多小时全部在发呆,如果不是妇人敲门,我可能还在发楞。短暂的几个小时,我见识到的东西碰到的事,比十六年见到的都多,很新鲜太刺激。
冥婚的仪式很简单,牌位放在凳子上,司机做司仪喊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礼成。妇人一直笑着在哭,陶先生强行保持着镇定,他给我挂上一把同心锁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拜天地后改陶先生叫正叔,小然妈叫佩姨。毕竟年代不同了,冥婚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请客,家里也没有外人,只有我、正叔、佩姨、以及司机小黄一起吃了一顿,把该有的仪式都过了一遍。
我在正叔的陪同下,进了小然的闺房。小然死了半年多,房间却一尘不染,还充塞着淡淡的香味。
正叔走后,我按照仪式,第一夜必须把牌位放在枕边睡觉。虽然不信有鬼,可背对着牌位,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心底发毛。明知道是一个木头疙瘩,却忍不住去幻想,有个女鬼在后面飘啊飘。
最后一咬牙,拿过牌位抱在怀里,用杯子盖着脑袋,心底默念,小然妹妹咱们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千万别来找我啊!
刚念完,我感觉特别扭,什么叫夫妻?突然,银铃般的响声,吓得我只打哆嗦,猛得坐起身,见着窗户开了半扇,床沿的铃铛叮叮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