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怎么就不作数了呢?(1/2)
她早就有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掉的觉悟,所以,对于这片血,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想去和沈故言他们道个别。
她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在这里。
是以,她裹着被子,淌着血,忍着小腹传来的坠痛,从自己的屋子一步一地挪到沈故言的书房。
他的书房不远,就在隔壁。
沈故言到死都忘不了那一幕。
她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给他个笑模样就脱力直直摔到地上,被子下面还在不断地渗血出来,他跑过去抱起冰冷的她,听见她在他耳边哆嗦着唇,颤颤巍巍地说着:
“阿瞻,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那个午后,阳光很好,
他差一点就以为,他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好在,那只是老天爷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可那一幕成了他永远挥之不去地心病,自此之后,每每看到苍白着面孔的楚长欢,他都不由得心悸。
让他心悸的,不止于此。
雪夜毒发后,她嫌弃自己太过苍白,套上红衣活像个女鬼,她不想还没死就吓到其他人,就把所有的衣服和被子都换成了白色,甚至不允许公主府出现太多的亮色。
栉巾不想他被蒙在鼓里,所以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和他解释。
楚长欢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想让他早点适应她死后的世界,满眼的白,便是她过世后支起的丧仪,她身上的白衣,便是她亲自为自己挑选的寿衣。
她一向都是这样的,总喜欢为他多考虑些。
可越了解她,
就越对不住她。
她有着最圣洁的灵魂,却被他拖累,陷入泥沼,不谋自救,反倒要费尽心力地将他推出死局。
这世上,
没人比她更傻了。
楚长欢靠在他的膝上已然睡熟,他轻手将她的发髻拆散,顺到一边,马车要比外面暖和一些,她的脸色也终于红润起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时不时动动嘴唇,似乎是做了一个好梦。
“岁岁,你说过的,下辈子还要做我的妻子。”他轻声呢喃着,大手隔着外衣在她的下腹处缓缓地揉着,半晌,才听他对着空气轻叹了一声:
“怎么就不作数了呢?”
……
楚长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朦间感受到有人在替她沐浴擦身,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嫌起半边眼皮,看着床边那个模糊的人影,嘴比脑子快了一步:
“阿瞻?”
话音刚落,那个人影果不其然的顿了一下。
楚长欢也彻底醒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一息之间,这辈子学过的所有知识从她那不大的脑子里穿涌而过,却像是雁过无痕,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能够帮她解答,
“你为什会知道我的表字?”
“还叫的这么亲热?”
这两个送命题。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烛火映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楚长欢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婢女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朝她伏了一礼,柔柔问道:“姑娘刚刚是想要吩咐什么吗?”
“没。”她不尴不尬地笑笑,还想问些什么,从屏风外走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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