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姑苏慕容(三)(2/2)
游坦之今日被鸠摩智压着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晚上又看到慕容博的空棺,心里一股无名火正没处发。回头看了这人一眼,道:“少林游坦之,阁下何人?”那人笑道:“凭你也配问我包三先生的名号,看我不好好打你小子一顿。”
说罢一刀劈向游坦之,游坦之没想到这人如此蛮不讲理,自己一肚子火正好无处发,不如先拿这个浑人来出气。包三先生满以为这刀能够把游坦之砍个七零八落,可是他的刀头还没有砍到游坦之头上,游坦之的折扇就递到了他的胸前。
包三先生怪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如同打量一个怪物一般看着游坦之,道:“他奶奶的,你这小子很有点古怪啊。”游坦之微微一笑,包三先生哼了一声,又是一刀砍向游坦之。刀头还未及身,包三先生又是后退几步。两人又拆了几招,包三先生自认为每一招都能致游坦之死地,可是游坦之的折扇非常讨厌的总是不离他的胸口,折扇到处逼得他不得不变招。
包三先生一刀中宫直直刺入,游坦之不闪不避,折扇对上了他的刀头。九阳神功猛的发动,顺着包三先生大刀传过去。这股内力劲道积聚在一点,如同一道气流一般,循着经脉直冲着包三先生膝间的“中委”“阳台”**而去。包三先生膝间酸软,眼看就要跪下去。
这时只听得旁边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这位公子请手上留情,包三哥没有恶意的。”游坦之一进来目光只放在了段誉身上,对身旁的人没注意看。这时听了这陌生的声音,手上收回了折扇,回头看了周围一眼。
这时包三先生道:“非也非也,在下不是没有恶意,在下着实是想教训你小子一顿。可惜打不过你小子,就算被你小子教育一顿了。在下江南包不同,我的大名想来你是没有听过的了。”
游坦之见这人也算的上拿得起放得下,笑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包三先生清名,在下无缘得闻,实在是罪过。”包不同笑道:“嘴里说是罪过,那又有什么用呢。要打要罚,权在别人了。”
游坦之不再理会包不同,回头看了几人一眼。阿朱阿碧两人站在一起,或是被鸠摩智吓到了,脸上神色还有点惊恐。游坦之冲他们点点头,道:“两位姑娘没事,不然那贼秃的罪恶就更大了。”两人微微躬身,阿朱道:“多谢公子挂怀,婢子一切安好。”
游坦之目光转向剩下那人,这一看不由得心里一震。眼珠竟然无法移动。游坦之尽管禅定功夫比不上玄悲那般百年高僧,然而也颇为把持得定。九阳神功也已大成,一般情况下心神也足够宁定。再加上游坦之心底还有一个木婉清牵挂。本以为自己绝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生失态,而这几日遇到阿朱阿碧也确实清风任意。
可是见到眼前这人,之前所有的结论都推翻了。但见眼前这少女,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然如同人工搭配在一起的一样,就如同量身定做一般。完美的诠释了恰到好处与完美无缺的含义。
或是觉得游坦之颇为无礼,这少女轻轻蹙眉,道:“阁下何人,前来水榭听香所谓何事?”这几句话说的端庄得体,只是话音冰冷,仿佛冷到了骨子里。游坦之心下有点不喜,定了定神道:“在下少林游坦之,见过姑娘,在下擅撞宝庄,实是大大的不该。敢问姑娘可是……可是慕容氏家人?”
游坦之本想问这人是不是慕容氏主母,只是这人一幅少女打扮,清冷的脸庞中透着一丝稚气。猜想应该不是已婚之人。果然这人一听游坦之所问,本来泛白的脸上立马笼罩上了一层红晕。阿朱在一旁道:“这位是我家公子的表妹,王语嫣王姑娘。今日下午王姑娘母亲要和段公子为难,全靠王姑娘搭救。”
游坦之心下了然,刚才他提问题的时候,王语嫣脸上就是一幅女儿的娇羞姿态。后来阿朱提到她是慕容公子表妹,她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尴尬与欣喜。游坦之心道:“这慕容复还真是好福气,如此佳人相伴,不负此生。”
这时只听阿朱道:“几位快别站着了,小小误会,不用挂在心上。快快请坐吧。”说罢请游坦之坐了首位,包不同坐了第二位。段誉和王语嫣坐在一起,阿碧和她自己在下首相陪。王语嫣没等斟酒,便问:“三哥,他……他……”
包不同看了游坦之和段誉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自明,自然是信不过他们两人。游坦之冷笑道:“你家公子有什么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一点,杀死我师父玄悲大师的想来不是你家公子,那么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吗?”
包不同喝了杯酒道:“非也非也,杀死你师父的自然不是我家公子,但到底是谁我也是不知道的。他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没义务替你调查。姑苏慕容武功虽高,万里之外发出韦陀杵拳力取人性命的本事,只怕还没练成。”
游坦之见包不同虽然嘴巴毒辣,看模样当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他神情之间没有一点诡异神色,想来刚才的话并无不实之处。那晚他和公冶乾偶遇,对他的气度颇为赞赏。今日这包不同虽然性格和公冶乾大相径庭,但是人以类聚,想来也不是奸滑之人。
游坦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包不同道:“你两位在旁听着,我说话可多有不痛快。”说罢看了段誉一眼,道:“姓段的,你这就请便吧。我们谈论自己的事,似乎不必要你来加上一双耳朵,一张嘴巴。我们去和人家比武,也不必要你来观战喝彩。”
说完又看了游坦之一眼,道:“姓游的,你武功虽高,姑苏慕容倒也用不上外人来帮助。你要调查你师父的死因,这也就请便吧。”这时包不同已然逐客,且言语颇为无礼。游坦之站起来看了段誉一眼,询问他是否要离开。
这一看之下,难免又是莫名其妙。游坦之心想段誉是皇室世子,自幼任性。虽然最近经历了不少惊险折磨,却从未受过这般奚落冷遇。本以为他会愤然离席,没想到此时的他却并不起身,反而颇有留恋之感。
游坦之看他一双眼睛全在王语嫣身上,登时明白了一半。正要开口劝说,段誉站起来道:“王姑娘,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在下这便告辞,后会有期。”游坦之见他满脸悲苦,说道:“那也好,我随你同去。”
段誉见至始至终王语嫣没有挽留自己一句,且神思不属,显然一颗心早已飞到了慕容公子身畔。默默跟着游坦之就要离去。阿朱却道:“既是如此,我派人送两位出湖便是。”游坦之拱手称谢,段誉却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而去。
两人上了一条小船,一个男仆在前面替他们摇着木桨。盈盈的波光反射,游坦之见段誉脸上居然布满了泪光。他心头一震,想起了木婉清。依照自己的修为,当时木婉清离去也是难受异常。何况段誉此时。
游坦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得其便,只得看着水榭听香的火光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渺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