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剑坪会武(1/2)
“三黄宝蜡丸”无愧是武当独有的外伤灵药,宋青书只是当晚涂抹了些在淤肿处,第二日起来照镜子已看不出痕迹了。
他按照宋远桥的吩咐,规规矩矩跑去给高启磕头认了错,得到“谅解”后边开始老老实实地在学堂读书。
除了早上练剑外,宋青书的时光都消磨在高启先生的课堂了。他没想到穿越到了武侠世界,还会被读书时的恐惧所支配。
不过高启也还不算迂腐的儒生,对于宋青书某些“离经叛道”的观点也表示“有些许道理、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直到两日后比剑大会开始,宋青书才重获自由。
这比剑大会约在后山剑坪。
剑坪是张三丰常年练剑之地,山下即是古剑冢,传说是历代武当古修士埋骨葬剑之所。剑坪四周以巨石刻成刀剑模样,都是二三十年前才建的。历代弟子比剑胜出者都能在剑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姓。
此时天方亮,早有各宫弟子从各条小径上山来。
武当弟子大多喜着白衣素袍,那都是常服。今日场合却是不同。内室小道童们着靛蓝色霞帔布袍,当胸处施以补纹,为一太极图案,下则饰海水江牙。江湖之人见此衣着便知是武当弟子。而各宫普通弟子同样也是着靛蓝色道袍,只是腰间多系了块青玉。这玉的正面是一太极图,而背面则刻着此人的名姓、宫室。
武当弟子在十五岁前都是道童,待到束发传薪后方为正式的内室弟子。又经由门派考核,合格者方可编入各宫之中。
宋青书觉得颇为有趣的是,武当的弟子简拔制度有点类似前世的高考。
武当每年大概都会从山下带来百余名十岁左右的孩童,再以半年为期加以考核,取考核前二十人留在山上培养,其余的从哪来回哪去。
三年后,再对这二十人进行考核。这二十人通过切磋比武,再由胜负列出先后来。各人资质如何、实力如何,都清晰可见。有了排名,这些弟子与宫室间再进行双向选择。
武当七子除失踪的五侠张翠山外,其余六人都各有其主宫,算是武当的内六门。最多的是俞连舟所在的纯阳宫,门下弟子有两百多;最少的则是俞岱岩的玉虚宫,因为俞岱岩残疾的缘故,弟子都不愿拜在他门下,仅有二十多凑数的。
在这选拔规则之上,还有一类异数,也就是亲传弟子。
武当七子作为第二代,他们拥有自行选择亲传弟子的权力。这些亲传弟子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就是他们的颜面。亲传二字,业已说明,他们的武学并非来自传功长老所授的武当入门功夫,而是更为博大精深的核心武学。
普通弟子想要获取高深的武学,只能通过为门派作出贡献获得。而门派贡献则来自于完成门派发布的任务等。
十年前,武当并不是这样的。这些规则套路都是高启想出来的。武当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壮大,尤其是门人弟子数量上的增长,都归功于这些制度。
“看来高启是把治理朝廷的法子搬到武当来了。”这些制度在宋青书看来有点像是游戏里的模式,但其实治理国家也是这个理。
高启确实是个人才,无愧他历史上的名声。
试剑大会年年都有,然而今年这场却意义非凡。恰逢张三丰百年寿辰,武当弟子间都在流传,这场比试要坐定三代首席弟子。所谓首席弟子,是全真教的说法,它意味着掌门之位的合法继承权。
宋青书看着被蓝色道袍堵得水泄不通的剑坪,心里有些激动,却没有多少忧虑。
宋远桥告诉过他,三代弟子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超过三十的早不在山上了,为什么呢?因为十年前武当并没有搞这一套制度,早年拜入武当的师兄们大多学成后就下山自谋发展。
这也是为何武当的外门弟子有万余人之多的原因,但凡在武当学艺的都算数了。
年纪不超过三十,意味着大家都差不多是三流水平。以内力的积累而言,就算自娘胎里开始习武,没有三十年时间,内力也不可能达到二流武者的水平。
内功修行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事,武当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俞连舟也是在二十四岁时才达到二流境界,又过了十年才堪堪达到一流。(这与他习武较晚有关,根据宋远桥所说,俞连舟拜师张三丰时已经及冠了。)
有名师指点尚且如此,若是江湖中一般人,修炼个三四十年,凭借着一身内力才勉强能够称得上是二流。
此时,穿着一身鹤绡绛袍的老道士走了出来,头发胡子都是花白,至少有七八十岁了。他是武当道藏阁的传功长老道远,专门负责内室弟子(非亲传)的修炼事宜。
他开口带了真气,不知运了什么法门,声音直叫山头所有人都能听见:
“奉真武祖师令,请今日试剑大会。武当六宫三代弟子皆可参加。此次比试,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还望众弟子莫伤了同门之谊。”
剑坪场十分宽绰,虽然地面有些高低不平,但面积却有足球场一般大。
各宫弟子们平时便多有切磋比试,此时便是各自去寻“好友仇家”,各自化解其恩怨情仇去了。
整个武当山六宫弟子加起来足足有千余人,自然不可能尽数在此。各宫下场的加起来也就百来人。
这百来人在剑坪场上成双捉对、你来我往,打得是“铿铿锵锵”,一片金戈之声。
宋青书抱剑靠在一块巨石上,一边嗑着干果,一边观赏好戏。
他这特立独行的方式自然引来了许多目光,不过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专心切磋起来。
宋青书瞧来瞧去,忽地眼睛一亮,他在一堆蓝褂子里居然发现个女子!
原来武当也是有女弟子的啊!宋青书一直以为只有峨眉才有女弟子,没想到武当也有。
她头上绑了发带,只一条辫子留在左边。一张瓜子脸看上去还有些稚嫩,应该只有十二三岁。
“师妹,攻他左翼!哎,打他下盘!”
听见宋青书的吆喝声,袁媛脸一红,心里寻思武当哪有这样的轻浮弟子。
与她对阵的男弟子却是趁着袁媛分心接连攻来,袁媛又躲了两招,终于架不住,败下阵来。
她跺了跺脚,气愤地朝宋青书看了一眼,心有不甘也只能抱拳认输。
宋青书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还在逡巡,忽地后脑勺吃痛,转身看去——
殷梨亭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青书——”
宋青书沿着他竖起食指的方向看去,宋远桥正黑着一张老脸看着自己。
宋青书心理咯噔一下,暗道大为不妙,赶紧屁颠屁颠地奔到老父亲跟前。
“爹——”
宋远桥沉了口气,知道今天不能再揍他了,不然一会儿下不了场。只是闷哼了一声表示答应。
过了半个时辰,场上捉对切磋的百人才依次散尽。
这时,比剑大会方才正式开始。
刚刚那些只是走个过场,都是些普通内室弟子在互相讨教,做不得数,所以也随意些。
但接下来就是各宫亲传弟子之间的比试了,他们代表的可是各宫的颜面。
武当七子虽然亲如一家,彼此并无争斗之心,但武当之声名形势如今日,许多事已不能凭个人想法而决。
剑坪场最高处有一块巨石,后被磨平作了看台。武当七子今日到了五位:身着凌波玉带袍的宋远桥坐在首席。次席本是俞连舟,他今日不在,便由俞岱岩坐着。再往后就是张松溪、殷梨亭和莫声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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