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可触及之物（1/2）

（围巾这家伙…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一见到漂亮大姐姐就遭不住了，是从什么时候？）

褚愿并没有第一时间发作，假如魏钦真如他所料变成了青那头的，在周隅安的残枝已经耗尽的的前提下，除非祈祷杀戒能破封，否则褚愿可找不到任何办法脱身，但那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现在，考虑到两人的生命安全问题，他只能乖乖地跟着青去释放她所谓的同伴，一开始，褚愿只想弄清楚一件是——维持青存在的力量之源到底是他的天命，还是余烬灰者的扭曲意志，亦或者，二者皆有？

如果这之中必然存在他的天命因素，那么眼下的局面还有可操控的地方，如果余烬灰者扭曲现实后使得某种基于被褚愿唤起的青的残留灵素形成的【遗物】被具现成了眼前这个亡魂，那么褚愿就无能为力了，在图书馆时他偶然瞥到了一句话——【凡为造物，在意识诞生后，便为无可触及之物。】

那时他没明白这话，现在想来，若是真的情况往糟糕的方向发展，青的【残余】在被他以天命唤起后立刻就被身处未知的余烬灰者给扭曲了，那么这一【造物】就变成了他无法接触的存在，造物诞生之初或许还受创造者掌握，然而，当意识出现之后，任何创造者都无法再声称此物归他所有，因为生命自由，这是原初的真理。

不过，如果青的亡魂之中仍然有他可以【触及】的因素在，那么他或许可以反向利用天命的力量将其解除，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青的力量，然而现在的另一个问题是，魏钦到底怎么个事儿？

不论出于什么理由，如果魏钦真的投敌了，在用于指路的灵素被青清除后，褚愿现在只得庆幸在这啸风山谷内同样无法以任何方式御空，而这深渊山谷之上所残存的暴君神威似乎不允许任何生灵于此高速前行，独属于原初主神的傲慢令途经之人必须虔诚，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褚愿拖延了时间，让他有功夫思考对策。

目前来说，褚愿能动用的手段不多，半吊子的灵术用不上，身上的器物或许有用，但从灾断护腕的说明书来看，这玩意儿貌似不对亡魂生效，计划书中明确记录了，针对死灵混息的一切情况都由魏钦负责，但这小子现在心术不正，指望不上。

冥灵载夜踏履…在魏钦指望不上的前提下，效果还不如怀斋发明的【一双神奇的鞋】，那鞋子好歹能在水上行走，冥灵载夜踏履貌似是配合魏钦的天命来使用的，可这倔驴至今没有告诉褚愿他的天命是什么，现在还处于投敌与否的叠加态…

（啧，没用的玩意儿，被一个大姐姐迷得鬼迷心窍的，丢人！）

至于天命能力，褚愿不敢用，因为他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万一又被余烬灰者利用导致更离谱的亡魂出现，那他是真招架不住，现在看来，他那能力听着离谱，但实际上有很大的缺陷，一旦被余烬灰者这种能扭曲现实的东西沾上，说不定还会给本就难顶的局面添柴加火。

那么，就还剩一个一定能产生效果的办法——召唤煤球！让它去给元城寺宵带路，褚愿相信元城寺宵已经来到啸风山谷了，虽然接触不久，但他莫名地很信任这个看他不爽的女生，或许是因为清泽的缘故吧。

然而问题又来了，他该怎么在不被青逮捕的前提下还能保证煤球的安全？

青在带路，魏钦就跟在褚愿身边，也不知道是在同行还是监视，而褚愿直接无视了他俩，琢磨了一路，终于，在穿越深渊山谷，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平原大地时，褚愿琢磨明白了！

（龟龟…我在想什么？球儿是高维生物啊？理论上来说，我在心里呼它，它也能听见吧？球儿？球儿？听得见的话吱一声，但别过来！）

…

（叽！）

（叽？这是怎么合成出来的声音…哎不管了，你能看见我在什么地方吧？）

（叽！）

（那就好，球，还记得之前我跟方伊遇见的那个姐姐吗？去找她，她应该离我们不远，带她过来！）

（啾？）

（哎呀！就是那个粉色头发的！想起来了吗？）

（啾…叽！！）

（很好球！去吧！但是记住！一旦出现任何可能危及你安全的情况，立刻停止行动！还有，想办法告诉她，小心点。）

（啾！！）

头脑风暴结束后，褚愿带着浓浓的担忧踏入了啸风山谷·绿境的领域，据青所描述的，他们的目的地位于绿境的中心区域，也就是信标光柱所在区域的后半段，终点是，一棵自远古时代便扎根于此的，名为萝藤的参天古树！

对此，褚愿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观点——又是树？？

不过确实观感差距很大，进入绿境的区域后，褚愿终于感到了些许轻松，不论是无骨鬼泽还是深渊山谷，那粘稠的沼泽与阴冷的寒风都太折磨身心了，如今终于见到了被翠绿装点的平原大地，除了有点空旷和单调外，一时间还有点感动。

但这感动只持续了片刻，绿境不像深渊山谷，归弋的余威并没有降临这片平原，所以这里允许御空，不过青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对褚愿问道：“小可爱，你知道所谓绿境为何只是这孤零零的平原吗？”

褚愿当即警惕了起来！上一次这种类似的问题出现后，魏钦就被下套了！

青看着他这一副戒备十足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起来，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放轻松，而她的眼中莫名地有些感怀，带着微微的愁绪，开口说道：

“绿境，曾是旧日归离的一处人间仙境，在归弋的暴虐践踏这片绿茵裹斥的翡色大地之前，灵域的灵素奔流经衔天古树的树枝通向归离天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因而这里曾是归离天中最为庞大的原始灵素汇聚地，然而，战争的铁骑摧毁了衔天古树的枝干，暴虐与破败腐蚀了大地的根脉，自那时起，灵域便与绿境断绝了联系，后来，伴随无归者的侵略频率逐渐增多，缭绕在这绿境中数亿年的灵气终于散尽，若不是归离天的存世神明全力维系，恐怕早已沦为灰域的一部分。”

“时至今日，虚空将盛宴于这翠色大地摆开，绿境的扭曲也只是时间问题，眼下这看似毫无变化的人间仙境，终归只是【画师】笔下的一点水墨而已，当被阴冷寒风带来的腐蚀之雨浸润这大地的每一寸角落后，荒芜定会为其渲染上它的色彩。”

说到这里，青笑盈盈地看着褚愿和魏钦，悠悠地说道：“所以啊小可爱们，你们很幸运，能作为第一见证者去欣赏仙境崩塌的景色。”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景色是虚假的？进入其中会被某种物质腐蚀？又是那位风清屿先生做的？”

“不是某种物质，是难以估量的破败意志与死灵混息，这里早就被污染了，只是【画师】将其掩盖了，以那位的权能，寻常生灵只能踏入幻境而无法进入真实，但我们可以，身具巡界卫的职能，我们能跨越幻境的封锁。”

看着眼前这虽然单调，但确实一望无垠的平原，褚愿心中对那位传闻中的诸天最强幻术师风清屿先生的敬畏之心又强上了一分，【存世神明·画师】，这是那位幻术师的只称，依据褚愿查阅到的资料来看，那位先生所掌握的，是原初主神的权柄，其名为【胧月】。

“不过，小可爱，看来你对存世神明尊名的了解要多于祂们的事迹啊，你还没有进过四夜城对吧？等你去了那里，就能明白一个传承了原初主神权柄的生灵究竟有多么强大了，当然，前提是…”

青对着褚愿温柔地笑了笑，却让褚愿眉眼一沉，他明白，“前提是”的后半句是——你能活着回去的话。

（看来她笃定我被吃住了，很好，就这样，最好别惦记后面还有人，希望元城寺能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呢青？接下来要做什么？在这里等幻境消失？”

魏钦眺望着前方的平原，除了通天的光柱外什么发现都没有，青对着他莞尔一笑：“不，祭坛就在信标附近，这幻境少说还能再维持个几百年，你们等得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啊。”

魏钦沉默了几秒，把头撇向一边，轻声说道：“抱歉。”

青笑着摇摇头：“无妨，本就是已死之人，能再看见我亲爱的小弟，已经很开心了，呵呵，谢谢咯，小褚。”

褚愿浑身一颤，连忙摆手，同时他看向魏钦的眼神又怪异了一点，心里嘀咕着：（不是，兄弟，你到底是真投敌了还是装的？你不会是知道对方有鬼还凑上去送货吧？龟龟，根据巡界卫职员道德建设守则第二条，通敌可杀啊，你要是想搞什么战术，跟我吱呼一声啊！）

魏钦转过头，看着对他挤眉弄眼的褚愿，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褚愿长叹一口气，呵呵一笑，嘀咕道：“要不是哥们打不过你们，现在就给你们擒了，你小子到底是真叛了还是装怪，等进了审查部再说。”

“嗯？你到底怎么了？从踏入渊谷开始，你貌似就不太对，是发现了什么吗？”

魏钦仍然一副困惑的表情，褚愿摆摆手，已经不想说了，理论上来讲，魂焱这种重要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扣，以魏钦这种谨慎的性格来说不该发现不了，除非是中套了，不然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魏钦在干啥。

“青姐，别磨叽了，时间就是金钱！出发！”

青轻笑着点点头，对魏钦说道：“亲爱的，麻烦你咯～”

魏钦走上前，身边灵素涌动，随着咒文浮现，【辅式叁壹·王辇】，金光长路，直通光柱信标！

三人立即踏上光路，路上，褚愿边跑边揉着脑袋，一边祈祷援军赶紧来，一边琢磨着能不能破开眼下的困局。

（最大的问题是围巾知道我察觉到了青的不对劲会怎么样？啧，看小说里的主角都是直接开打，怎么搁自己身上了就这么难整啊？不，说到底还是太弱了，怎么探一下他的口风呢？诶等等，那团东西看着很像那玩意儿啊…）

在行进到临近半程时，青已经走在了最前面，褚愿则一直在队伍的最后翻资料，即见状，他趁机拍了下魏钦的肩膀，比了个手势，依照计划书所示，这是急需内部通讯的手势。

魏钦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前方的青，悄然开启了手环中的小队语音。

“怎么了？你这一路真的很奇怪啊？”

“我奇怪？哥们，你要不要看看你体内有没有多什么怪玩意儿？”

“嗯？你等等。”…“没有，你所说的怪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