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两副魂魄(2/2)
说清了机要,再次怨声咒骂:“你个永远不死的钟吃鬼儿,活活坑苦了我!”
思念老友心切,老友就在体内,却如天人永隔,不能相见。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暗暗叹一口气,白无常心下凄然,有谢必安这个老滑头挡道,恐怕钟馗再也不肯说北冥雪山的秘密了。
如他所想,谢必立即借钟馗的嘴,再骂白无常:“小滑头,你敢冒我的名,骗我钟吃鬼儿兄弟,如此厚颜无耻,你恐怕也算当今地府第一人了,趁早去找个名医瞧瞧,是不是已经寒毒入心,无可救药了?”
听过了骂声,唯有苦笑,毕竟是自己自作聪明,冒名在先。
但若失了这个机会,恐怕再难寻路,只有死撑,再耍赖皮:“前辈的叮嘱,我劳记在心,还请前辈如约,告知北冥雪山的所在。”
“如约?笑话!”谢必安立即识穿白无常言语中的破绽,高声反问:“我与你们的约定是你们锁我回地府,钟馗和你们说北冥雪山的秘密。”
问过后,朗声长笑,出语戏弄:“现在的情形,第一,你们不能锁我地府了,第二,钟馗肯不肯说,那是他的事。小滑头,别再狡赖了,我没有违半点约定。”
巧舌如簧,看来地府白君自古有传承,历代能言善辩。
脑中转了几圈,白无常刚待再辩,黑无常却冷冷出声:“你不违约,我也不违约,现在锁你回地府。”
哗啦一声铁链响,直取钟馗的颈项。
没有斩鬼利剑在手,钟馗徒有拳头。
拳头御出鬼火,直击铁索。
铁索如蛇,不与钟馗的铁拳硬碰,蜿蜒转曲,缠上了钟馗的双手。
用力一拉,将钟馗锁了个结实。
地府黑君锁钟馗,真是一番好热闹。
唉,说着,说着,又打起来了。
凌空而起,黑无常锁着钟馗破空而行,白无常纵身相随,耳边急劝:“小爷,就算带钟馗回了地府,阎老头会给我们做主吗?”
“他不做主,我还有手段。”
声音冰冷,一如既往。
劝不动小爷,又纵身回到钟馗身旁:“钟大人,谢前辈,何苦呢?地府一家人,偏得为了北冥雪山而大动干戈吗?”
长笑过后,谢必安答话:“经年未回地府,正好故地重游,否则以我与钟馗之力,能这么轻易被黑无常锁住?”
一句话,找回了面子。
钟馗接言:“就算告诉你北冥雪山的所在,你们也找不到玄冰梯,蒙古那么大,够你们找万年。”
蒙古!
也许是钟馗随口失言,也许是钟馗有意告知。
终于摸到一丝光明。
蒙古,这两个字,已深深刻在了黑白君的心里。
既已听到答言,黑君不再纠缠,铁索撤回,任由钟馗坠落。
急坠之时,听到谢必安出声埋怨:“钟吃鬼儿,你说话漏风了!”
没听到钟馗的回言,白无常高声祝愿:“希望前辈与钟大人能找到分离魂魄的秘要,他日老友重逢时,这顿酒,我请了。”
声音回荡在天月间,遥见钟馗化身成风,直追像巨山一样的斩鬼利剑。
俊秀的状元郎,在手触剑身时,又幻化回蛮荒的巨人,一部钢须飘然。
月色下,巨人背回利剑,回首望向黑白君,深意的一笑。
随后,蹬风而起,黑雾笼罩,巨人鬼影无踪。
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负此番辛劳。
白无常抹去额头汗,引黑无常飘飘下落。
古树参天,托住了黑白君的身影。
黑君一身桀骜,立在树梢。
白君满面嬉笑,坐进树影。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月。”念过了诗句,堪堪一笑:“蒙古,是个好地方。”
斜眉再看黑君,依然无声冷傲,喜笑问他:“小爷,你去过蒙古吗?”
“只要有死人的地方,我都去过。”
这句答,冷漠不过人心。
“我是说人间的蒙古,不是鬼魂的蒙古。”解释过后,仰头羡慕:“马奶酒,手把肉,烤全羊,奶豆腐。”
念的几欲流下口水,白无常偷笑出声:“蒙古的美食,最为纯粹,煮熟就吃,不掩其味。”
他啰里啰嗦,没完没了,好像眼前已摆了一整席的全羊宴。
垂涎过后,皱起眉头,抬眼商量黑无常:“既然已知北冥雪山在蒙古,反正它也不搬家,这件事,能不能等一百天后再去?”
见黑无常的眉目阴冷,白无常吐了吐舌头,急忙将事由讲清:“不是我犯懒病,而是我为了追查北冥雪山的秘密,中了干娘的毒,一百天内,吃什么东西都没味道。”
原来只是怕失了口头福而已。
“你可以不去。”
沉声一叹,苦笑不堪:“小爷,东海羽妖一案,你就曾对我说过这话,我在沙漠里想逃,却不得小爷恩准。这次,怕是又要重蹈覆辙。”
抱怨过后,软语再问:“只求一百天。”
没有听到他的言语,这次,黑无常连一个字都懒得回他。
偷见小爷面目沉静,实则早已欲动。
还敢说不惦记茶摊小妹?
注:
关于钟馗与状元郎:
钟馗,字正南,唐初长安终南人。
相貌奇丑,才高八斗。
在殿试中,因为长得难看,被罢官弃用。
羞愤之下,钟馗撞向殿阶,身亡。
后来这件事被皇帝知晓,赐他红袍加身,厚葬。
阎王惜才,赐钟馗职务,专斩民间厉鬼。
据多方资料查证,钟馗自称是殿试未中的进士,故不应该是状元郎。
但当朝皇帝赐他红袍厚葬,等于追认了钟馗有状元之才。
故,书中冒名钟馗是状元郎。
也许我内心中,也隐隐替钟馗觉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