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回头是岸(1/2)
“被爸妈接回去了?”我看了眼重症监护的病房,不解的问,“那怎么圆觉还来医院了?病了吗?”
圆悔没吭声,而苏善似乎知道怎么回事儿。苏善刚拆掉石膏,他还有点不适应。趴在门上看了看,苏善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我被他俩绕的迷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方便跟我说说吗?”
“不方便。”
“可以。”
苏善一愣,他没想到圆悔会拒绝。苏善稍显歉意的改口说:“好吧……这是圆觉的事情,我们说,似乎是不太方便。”
“阿弥陀佛。”圆悔没再说话。
两个和尚神神秘秘的,整的我十分好奇。加上现在所在的地方,我又很担心圆觉的身体健康。重症监护病房我们不能随便进去,只有坐在走廊等着。圆悔没再和我们说话,他闭着眼睛念经去了。
我想偷着去打听下圆觉的状况,但是重症监护病房里护士的嘴却怎么都撬不开。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老实的坐在苏善旁边陪他等着。
一直坐到下午,圆觉的家属才赶来。
圆觉的妈妈也就30岁的样子,很白,瘦高瘦高的。圆觉的圆眼睛像他妈妈,鼻子嘴像他的爸爸。圆觉的妈妈哭的几乎快昏了,只能有气无力的靠在老公身上。
见到苏善的时候,圆觉妈妈的情绪很激动。从她的表情样子看,她觉得圆觉是有救了:“你是吴龙的师叔啊!大师,你救救吴龙吧!吴龙快要死了啊!”
“阿弥陀佛。”苏善的眼圈微红,他扶着圆觉的妈妈起来,“我救不了圆觉的,我已经还俗了……再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
圆觉妈妈哭的泣不成声,她死死揪住苏善的领子不松手。我试图安慰她,可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哪怕我说的口干舌燥,圆觉还是一句听不进去。
也是,自己的孩子住在医院里。当妈妈的,怎么能放心呢?而圆悔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你们不是说能救下吴龙吗?”圆觉妈妈的话我听着很混乱,“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还俗啊!为什么啊?”
“儿子会没事儿的。”圆觉爸爸拍着圆觉妈妈的后背,安慰说,“医生不是说他现在情况很稳定吗?我们先等等,或许还有转机呢?”
“什么很稳定?情况很稳定的在等死吗?”
圆觉妈妈应该哭了很久了,她折腾几下就没了力气。苏善欲言又止,想劝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圆觉爸爸看出苏善的窘迫,他叹着气道歉:“大师,真是对不起,吴龙受伤之后,我老婆的情绪太激动了……她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阿弥陀佛。”苏善并不介意,他只是担心,“我能为圆觉做点什么?任何事儿,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什么都可以。”
圆觉爸爸看了看我和圆悔,他犹豫着说:“大师,吴龙很想见你……你能跟我进到病房里,见见他吗?虽然他还没有清醒,但是我觉得,他听到你跟他说话,他会很开心的。
“当然可以。”苏善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这就进去吧!”
圆觉爸爸很绅士有礼貌,跟我和圆悔打过招呼后,他才带着苏善去穿隔菌服。
我能感觉出圆悔不太喜欢我,刚才还热闹的走廊突然只剩下我们两个,我还有点不太适应。我小心翼翼的坐在离圆悔三个座椅远的位置,避免进一步的让他生厌……没想到,圆悔竟然先跟我说了话。
“阿弥陀佛,”圆悔的声音不冷不淡,“齐悦居士,我师叔,他最近的生活还好吗?”
圆悔的问题让我很为难,我说苏善过的不好,估计圆悔会觉得是我“虐待”了他师叔。而我要说苏善过的很好,那又好像有种苏善背弃了佛门的感觉。
至于苏善自己如何评价自己好不好,我更是无从得知。
我左思右想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第一个问题没等我想好,圆悔的第二个问题紧接着跟来了:“齐悦居士,你有信仰吗?”
“算是……有吧?”
圆悔回头看我,我很没底气的说:“我信因果。”
“呵呵。”圆悔笑了,“师叔教你的?”
我点点头。
“我说点我自己的事情,给齐悦居士听好了。”圆悔捻动着手里的念珠,他声音低缓的说:“我以前,对佛教文化特别的痴迷……”
听圆悔的话讲,他没出家之前对佛教文化,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见到寺庙,他必须要进去祭拜。见到和尚,他一定要上前布施……即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和尚,他依旧坚信不疑。
“我44岁那年经历了一些事情,好不容易脱险后,我来到山上想要出家,但是方丈大师却不肯收我入庙。”圆悔深吸了口气,“方丈大师说我尘缘未了,不能出家。我不信邪,在庙门口坐了一天一夜……当时方丈大师出来告诉我,山下来了个有佛缘的小孩儿。如果那个小孩儿能出家,他就收留我。”
“是苏善吗?”我问。
圆悔摇摇头:“不,是圆觉。”
“方丈大师说,圆觉在十六岁前有血光之灾。如果不在寺庙潜修化劫,他肯定是活不下去了。”我不明白圆悔为什么突然又想告诉我这些了,“圆觉跟师叔很像,却又不太一样……师叔的生死之灾躲过去了,我想,圆觉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我受到了惊吓,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你是说,圆觉会死?他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阿弥陀佛。”圆悔想了想,说,“没有,没有生病……圆觉被接到家里,他爸妈出去买菜的功夫他自己在家看电视。来了伙入室抢劫的强盗,不仅偷了东西,还把圆觉砍伤了。”
我颤颤巍巍的问:“圆觉……伤哪里了?”
“阿弥陀佛。”圆悔的表情很是难过,“圆觉脑袋被砍了三刀……”
“三刀?!”我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脑袋上砍了三刀?!”
圆悔闭着眼睛念了一句,语速不变的说道:“从前天晚上到今天,医院已经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了。照我估计,圆觉活不了两天了……”
哎,难怪圆觉爸妈会跟交代后事一样带着苏善进重症监护病房。
“圆悔大师,你刚才不说不方便告诉我吗?”我对此表示担心,“那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了?你告诉我,圆觉的爸妈会不会不高兴?”
圆悔的表情微微异样,隔了几秒钟后,他忽然说道:“齐悦居士,在我没出家的时候,我们见过。”
“见过?”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在哪里?”
“阿弥陀佛。”圆悔叹了口气,“或者,我该叫你王琪居士?”
我大惊失色。
王琪的名字,知道的人非常非常少。除了我之前的家人朋友和莫照临外,知道这个名字的就是以前集团的人……现在圆悔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他肯定是知道我以前的事儿。
看出了我的惊慌,圆悔淡淡的说:“我以前,也在集团里。”
我之前被拐去的集团,是那种传销性质的组织。在集团里,大家都是以家人称呼。但实际上,背地里勾心斗角的厉害。为了“任务”,互相打压排挤的事情经常发生。
像是莫照临这样的老手,一个人要带一个团队。一个团队会分为5个组,每个组有一个组长,每个组长又有五个下线。下线的手里最少有五个新人,而新人每个月有数量要求的任务。
或偷或抢或杀人或放火,什么性质不重要,能拿回来钱就可以。如果拿不回来钱,轻则打骂,重则“开除”。而“开除”的人,我们总是会第二天在新闻报纸上看到集团成员意外死亡的新闻。集团的秘书小姐,会第一时间买报纸回来发给我们看。
是一种警示,也是一种警告。直白又赤裸的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别想要对集团不忠,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那是一段死亡阴影挥散不去的时光,我和莫照临都是活的胆战心惊。虽然莫照临比我的处境好一点,但他毕竟也是给集团卖命。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丧命是分分钟的事儿……圆悔居然说他也是集团的人?这真是让我不可思议。
在集团的日子,是我此生最为黑暗的回忆。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一点的曙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是人吃人的经历。现在圆悔告诉我他是集团的人,我没有任何想法,拔腿要跑。
“齐悦居士!”圆悔站起来叫住我,“能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走吗?”
我站在地上,心里无比的纠结。圆悔从后面走过来,他对我的心情表示充分理解:“我会认识你,是因为你和莫照临逃走的时候,集团下了好一阵子的通缉令……不过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逃走后没多久,我也从集团脱离出来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小声问他,“跟我和莫照临一样跑出来的吗?”
圆悔似乎也不太想多说:“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趁机给家里人发了条短信。我大哥是混道上的,花了不少钱,动了不少的关系,这才将我弄了出来……我出来之后,就特别痴迷佛教的东西。机缘巧合,来到了寺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