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袭击阴差罪当死(1/2)
那时的西河岸边,还没有现在这般漂亮,没有人工堤岸,只有荒草滩、芦苇荡,河边钓鱼人踩出了一条路。
我流着泪,几乎是从坡坎上滚到了河边,差点一头栽进了河里。爬起来,沿着小路疯狂地追下去,大叫着:“齐小芳,齐小芳,齐小芳……”
分别并不是很久,但已感觉太久。重逢的亡灵,她死寂一般,趴伏在西河水面上,好可怜。
她听到了我的呼唤,却是无力地抬起头,神情木然地看了我一眼。半张血脸,半张苍白如纸的脸,两眼魂泪在夜色中有着淡绿的光芒。她的样子,刺痛了我的心。
后来我知道了很多阴阳之事,无法想象她被阴差抓住的时候,经历了多少的挣扎、抗拒,受到了多么严酷的折磨,才最终无法反抗,被锁魂链捆了个全身密匝。
那一夜,我听到了她虚无的声音,近乎缥缈,干涩,颤抖,无奈:“天泉,我~~~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会常常~~~~想起我吗?祝~~你等到~~~~你青花~~~姐……”
她的声音落了,我的心炸裂了,狂追过去:“齐小芳,我会想你,我每天都想你!黑衣人,你是谁?放开她,放开她……”
我心痛,含泪而追;我心怒,愤然而奔。捏紧了拳头,右眉通灵眼一阵又一阵狂热。
黑衣阴差无情,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我一眼,无视我的存在,拖着齐小芳的亡灵,还回手打了一鞭子,抽在她的头上,长发被抽得弹了起来。
齐小芳的亡灵惨叫一声,然后如同死去。她被拖着,沿水边快速向西河汇江口而去。一路上,水草、河边的垃圾、石头阻拦着她修长的灵体,灵体变形,扭曲,让我心碎。
我哭喊着,疯狂地追着。凉鞋跑丢了,摔跤了,膝盖磕破了,手掌被河边的玻璃渣、贝壳划伤,一路滴血,忘记了肉体的痛。
通灵眼在发热,全身血液在沸腾,体表温度在不断升高,汗水如雨,混着血液狂流。我拼尽了全力,越跑越快,眼前渐渐有红光,红光中两岸的一切都在扭曲;西河水像暗绿的玉带,玉带的边缘,黑衣阴差瘦长高大,冷酷无情,齐小芳的亡灵像碎掉而不散的烟云,随波起伏,长发荡漾如浪。
终于,就在临近火葬场的河边,我追上了一差一灵。我像个傻瓜,扑进水里,抱住齐小芳亡灵的上半身,冰冷的虚无感觉,非常熟悉,可她却又被阴差拖走了。
我抱空了,扑在浅水滩上,啃了一嘴的泥,全身都湿了。爬起来,我朝着阴差的身后扑去。
黑衣阴差的身体冷如冰,有实质的感觉。他头也不回就抽了我一鞭子,打得我身上如倒钩刺拉过,但我还是抱住了他,将他扑倒在滩涂上。
我已怒红了眼,眼前是一片红光,感觉通灵眼在燃烧。黑衣阴差竟然惨叫一声,头发和衣物都燃烧了起来似的,翻滚起来,挣扎着想逃脱。
我不放开他,死也不放开,和他扭滚在滩涂上,拳头乱打,手乱抓。我想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只感觉得到他的身形。
所有的心痛、怒火,都化为力量,热血沸腾,行为疯狂,我不惜一切,失心疯似的。
我们扭打着,齐小芳亡灵却顺着河水向汇江口飘去。
我疯狂,热血冲脑,渐渐迷糊,无力,眼前红光渐暗,越来越暗。最后,眼前黑暗一片,身体越来越无力,只感觉喝了不少的水,啃了不少的泥沙。
最后的感觉是阴差骑在了我的身上,他像是被烧焦了一样,黑乎乎的,狠甩了我三记耳光,左手把我的头摁进了水里,冰冷地说了一句:“袭击阴差,罪当死,魂起!”
他惨白的右手如钩,朝着我的头上罩来,这是要生抽我魂、夺我命的架势。
我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了。恍惚中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一袭青衣,落在了西河边上。
那似乎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白面冷峻如铁,长眉入鬓,眸如寒星,挺鼻阔口,黑发如钢四六分,精神矍烁。他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好像握住了阴差夺我魂的右手,顺势一巴掌将他抽飞了出去。
而我,就在那时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师范学院西门的招待所里,就在我自己的床上。那是个三人间,另一个同学叫何旭平,现在也在盘龙初中任教;还有一个叫何斌,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当时,两个人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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