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权当是我最后的赠与吧(1/2)
许大利撂下电话,琢磨李显这么郑重其事的约自己是为什么,听他的话应该是有什么挺重要的事情要谈,为什么还要邀请卫生局的阚主任呢?
听说是李显约的饭局,阚主任高兴地答应了,过年之前他曾跟许大利一起坐过,当时就说想请李显出来聊聊。许大利就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自视甚高的阚主任如何这样看重李显,李显现在是什么都不做的,怎么他身边的人都不自主地主动靠近呢?以前父亲活着的时候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跟李显学学,瞧瞧人家。当时他十分不服气的,说他怎么啦,他还不如我呢,我在市里省里都受领导重视的,他是到哪里都呆不久,现在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跟我比差得远啦。老爷子骂他狗眼看人低。
跟李显认识也四整年了吧,许大利越来越由衷佩服这个人,不仅仅因为他两次帮自己坐稳了院长这个位置,更从人家那里学到了一些为人处事的方法。每次跟李显聚上一次都有收获,以前外甥女李书曾经多次告诉他李显的厉害,接触久了才发现无论是这个神秘的外甥女还是已经故去的老父都比他许大利识人。
李显比两个人早到了十五分钟,等许大利带着阚主任到的时候,已经上来两道菜了,阚主任是南方人,李显特意留了两道菜给他点,阚主任到底推脱不过,勉强点了一道,许大利一边说今天晚上算我的,一边自己又点了一道。
“什么算你的算我的,这几年算白处了?吃个饭还分个你我。”李显把菜谱递给服务员,“你这个人啊就爱抢风头,有些风头抢不得,我这几年闲散惯了的,只图自己清静,有时怠慢了朋友。今晚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你们俩需要给我出主意,我请二位军师填饱肚子,这叫各得其所。”
阚主任原来也想争一下,年前那次直接被许大利给推掉了,当着老许的面不能说这个话,现在李显表态了,自己就不好再抢这个东道。说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菜上齐了,李显拿出两瓶茅台来摆在桌上,两个人眼睛都亮起来,许大利说三个人喝两瓶茅台,明天不用上班了。李显笑了,说这是吓唬人的,谁说都喝了,我这是穷大方,你们俩可得省着点,这是我从小妹那里偷来的,说完三个人一齐笑。许大利问王阳恢复怎么样,心里却想难道这顿饭跟李显妹妹一家有关系。
刚过完年,照例李显开了头,三个人轮番敬了酒,无非是新年里惯用的祝福之辞。三杯一过,半斤酒就没了,茅台酒的后劲极足,李显是知道的,因此走完了形式,李显说趁着咱们哥三个现在清醒的时候说点正事吧,别一会儿嘴馋全都喝了,那时候说了事情,第二天早晨起来也忘得差不多,我可亏大了。
原来李显自从长鸿集团辞职之后,就一直在琢磨下一步做点什么,以前要是遇到这样的难题他早就飞到南方找朋友咨询,或者干脆自己转上一圈,总能让他眼界开阔不小,有所收获。这次他没有走一来是因为大部分朋友已经到东南亚发展了,二来信息发达,自己只要花功夫在网上多看多想,再打电话找朋友咨询交流,总能找到想要的讯息。
起初他划定了十多个项目,随着搜集到信息越来越丰富,有些项目一一被他删除了,年前跟佳明说过完年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只剩下五六个,到老高最后一次问他的时候,他删减得只剩下两个。他终于确定下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又可惜被自己最后删掉的那个项目,被他最终划掉的项目是他最看好的,但主要的原因还是资金压力太大。
“临终关怀?”阚主任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这个项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究竟是干什么啊?”
李显看许大利跃跃欲试的神态,就让他先说。
“临终关怀!这个我可听说过。毕竟我整天跟这些患者打交道,其实吧就是给病危者建立的这么一个……一个机构吧,是不是?”他见李显微笑点头,受到了鼓励,接着道:“一些病人吧,得了不治之症,在医院里就只能接受被动的治疗,其实治疗也好不治也罢,反正结果已经定了,但是如今国内就是这个局面,绝大多数这类病患其实都是在医院里……这个这个拖着,一直到拖不动了为止。李老弟说的这个机构吧,就是专门收留这类病患的地方。是吧?”
李显听他解释得浅显易懂,拍了两下手,说:“不愧是院长,深入浅出,我说的这个机构从本质上来讲就是这么回事。”
阚主任一下子就明白今天李显为什么一定要请他一块来了,李显想设立这么一个机构,必须得卫生局点头不可。但他在卫生局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说有这样的审批程序。
“‘临终关怀’是个舶来词,英文叫hospice care,”李显瞅了一眼许大利,又看着阚主任说道,“是专门提供末期疾病关怀服务的一种组织,起初曾经作为非盈利组织存在的。它旨在改善那些临终患者的生活质量。”阚主任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许大利,心想看起来老许真不是蒙的。
李显继续说道:“很多无法治愈的病人其实最后的人生阶段很悲惨的,根本就谈不上生活质量,说得难听一点,这些人就是在等死,每临近死亡一天,他们的心理就越紧张、情绪就越压抑,经常有厌世等极端的行为。”
“唉,哪一年咱们这些医院不得经历几场这种情况,说实话,处理起来特别麻烦,医患的纠纷也大,你也知道吧,阚主任?”许大利深有感触,说得有些凄凉,“实际上医院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咱们现在的医院不像国外的一些私立医院,他们甚至设有这个部门。”
阚主任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问题是一般医院只以疾病的治疗为主,不肯在这方面花费金钱和精力的。
“我是这样想的,别让像老许这样的医院为难,咱们以私人的形式建立一个这样的机构,暂且就不称之为组织了,因为我是要把它做为一个企业、一个事业来运作,从本质上来说也是医疗机构吧。为这些患者提供比较全面的支持,比如包括身体症状的管理、心理和精神支持、社会和情感支持,以及协助其家庭处理与临终相关的问题。”李显一边说,一边向两人掰着手指头。
“嗯,李大哥一说就显得专业多了。”阚主任又是连连点头。
李显说过奖啦,又接着道:“我是这样想的,机构一旦建立起来,咱们可以通过多学科团队合作,为患者和其家庭提供专业的、个性化的护理服务,确保患者能够在尊严和舒适中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
许大利站起身来给三个人都重新满上了酒,说道:“老阚,李老弟做的这件事可是为咱们全市的医院在解决后顾之忧啊,就冲这个是不是得敬他一杯!”阚主任也站起来,说那当然那当然,许院长说得对,其实你们那些医患纠纷啊最终都把官司打到我那里去,弄得我们有时候也是焦头烂额的。
李显陪着他俩喝了一小口,他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可不想现在就把自己喝迷糊了。他给两个人把酒满上,接着说道:“其实临终关怀并不意味着对病人完全放弃治疗,当医院的治疗不能延长病人的生命时,咱们就转而重视提高他们剩余生命的质量,帮助那些患者和家庭实现最好的生命体验。”
这回轮到阚主任鼓掌了,他说这是好事啊,这算是对人性的最大尊重了。说完不自禁地又喝了一口酒,许大利咧开嘴笑着说能把你老阚说激动了可不容易,跟你说过吧,我这位兄弟是高人,这回信了吧。
李显拍了一下许大利说不敢承蒙院长大人的夸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吧,一会儿有你头疼的地方呢。又回过头来对阚主任说道:“这些服务可能包括医疗照顾、疼痛和症状管理、精神和情感支持、家属辅导和教育、以及丧亲后的心理支持等等。因此我请阚大主任来,是想让你帮忙在局里打听一下,咱们市里现在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业务,要是没有的话,我还得到省里去一趟。”
阚主任说确实没有,我是说咱们市里肯定没有,要是有我不可能不知道。你也不要去省里问了,我估计咱们省里现在也是没有,我明天上班先在局里问一下,然后我给省里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免得你乱跑,瞎耽误工夫。
许大利提醒他说你可要注意说话的策略性,李老弟那儿还没建立呢,别让人抢了先机。李显说许院长过虑了,像阚主任说的,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谁办都是好事,为善不拘一人么。
许大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既然是办企业,哪能不赢利的,你不知道如今有些人就见不得你办好事,恨不得早早在你背后烧一把火,让你做不成。
李显不理他,又向阚主任说道:“其实这个临终关怀机构可以是独立的设施,也可以是医院、护理院、家庭护理服务的一部分,也可以与医院、社区医疗服务机构联合来办,因此这些服务地点可以设在患者家中、医院内部或者一些公立的长期护理机构内。从本质上来说咱们把机构的目标设定成促进危重病患死亡过程的和平,尊重患者的愿望,同时也能够大大减轻家庭成员的心理和情感负担。”
许大利呼地又站起来,指着李显道:“哦……哦,我明白了,你找我是要是要……”说了半天却说不出来,憋得脸通红。李显点点头说你猜对了,我这个机构一旦建立,首先是想跟你们医院合作,因为你们是私立医院,没有那么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你以医院的名义向董事会递交一份意见,把这个情况说明一下,先摸摸他们的底,看看大家的态度。
阚主任一开始以为李显是要找自己和许大利帮忙疏通关系,现在看来是想得多了,心里有些惭愧,没想到李显只是想通过自己和许大利进一步了解情况,虽然这也是帮忙,但这事情做得光明正大,一点人情的成分也没有,心里就更加佩服李显。
“李显大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这个任务我一定认真完成。你放心,只要在我职责范围内的相关消息一定帮你做到尽善尽美,你给我几天时间。”说完端起酒一口喝了。
许大利一直觉得这两年医院的工作虽然四平八稳,但难以做出有光彩的成绩来,今天听李显这么一讲,觉得这个材料得找个笔杆子硬的人来写,如果把这么一份有创意的议题递交的董事会上去,就这个独特性也能让自己风光风光。他却没有阚主任那样激动,只拍了下胸脯,一仰脖把酒喝了,伸手去拿酒瓶晃了晃,对李显说:“老弟,今天我是不给你省酒了,不瞒你们二位,过年这段时间我这酒是天天都有,但没有哪顿像今天这么痛快的。”
李显笑了起来,说偷来的酒就是香,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欧阳剑好些年没有接到别人亲手写的信了,他见信的背面以娟秀的笔迹写了“欧阳剑总经理亲启”几个字,知道这是一封女人写的信。信的内容不多,只用了两页纸,信纸是那种印刷精美的很厚的纸张,上面印着淡淡的水墨画作为背景,增添了几丝妩媚。
“欧阳剑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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