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吕太后本纪（2/2）

到了第八年十月，太后立吕肃王的儿子东平侯吕通为燕王，还把吕通的弟弟吕庄封为东平侯。

三月中旬的时候，吕后去祭祀回来，路过轵道的时候，突然看见个东西像条大黑狗，扑到她胳膊上就不见了。吕后吓得赶紧找人占卜，结果占卜的说这是赵王如意来作祟了。从那以后，吕后就得了胳膊疼的毛病。

话说高后啊，她考虑到外孙鲁元王偃年纪小，早早就失去了父母，孤苦伶仃的，就特意封了张敖前妻的两个儿子，一个叫侈的成了新都侯，一个叫寿的成了乐昌侯，让他们俩辅助鲁元王偃。高后还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吕荣为祝兹侯。那些宫里的宦官们也都沾了光，统统被封为关内侯，每人还赏了五百户食邑。

到了七月中旬，高后病情越来越重，她赶紧下令让赵王吕禄当上将军，统领北军；吕王吕产则负责南军。高后把吕产和吕禄叫到跟前，郑重其事地告诫他们说：“想当年高帝平定天下时，跟大臣们有过约定，说‘不是姓刘的不能当王，否则天下共诛之’。现在吕家的人当王，大臣们心里都不服气。我要是死了，皇帝还年轻，大臣们恐怕会闹事。你们一定要握紧兵权，守卫好皇宫，千万别送丧，别被人牵制住。”辛巳那天，高后终于驾崩了，她留下遗诏，赐给诸侯王各千金，将相列侯和郎吏们也都按级别赐了金。全国大赦。接着，吕王吕产被任命为相国，吕禄的女儿则被立为皇后。

高后下葬之后，左丞相审食其就被任命为皇帝的太傅。这审食其啊，平时看起来挺低调的，没想到一下子成了皇帝的老师，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估计他心里正偷着乐呢，嘿，这下可算是熬出头了！

这朱虚侯刘章啊，可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大汉，而那东牟侯刘兴居呢，正是他的弟弟，两人都是齐哀王的亲弟弟，住在长安城里。那时候啊，吕家的人可是嚣张得很，掌握着大权，想要作乱。但他们心里也清楚，高帝时候的老大臣们，像周勃、灌婴这些狠角色，可不是好惹的，所以一直没敢动手。

这朱虚侯的老婆，恰好是吕禄的女儿，她偷偷知道了吕家的阴谋。这小姑娘吓得可不轻，怕被灭口，就偷偷派人告诉她哥齐王，想让齐王发兵西进，灭了吕家的人，自己当皇帝。朱虚侯也打算在朝中和大臣们来个里应外合。

齐王一听，心想这主意不错啊，就准备发兵。可他那相国就是不听他的。八月丙午这天，齐王想派人杀了相国，没想到相国召平反倒先下手为强，举兵想包围齐王。齐王也不是吃素的，一刀就把相国给宰了，然后发兵向东，抢了琅邪王的兵权，带着大军就往西边杀过去了。这段故事啊，咱们在齐王的传记里再详细说。

齐王还给其他诸侯王发了封信，大意是：“想当年高帝平定天下，把子弟们都封了王，我齐王就是悼惠王的儿子。悼惠王去世后，孝惠帝让留侯张良立我为齐王。孝惠帝一死，高后掌权，她年纪大了，听信吕家人，擅自废立皇帝，还接连杀了三个赵王，灭了梁、赵、燕三国，把吕家人都封为王，把齐国也一分为四。忠臣们进谏，她却被迷惑了，不听劝告。现在高后死了，新皇帝年纪还小，不能治理天下，只能依靠大臣和诸侯。可吕家人又擅自给自己加官进爵，聚集兵马，威逼列侯忠臣，假传圣旨号令天下，这样下去，咱们刘家的宗庙可就危险了。我率兵前来，就是要诛杀那些不该当王的人。”

汉朝中央一听到这个消息，相国吕产等人就急了，赶紧派颍阴侯灌婴带兵去攻打齐王。灌婴带兵到了荥阳，心里琢磨着：“吕家人手握重兵，在关中地区作威作福，想灭了刘家自己当皇帝。如果我灭了齐王回去报功，那岂不是给吕家人添砖加瓦吗？”于是他就留在荥阳屯兵，派使者去告诉齐王和诸侯王，跟他们结盟，一起等着吕家人作乱，然后一起灭了他们。齐王一听这消息，也就带着兵撤回西边边界，等着灌婴的消息了。

吕禄和吕产这俩哥们儿想在关中搞事儿，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他们怕绛侯周勃、朱虚侯刘章这些猛人，也怕齐楚的兵马，更怕灌婴突然反水。他们原想等灌婴的兵和齐国的兵合到一块再动手，可这心里就是拿不定主意。

那时候啊，济川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这几个，名义上是少帝的弟弟，还有鲁元王那小子，他是吕后的外孙，都还是毛头小子，没封地去，都住在长安。赵王吕禄、梁王吕产各自带着兵，守着南北军，全都是吕家的人。那些列侯群臣啊，一个个心里都没底，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太尉绛侯周勃呢，他想进军队掌握兵权，可就是进不去。那曲周侯郦商老得都快走不动了，还一身病，他儿子郦寄跟吕禄关系不错。于是周勃就跟丞相陈平商量，派人把郦商给“请”了过来。然后让郦寄去忽悠吕禄说：“高帝和吕后一起打下了天下，刘家封了九个王，吕家也封了三个，这都是大臣们商量的结果，也都告诉了诸侯们，大家都觉得挺好。现在太后不在了，皇帝还小，你吕禄挂着赵王的印，却不赶紧回封地去守着，反而留在这儿当上将，带着兵，这让大臣和诸侯们都很不放心啊。你为啥不把印交了，把兵权给太尉呢？再让梁王把相国的印也交了，跟大臣们盟誓之后回封地去。这样齐国的兵肯定就撤了，大臣们也安心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当你的王了，这可是万世之利啊！”吕禄还真信了他的邪，想交出将印，把兵权给太尉。他派人去告诉吕产和那些吕家的老前辈们，有人说这主意好，有人说不好，搞得他们犹豫不决。吕禄这货还真信郦寄，时不时还跟他一起出去打猎。有次路过他姑姑吕嬃家，吕嬃一听这事儿就火冒三丈，说：“你身为大将却丢下军队不管，吕家现在可没地方躲了！”说完就把家里的珠宝玉器全都拿出来，扔到堂下，说：“别为别人守着这些宝贝了！”

左丞相审食其呢，也被免职了。这长安城啊，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一场大戏正在上演！

话说八月庚申那天一大早，平阳侯曹窋正代理御史大夫的职务，碰到了相国吕产在商量事情。这时候，郎中令贾寿从齐国回来，他凑到吕产耳边小声嘀咕：“王啊，您咋还不赶紧回封地去呢？现在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他把灌婴跟齐楚联军的事情，还有他们打算灭了吕家的事儿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吕产，催他赶紧进宫。平阳侯曹窋在旁边偷听到了这些话，赶紧跑去告诉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

周勃想进北军，可人家不让他进。这时候，襄平侯刘通正好负责掌管符节，周勃就让他拿着符节，假传命令让周勃进了北军。周勃又让郦寄和典客刘揭去劝吕禄：“皇帝让太尉守北军，想让您回封地去，您赶紧交出将印，辞职走人吧，不然可就大祸临头了！”吕禄觉得郦寄这哥们儿挺靠谱的，不会骗自己，于是就交出将印给了刘揭，把兵权交给了周勃。周勃带着兵进了军门，对士兵们下令：“支持吕家的站右边，支持刘家的站左边。”士兵们一听，全都站到左边去了，成了刘家的人。周勃一到，将军吕禄也已经交出上将军印走了，周勃就这么顺利地接管了北军。

可南军还在吕家手里呢。平阳侯曹窋一得到消息，赶紧把吕产的阴谋告诉了丞相陈平。陈平一听，立马召来朱虚侯刘章，让他协助太尉周勃。周勃让刘章守着军门，又让平阳侯告诉卫尉：“别让吕产进未央宫的门！”吕产还不知道吕禄已经走了，傻乎乎地进了未央宫，想搞事儿。可他一到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进不去，只能在外面转悠。平阳侯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紧跑去告诉周勃。周勃也怕搞不定吕家的人，不敢明说要灭了他们，就派刘章去传话：“赶紧进宫保护皇帝！”刘章请求带兵，周勃就给了他一千多士兵。刘章带着人进了未央宫的门，终于在庭院里见到了吕产。傍晚时分，刘章一声令下，大家就开始围攻吕产。吕产一看情况不对，撒腿就跑。这时候，天突然刮起了大风，把吕产的随从吹得七零八落，都不敢上前帮忙。刘章一路追着吕产，最后在郎中府吏的厕所里把他给杀了。

朱虚侯刘章杀了吕产之后，皇帝立刻派了个使者带着符节去慰劳他。刘章这货想抢过符节来瞧瞧，使者可不给，于是刘章就跟着使者上了马车，然后借着符节的名义一路狂奔，顺便把长乐宫的卫尉吕更始也给砍了。砍完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北军，向太尉周勃报功。周勃一听，立马站起来给刘章拜了个大礼，恭喜他说：“咱们最怕的就是吕产这货，现在他已经挂了，天下也就太平啦！”说完，他就派人四处去抓吕家的男女老少，不管老的少的，全给砍了。辛酉那天，吕禄也被抓起来砍了，吕嬃则被一顿板子给拍死了。同时，还派人去把燕王吕通给灭了，鲁王刘偃也被废了。壬戌那天，皇帝又让太傅审食其重新当上了左丞相。戊辰那天，济川王被调到梁地去当王，赵幽王的儿子刘遂则被立为赵王。接着，刘章又奉命去告诉齐王，说诸吕已经被灭了，让他赶紧撤兵。灌婴的兵也在荥阳解散，各自回家去了。

这时候，大臣们开始私下里嘀咕：“少帝和梁王、淮阳王、常山王这几个，都不是孝惠帝的亲儿子。吕后搞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把别人的儿子抢过来，杀了他们亲妈，养在后宫里，假装是孝惠帝的儿子，立为太子和诸侯王，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吕家的势力。现在吕家已经完蛋了，要是还让这些人继续在位，以后他们长大了掌权，咱们这些人可就没好果子吃了。不如从诸侯王里挑个最贤能的来当皇帝。”有人提议：“齐悼惠王是高帝的长子，现在他的嫡子是齐王，从血统上来说，他是高帝的嫡长孙，可以立他为帝。”但大臣们都说：“吕家就是外戚作乱差点毁了国家，现在齐王的母亲家驷家和驷钧家都是恶人。要是立了齐王，那不又是另一个吕家吗？”然后有人想立淮南王，但又觉得他年纪太小，而且他母亲家也不是啥好东西。最后大家商量：“代王是高帝现在还活着的儿子中年纪最大的，为人仁孝宽厚。他母亲薄家的人也都谨慎善良。立年长的人当皇帝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代王仁孝的名声天下皆知，最合适了。”于是大家决定派人偷偷去请代王来长安。代王一开始还派人推辞，但大臣们一再坚持，最后他只好答应了。他先是坐了六辆车的传车，慢慢悠悠地往长安赶。后九月最后一天，他到了长安，住在代王的官邸里。大臣们全都去拜见他，奉上皇帝的玉玺，尊立他为天子。代王推辞了好几次，但大臣们坚持要这么做，最后他也就只好接受了。

东牟侯刘兴居这哥们儿站了出来，说：“诛杀吕家我可没啥功劳，就想清理清理宫殿。”于是他就和太仆汝阴侯滕公一起进了宫，走到少帝面前，直接了当地说：“哥们儿，你可不是刘家人，没资格坐这皇位。”说完，他就挥手让旁边的持戟侍卫们放下武器走人。有几个侍卫还挺固执，不愿意放下武器，这时候宦者令张泽过来劝了劝，他们也就放下了。滕公接着就叫了辆皇家马车，把少帝给拉了出去。少帝还挺懵，问：“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滕公回答说：“出去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于是就把少帝安排到了少府那里。然后滕公就带着皇帝的车驾，去代王的住处接他去了。回来报告说：“宫殿已经清理干净了。”代王当晚就进了未央宫。门口有十个持戟的谒者守着，他们一见代王来了，就问：“天子在里面呢，你这是干嘛来了？”代王就找了太尉过来解释，这十个谒者也就都放下武器走了。代王就这么进了宫，开始处理朝政。到了夜里，有关部门就派人去把梁王、淮阳王、常山王和少帝都给杀了。

代王就这么当上了皇帝，也就是孝文皇帝。他当了二十三年皇帝，然后就驾崩了。

太史公说啊，孝惠皇帝和高后那会儿，老百姓刚从战国的苦难中解脱出来，君臣都想好好休养生息，无为而治。所以惠帝就放手让大臣们去干，高后就坐在后宫里管事儿，政令都不出后宫，天下就这么平静了下来。那时候刑罚用得少，犯罪的人也不多。老百姓都忙着种地，吃的穿的也都多了起来。

想当年高祖还没发迹的时候，吕家妹子就做了他的妃子。等到她进了后宫，就开始暗中施展她的权势。这妹子心里狠，性格又多疑。她毒死了齐悼王，还把戚夫人做成了人彘。孝惠帝死了，她哭都不带伤心的。吕家人掌权的时候，天下都像是他们家的私有财产。大臣们被他们剁成了肉酱，宗室旁支也被他们杀得干干净净。最后呢，这祸事终于应验了，就像那黑狗变成了灾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