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噩梦(2/2)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路过一处雨洼地,颠簸了几下。
南宫玥浓密纤长的睫毛抬起,斜睨一眼。
胸前涌进一团毛茸茸的黑发,她鼻尖圆润小巧,均匀温热的呼出热气,好像能穿过玄青色的衣料,熨贴在他箭伤的结痂上,使那处旧伤微微发痒。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节轻弯,露出手背上明显的青筋,指腹抵在她的额头,稍一用力,就将她远离自己胸口。
地方狭小,只能将右手臂横放在她头顶,自己头枕到软枕上。
后背紧贴车厢软包,空出两人之间的一点点安全距离。
这好像是他的马车。
却被一个小女子挤的无处可去。
明明她背后还有很大空间,谁知她睡姿这么不老实,卷着薄被滚过来,这个样子就好像他圈着女子在睡觉一样。
忍不住低头看她的睡颜,她为什么总这样笨拙,连个发型都梳不好,扎着一颗丸子头,像个道姑,也不会护理,开叉的头发如野草丛生!
南宫玥左手抚上她的侧脸,将两缕碎发撩到耳后。
安歌感觉有点热,扯了扯被子。
南宫玥立马脑袋后仰,下巴抬得老高,合眼装睡。
柔弱无骨的藕臂伸出被子,向上搭在他的腰上。
马车摇摇晃晃,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滑了下来,刚好落在他下腹。
南宫玥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厉色看向安歌。
却见她睫毛轻颤,如同两片薄薄的蝶翼,脸色微红,仿佛真是热了,掀开被角散出那种她独有的清香,一道雪白的香颈露出。
今日穿着那套粉色襦裙,因为睡姿不安稳,马车来回晃动,领口散开几分,若隐若现的圆润令南宫玥脑中“砰”,炸开一团火花。
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即起身,打开车门。
阿成听见动静回头,南宫玥躬着身出来。
“啪!”
一掌打在阿成头顶。
阿成赶忙回头,眼睛向前,只盯着大路。
南宫玥关上车门,坐在旁边,不发一语。
阿成余光瞟了一眼,手握缰绳,微微用力,公子是脸红了吗?
安歌睡醒一觉,已是晌午,他们赶到一处村落小店落座。
阿成照旧安顿好,又去后厨监管。
南宫玥端起茶杯,泰然自若品茶。
安歌脸上还有一点软枕海棠花的压痕,精神饱满笑道:“还是和你呆在一起睡得安稳,以后我就白天车上睡,晚上去你房里值夜算了。”
“那可不必!有你我睡不安稳!”
他冷淡的放下茶杯。
安歌撇撇嘴,不在意。
“咱们还要几天回京城?”
“快则五天,慢则七天。”只要不下雨,不路遇劫匪。
安歌皱皱眉,有些不高兴。
“都要到长安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实身份名字吗?”
南宫玥偏头,好整以暇道:“我告诉你了。”
“骗人!做人要以诚相待!”
南宫玥冷笑一声,“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安歌大眼杏圆,十分不满道:“我连一个知情权都不配有吗?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瞒的,要是我会害你,费劲吧啦救你干什么!”
南宫玥缓缓重复,“是啊!你费劲吧啦救我,究竟为了什么?”
安歌翻个白眼,没好气道:“疑心病又犯了吧?这个问题解释的还不够仔细吗?”
“我说的你不相信,你说的,我就必须相信吗?”
安歌又被噎到,不甘心的点点头。
“好!不知道你又抽什么风!不问就不问!到了京城,我自然就知道了!”
南宫玥眼中闪过寒芒。
阿成和掌柜端上四五个菜,都是比较家常的做法。
可能是刚刚相谈不顺,安歌拉着阿成胳膊,喊他坐下一起吃。
“不可不可,我怎可与贵人一桌!”阿成推辞道。
“贵哪里的贵人!都是一张嘴巴要吃饭的人!你赶车很累了,我帮你盛口热汤。”
安歌觉得即使是雇佣关系,也是需要互相尊重的。
阿成见公子没有反对,安静坐下,只有半个臀部搁在凳子上。
一刻钟后,凳子上就跟长了刺,阿成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安姑娘一个劲儿只跟自己聊天,不时还给自己夹菜,他都不敢直视公子的眼睛。
“阿成!说了那么多京城趣事,其实我很想知道京城里有招女工的地方吗?除了去别人家当奴仆什么的。”安歌好奇的问。
阿成只敢扒拉自己碗里的菜,含含糊糊道:“不多,而且没有几个抛头露面的,绣娘、厨娘、媒婆、药婆、有学问的可以去有钱人家当女教,或者去南方经商,江南那边对女子从商不甚约束。”
安歌若有所思,又夹了一块排骨给阿成。
阿成慌张的将碗靠近,接了过来。
“那一般女子靠什么过活啊?”
“女子一般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阿成说的很诚恳。
南宫玥夹菜的筷子一滞,看向安歌,那双大眼睛里的光亮瞬间暗淡下去。
阿成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补充道:“也没有那么绝对,还可以穿上道袍结道缘。”
“啪!”
南宫玥放下了筷子。
阿成手一抖,使劲扒拉完碗里的饭,擦擦嘴对安姑娘道:“姑娘,我吃完了,您二位慢用。”
逃也似的跑出去。
女子在封建父权社会中生存真是难上加难,幸亏大庆朝没有什么裹脚的陋习,也没有阻止寡妇再嫁的反人类风俗!
女子随意出行可以,但是在北方抛头露面经商不可以,地位高,家世好的女子可以有自己的金库,但是店铺田产也是需要男人去打理。
边境、南方相对经济发达,女子开店铺也不算伤风败俗。
有一技之长的可以做幕后工作,厨娘、药婆、稳婆等等。
但大多数穷苦人家,都把女儿送到有钱人家做奴为妾,偶有幸运的可以爬到管事婆子的地位,许个良家,分几亩薄产,更有甚者沦为牙婆手里的物什,随意倒卖,任人欺凌。
安歌满脸愁容。
南宫玥用餐完毕,见她仍旧呆呆傻傻的,敲了敲桌面,“快吃!”
“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