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越王勾践世家（2/2）

齐国的使者听了，笑着说：“幸好啊，越国还没亡国！你们的智慧就像眼睛一样，只能看到眼前的毫毛，却看不到自己的睫毛。现在大王你知道晋国失策，却不知道越国自己也有问题，这就是典型的目光短浅啊！你指望晋国帮你分担楚国的兵力，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跟晋国联手打仗，而是想借他们的力量来分散楚国的注意力。但现在楚国已经被分散了注意力，那你还等什么晋国呢？”

越王一听，有点慌了：“那怎么办呢？”齐国使者说：“楚国现在三大夫张九军，北边围着曲沃、於中，一直到无假关，三千七百里呢！景翠的军队也北边集结在鲁、齐、南阳，你觉得还有比这更大的威胁吗？而且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让晋楚两国打起来，他们不打，你的军队也别动。你这只看到了二五，没看到十啊！现在不打楚国，我敢说，越国以后别想称霸了，连王都当不成。复雠、庞、长沙这些地方，都是楚国的粮仓啊；竟泽陵呢，是楚国的木材基地。你要是能趁机通过无假关，那这四个地方以后就不用给郢都上贡了。我听说啊，想称王却称不了，那至少还可以称霸；但连霸都霸不了，那就是王道尽失了。所以，我建议大王你还是转攻楚国吧！”

于是越国就听了齐国的话，转头去打楚国。楚威王一看，这还得了，立马发兵干翻越国，大败越军，杀了王无强，把原来吴国的地盘一直抢到浙江，还在徐州把齐国也给打趴下了。越国这么一来就散了架，各家的子弟争着要当王或者君，最后都跑到江南海边去了，给楚国当小弟。

过了七世，到了闽君摇这代，他还帮诸侯们平了秦国呢。后来汉高帝又封摇为越王，让他继续奉祀越国的祖先。东越、闽君这些地方，都是他的后代。

范蠡跟着越王勾践，一路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和勾践密谋了二十多年，终于灭了吴国，报了会稽的仇。之后，他带着军队北渡淮河，一直打到齐、晋两国，让中原各国都听他的号令，还顺便尊重了一下周王室。勾践因此称霸，范蠡也被封为上将军。

范蠡回到越国后，觉得名声太大，不是久留之地。他觉得勾践这种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于是他给勾践写了封信，说：“我听说，君主忧虑，臣子就要劳累；君主受辱，臣子就要拼命。以前君王在会稽受辱，我之所以不死，就是为了今天能报仇雪恨。现在仇已经报了，请允许我按照会稽时的约定，接受惩罚。”勾践说：“我打算跟你平分越国，你不干的话，我就杀了你！”范蠡说：“君王行令，臣子行意。”说完，他就收拾了金银珠宝，带着手下乘船出海，再也没有回来。勾践为了纪念他，把会稽山划为范蠡的封地。

范蠡乘船出海，到了齐国，改了名字，自称鸱夷子皮，在海边种地。他又是辛苦劳作，和儿子一起经营产业。没过多久，就挣了几十万。齐国人听说他很贤能，就请他当相国。范蠡叹了口气说：“在家能挣大钱，当官能当大官，这已经是平民的极限了。名声太大，不是好事。”于是他就辞了官，把财产分给朋友和乡亲，带着贵重宝物悄悄离开，最后定居在陶这个地方。他觉得这里是天下中心，交通便利，做生意能发财。于是他就自称陶朱公，带着儿子种地、养猪，还做起了买卖，赚取了丰厚的利润。没过多久，他的资产就累积到了巨万，天下人都称他为陶朱公。

陶朱公在陶地生了小儿子。小儿子长大后，陶朱公的中儿子杀了人，被楚国囚禁。陶朱公说：“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但我听说，富贵人家的子弟不会在市上被杀。”于是他准备让小儿子去楚国看看情况，还给他准备了一千斤黄金，装在褐色器皿里，用一辆牛车拉着。但大儿子坚持要去，陶朱公不同意。大儿子说：“我是长子，家里的事应该我管。现在弟弟犯了罪，父亲不让我去，却让小弟去，这太不公平了！”说着就要自杀。他母亲也帮腔说：“现在派小儿子去，也不一定能救出中儿子，反而先让大儿子送了命，这怎么行？”陶朱公没办法，只好派大儿子去，还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交给老朋友庄生。信上说：“到了楚国，就把黄金交给庄生，听他的安排，别跟他争。”大儿子虽然答应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又私自带了几百金。

到了楚国，庄生家住在城外，房子破破烂烂的，一看就很穷。但大儿子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把信和黄金交给了庄生。庄生说：“你赶快走吧，别停留！等你弟弟出来，别问为什么。”大儿子走了，但没告诉庄生，而是私自留下来，把剩下的金子送给了楚国掌管实权的大官。

庄生虽然住在贫民窟，但他在楚国可是以廉洁正直闻名的，从楚王到平民百姓都尊敬他。当朱公把金子送给他时，他并不是真心想收下，只是想等事成之后再还回去，以示诚信。所以金子一到，他就对老婆说：“这是朱公的金子。如果病没治好，我还要还给他，你别动。”可朱公的大儿子不知道庄生的意思，以为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庄生找了个机会去见楚王，说：“某星宿有变动，这对楚国不利。”楚王一向信任庄生，就问：“那现在怎么办？”庄生说：“只有用德行才能化解。”楚王说：“好吧，我听你的。”于是楚王就派使者去查封三钱之府。楚国的贵族们惊慌地告诉朱公的大儿子：“楚王要赦免犯人了！”大儿子问：“怎么知道？”贵族们说：“每次楚王要赦免犯人，都会先查封三钱之府。昨晚楚王就派使者去查封了。”

朱公的大儿子一听，以为弟弟肯定会被赦免，那给庄生的金子就白花了，于是又去找庄生。庄生惊讶地问：“你还没走啊？”大儿子说：“没走呢。我本来是为弟弟的事来的，现在听说楚王要赦免犯人，所以就来辞别你了。”庄生一听就知道他想把金子拿回去，就说：“那你自己进屋拿吧。”大儿子高兴地进屋拿了金子就走，心里还暗自庆幸。

庄生觉得自己被这小子给耍了，很生气，于是又去见楚王说：“我之前说某星宿的事，你说要用修德来化解。可我出来后，大家都说陶地的富人朱公的儿子杀了人被关在楚国，他家拿了很多金子来贿赂楚王身边的人。所以楚王并不是真的为了楚国而赦免犯人，而是因为朱公的儿子。”楚王一听大怒：“我虽然不才，但怎么能因为朱公的儿子就施恩惠呢！”于是下令杀了朱公的儿子，第二天才发布赦免令。朱公的大儿子最后只能带着弟弟的尸体回家了。

一到家，朱公他老妈和乡亲们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唯独朱公一个人在那儿笑。他说：“我早就知道这货肯定会把他弟弟给坑死！他不是不爱他弟弟，就是有些事儿他忍不了。想当初，我跟我小弟一起吃过苦，知道赚钱不容易，所以他特别看重钱财。而我那小弟呢，生来就看见我富得流油，天天坐着豪车、骑着好马去追兔子玩，他哪知道钱是咋来的，所以就不把钱当回事儿，也不懂得珍惜。前阵子我之所以想派小弟去，就是因为他能舍得扔钱。可这大儿子就是做不到，结果把他弟弟给坑死了。这事儿，说起来也没啥好伤心的，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啊，范蠡这家伙搬了三次家，每次都搞得声名大噪，他不是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就算了，他待的每个地方都能成就一番事业。最后呢，他老死在陶地，所以大家都叫他陶朱公。

太史公说啊：大禹的功劳可真大呀，他疏通了九条大河，划定了九州，让咱们华夏民族到现在都安居乐业。还有大禹的后代勾践，他忍辱负重、苦苦思索，终于灭了强大的吴国，北上中原耀武扬威，还尊重周王室，号称霸王。这勾践，你说他贤不贤啊！他身上可是有大禹的遗风呢。范蠡这家伙搬了三次家，每次都搞得有声有色，名垂青史。像这样的君臣，想不出名都难啊！

越国的祖先是少康，传到允常这一代。允常的儿子开始称霸，跟吴国争强斗胜。在槜李那一仗，吴王阖闾受了伤。后来会稽之耻，勾践想要报仇。文种用利益诱惑他，范蠡给他出谋划策。勾践忍气吞声、礼贤下士，尝胆卧薪，终于报了仇，灭了吴国这个大国。可惜啊，后来勾践不知道量力而行，结果被无疆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