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见广寒(2/2)
龙潜注意到,黑鱼堂堂主汪雨冰重重地将酒杯放下,“霍”的一下站起身怒目盯住棚口,喝道:“他妈的,谁敢自称鸱吻——”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看见了进来的人,汪雨冰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云天阳缓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杨玉琴则没有任何反应。
棚口出现三个俏生生的女子身影,中间的女子个头稍高,身材窈窕,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绸缎襦裙,面色焦黄显然气血不足,鼻梁微塌,嘴角歪斜,两只吊角眼还一大一小,大热的天双手还戴着有鱼眼孔大的薄丝手套,两手交叉握着放在小腹上,双臂上缠绕着厚厚的一圈臂钏。
这不就是龙潜祭母时遇上的、月桂宫副宫主广寒仙子是谁?
旁边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子,看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脸上都还带着点婴儿肥,长得清丽秀气,肤白貌美。一个穿着青色对襟齐胸裙,另一个穿着兰色对襟齐胸裙,正是她的两个婢女,小青和小兰。
广寒被簇拥在中间款款走来,步履从容衣袂飘飘,气质高雅身姿优美,若光以仪态来论,此女当评天下第一,且神色间还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骄傲。
可惜她的丑陋是会让人做噩梦的,群豪一看到她的头部便大倒胃口,都把眼睛盯着那两个婢女,从正面、侧面一直看到背面,对这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大吞口水,那恶狼般的眼神似乎已经将她们生吞活剥了。还有人心中暗想,若是一会儿冲突起了,定先将这两个美人抢到手。
广寒走进主棚,睥睨了一圈,那股傲然的气势恍若皇宫里的公主,群豪莫名地心生怯意,竟然不敢与她的眼神对视,也不知是屈服于她的气场还是讨厌她的丑陋。
龙潜看向广寒,恰好她的眼光也同时注目。
广寒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圈,并未说话也未招呼,斜眼看了看他身后,转过头继续朝云天阳走去。
也许是广寒的气场十足,也许是想不透月桂宫的副宫主怎么突然就成了鱼龙帮鸱吻堂的堂主了?龙潜一直盯着她暗自思索,不由得眼光随着她一起移动,注意到她走近云天阳问道:“云叔叔,还没到吗?”
她的声音依然是粗声粗气,调门上有些粗鲁。
要说一个女子样貌毁了,连声音都跟着一块儿坏掉,不知她是有多么强大的心理才支撑其坦然做两个貌美婢女的主人,还如此任性骄傲地在世间行走,那些偶尔偷眼看她背影的人听到这种声音忍不住就想呕吐。
云天阳摇着头,没说话,面色有些凝重。
广寒略一迟疑,转过头看着石振洋两兄弟,粗声笑道:“本堂在棚外便听到有人在叫嚣,是你们要向鱼龙帮挑战吗?”
石振洋眼睛并未看向广寒,生怕瞄了她一眼会三个月不想吃肉,不耐烦地挥手道:“丑八怪滚远点,别挡着老子。”——对着她身边的婢女猛吞口水,脸上露出了淫色,双手互搓着——“若是这两位小娘子想跟石某挑战的话,石某说不定会手下留情的啊,呵呵。”
小青和小兰神色间与她们的主人一样高傲,都白了他一眼,更惹得石振洋心痒难耐。
广寒微笑着竖起左手食指在眉心,柔声道:“两位请看这是何物?”
那声音粗声粗气居然像带有魔力一般,石振洋和雷打天都不由得转头看向塌鼻女。谁知她手指头上空无一物,两人上了当瞪向她准备发火,哪知一见她的眼睛都再未回过神来,全身也像是被泥塑了似的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住她的眼睛一阵迷茫。
突然一只脚诡异地从广寒的身后扫出,越过头顶“啪啪”两声,正踢中石振洋和雷打天的顶门,两人脑中一阵晕眩,晃了两晃摔倒在地,晕了。
这一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都没发觉这位塌鼻女的身体有什么大动作,好像凭空多出了第三只脚一样。
龙潜对这一脚“蝎尾劈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几天前跟江秋月对垒时连他都没能逃过这诡异的一脚,这正是蝎子功的腿法,招法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月桂宫宫主那种整个人化身大蝎子的恐怖姿势。
不过叫他不解的是,那两个壮汉好像失去了自控,眼睁睁被踢也不反抗——当然即便他们想反抗也没这个能力——若说是因为贪恋女色迷失了自我,可塌鼻女如此丑陋,要说被她迷惑了,鬼才相信。
难道广寒施展的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摄魂术不成?
宏广也忧心忡忡,鱼龙帮的九大堂主越来越清晰,看那绿衫女子、云天阳、汪雨冰、塌鼻女个个都身怀绝技的样子。即便兰傲真的出事了,这些堂主也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在完全没有摸清对手底细的情况下,盲目深入腹地,这是误入险境,他有些恼怒老大怎会把这个棘手的活委派给了自己。
广寒冷冷地问道:“还有谁要挑战鱼龙帮?”
看了一圈,个个都低下了头,没一个敢跟她直视。塌鼻女瞬间解决了铁塔巨柱,就这手功夫群豪都在暗自衡量,结论几乎都是一致的,难以招架。但有一个例外,她已经发现一个红衣道士的眼光自始至终落在自己身上,并未他移。
广寒抬步朝龙潜走来,道:“天霄子,杀手榜排名第三的‘三眼蛇’门下——”
宏广忽然叫道:“贫道要去拉屎,茅厕在哪儿?”他是绝不会出头露面的,装模作样捂着肚子一溜烟跑出去了。
龙潜看着广寒的样貌没有回避,心想她要找吾挑战吗?
广寒走到他的桌前,伸出右手握住桌上的酒壶把儿,左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精致的碧玉身羊角座的小酒杯,摆在龙潜面前,很雅致地收回左手扶住酒壶身,将酒杯注满,鱼眼手套后露出了雪白的手腕。
龙潜不明所以,盯住她端坐着未动,只听广寒轻声说道:“道长,可敢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