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灵宝堂（2/2）

陆林的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液体，他用早已变形为利爪的手抹去下巴边的污血，接着道，“直到今年，我不时头痛发作，近两个月来更是越来越严重，而和我有相似症状的有几十人。杨之邈说药效因人而异，身体本源根基不足之人，出现不适是正常的，继续服药即可好转，无需担心。”

“就在十几天前，杨之邈说他专为我们这些有头痛病症的人研制了一种圣水，圣水不仅能根治头痛，还能让我们更快获得长生。又说在茂德村后面的鮀峰山里发现了一块宝地，让我们一起去那吸收天地灵气，这样能事半功倍。”

“就这样，他把我们聚集到茂德村，喝下他发的圣水，之后我便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大多数，都已丧失了理智，不会说话，只是鬼哭狼嚎地叫唤。那样倒也好，至少不用内心痛苦了吧。”

“最惨的是像我这样的，清醒地看着他们在村子里如妖魔般游走癫狂，自己承受着日复一日的恐惧煎熬。我的几个也保有清醒神志的同伴，都已经绝望自杀了……”

“那你为何不逃出村子？！”棠离不解地问道。

“我们曾试着走出村子，却发现一到村子的边缘，体内就灼烧得滚烫沸腾，仿佛要炸裂开来！”

“其中一个同伴拼死也要闯出去，结果身体当场自爆而亡！而待在村子里，就不会有这种痛不欲生的症状。想来其它人也是一样，我们都被施了邪术，被困在了茂德村，根本出不去。不过就算出去，不是祸害百姓，就是被当做妖邪，千刀万剐吧……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死了...”

“……自从变成了怪物，我的嗅觉也变得特别灵敏，就在几天前，我突然能感应到娘子身上熟悉的香气。等我循着气味发现她时，她正在被……”

陆林看向不远处的女尸，好半晌，他不再说话，只是垂着头，身体隐隐约约地颤抖着，水滴，断断续续地，从他的脸上掉落到地面上。

“我最悔恨的，便是来茂德村前告诉了我的娘子！若是她不来这里寻我，就不会遭遇不测啊！！！”

陆林的话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杨之邈早已要求我们不得告知任何人我们的去向，可我仍是没忍住，还向我的娘子炫耀了一番！真是愚蠢至极！……”他的自责无处发泄，惨剧无法逆转，只得愤恨地一拳捶在自己胸口。

陆林再也压抑不住悲恸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身体已至极限，口中不断涌出黑色的腥臭液体。他拼尽全力站起身来，艰难地朝女尸的方向移动，渗着毒液扭曲变形的嘴里呜咽道， “娘子…别怕！我来了，黄泉路上，你慢点走，我一定会赶上来的……”

人间悲剧就这么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纵使是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可人非草木，也难免动恻隐之心，棠离轻声向隋暮寒禀请道，“王爷，他还有救吗？”

隋暮寒摇摇头，“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说罢，隋暮寒将霜刃收回剑鞘，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