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顾无言(1/2)
“布嘎!”魔精大人倒在地上,满口的牙全碎了,在地上来回打滚,嚎叫着,“吃屎了的说!”
别西卜一手捂着渗血的额头,一手揪着诙笑的恶魔尾巴,甩向空中,倒扣至身后,再砸来砸去,如同在蹂躏一只布娃娃,碎牙四处乱飞。
“你这是在干什么的说!”主教连连摆手,却反被甩了开去,撞在那堆木盒子上,差点撞翻,慌忙扶住。
别西卜没有应答,动作越来越慢。
很快,魔精挣脱了他通红的手,飘向空中,仍旧微笑着,但满怀怒火,满口飚血。
“主教大人,如您所见。”男孩的额头上多了一串齿痕,但不深,表情也很平静,“我真的不恨任何人,所以魔精大人咬不动我。”
正如他所料,诙笑只能咬动怀恨之人,而咬没有恨意的人就像在嚼钢筋。
所以,他故意燃起一瞬怨火,露出一点破绽,让它发力,之后给它牙崩一地。
“狡猾的说……”魔精大人绕着主教转了两圈,蜷起了尾巴,嘴里像溶洞一样坑坑洼洼。
“我确实要走,但大主教放心,在那之前我会继续来干活的。”还没听令,男孩就捡起地上的牙齿,放在素材纸盒里,“我还想要海鲜小饼干。”
大主教长叹一口气,挠挠头发,把诙笑夹在怀里撸它的头,全然像在撸猫,踌躇着,难以启齿。
“其实……这是已故的妈妈教我做的,本以为没人会喜欢的说。”紧接着,他一手捂眼,声泪俱下,“一做起这些小饼干,我就想起了那个搅拌机擂台赛……”
那是后巷教父在各个后巷举办的一场烹饪大赛,那年刚好轮到峡谷巷。
材料不限,美味即可,色香味俱全最上,全程直播。两两对弈,败者马上被推入搅拌机榨成肉汁,做成自己的菜。冠军奖金高达十万车菊盾,还有夏威夷十四日游旅行券。
“您的母亲胜出了?”弥撒在捡来的报纸上看到过有些报道,拽拽他的袖口,但不得不后仰,躲着这只低吼着的黑色西瓜。
“不,”他说着就拿起一块小饼干来,塞进嘴里回味,“但妈妈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怀,所以下定决心要复刻出那种好吃到哭的味道的说!”
忽然,男孩眼神一颤,像是意识到什么。
诙笑闻到了喜欢的味道,也冲他舔牙甩尾,几乎快扑出去了,却被感动至极的大主教拥入怀中。
“无论是母亲做的还是用母亲做的,都是没有腥味的说。”他喟然长叹,流泪满面,“我还是厨艺不精!”
但很快,他振作精神,抿紧嘴唇昂首向天。
给黑金送骨灰是为了生计,但做出没有腥味的肉饼干是为了理想!母亲的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可我就是靠这么糟乱的手艺,养活了我和弟弟!”但见男孩脸色阴沉下来,他才慌忙道,“哦,忘了给你结工钱了!”
主教掏出小账本圈圈画画。这个星期干了七天,每天干十二个小时……他丢给男孩一大袋吐司,还有二十一车菊盾,送上一袋海鲜小饼干。
“来吧,好吃的说!”“不了,我想要……这个。”男孩四下环顾,胡乱抓起一盒香烟来。
“这么小就抽烟啊,你是要装成熟吗,小魅魔~”主教腾出一只手,从领口伸入,摸着他的胸脯,很削瘦,摸不到肉,心头一酸。
“还是吃点饼干吧。你都饿得皮包骨了的说……不过为啥你总吃不饱啊?”“从小饭量大,而且经常吃也会腻……”“原来如此的说!”
大主教笑着和男孩告别。
阴云渐起,遮蔽月光,周围也黯淡下来。男孩沉默着走出很远,回头确认后,扶着一棵无叶树疯狂呕吐。
“呕!”他吐到虚脱,跪倒在树边上,撞着树干。他不敢相信,肉饼干的素材之一是一些将要腐烂的肉,和……不能说的肉。自己吃是无所谓的,但给她吃……
半个小时后,他收拾好了心情,踏上回家的路,一片杂草地。
平时,这片及腰的杂草地总是让他的腿很痒,但今天却像是刀片一样,哗啦啦往他的腿上砍。
“沙,沙。”草丛涌动。齐耳的长发在晚风中荡起。其实他长得挺像个女孩子的,可能是妹妹太黏他的缘故,连样貌都一点点感染过去了。
手中的烟盒上印着一只蝎子,不知道值不值钱。
终于回到贫民窟了,到处都是矮矮的木棍破屋子。
今天实在是走太远了,而且现在都午夜了,弥撒头昏脑胀,眼前的小道像大蛇一样渐渐弯曲又拉直,从他脚下爬过,晃晃悠悠走不正路。
忽然,前面横着跳出两个举着啤酒瓶的大汉,挡住了去路,把他弹了回去。
正当他踉踉跄跄后退时,背后传来气恼的叫骂声:“狗崽子,可算找到你了!”
“噗啪!”一只啤酒瓶轰在他头侧,碎成无数带血的玻璃渣,铺满了一地。
男孩耳朵周围染红了一片,几乎要倒下去时,又被一把扯住领子。
“多久没交保护费了你?命还想不想要了!”皮带帮帮主青筋暴起,恨不得把他勒死在这儿。
他们是这儿的地头蛇,穿的是破衣烂衫,袒胸露乳,乱糟糟的头发一股臭鸡蛋味,脸也是从来不洗的,乌漆麻黑。
但皮带帮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烟可以不抽,饭可以不吃,但一定要买或捡一条霸气的皮带,捆起自己宽松得像条麻袋的裤子。
毕竟,皮带是男人的尊严,亦是“藏龙卧虎”的法宝。
别西卜双腿离地,扑腾着,手一松,东西全掉在了地上。
“呀,老大,误会了!”“人家今天懂事了!”两个小弟飞快地把他的面包和钱揽进怀里
“哟,孝顺了!”帮主把他往边上一丢,乐呵地捡起烟盒,越看越喜欢,仿佛在把玩一颗稀世珍宝。
“那是我下个星期的……”弥撒从地上爬起,弱弱地伸出一只手来。
“什么?”“钱你们拿走吧,但面包,求求你们……”他跪倒下来,全身颤抖,血沿着耳朵滴到了地上。
帮主先是一愣,再是一笑,蹲下摸着他的头:“当然,你要是每次都这么乖,什么都好商量。”
而小弟们已经把包装撕开,狼吞虎咽起来。
“但你知道吗?我们去你家找了半天,扎了一手木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之后,帮主整个脸都抽搐起来,一把扣住他的脑袋,往地上一个劲儿砸,“他妈怎么什么都没有?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主人的吗!”
男孩还未来得及捂住流血的头,就被一把甩了出去,又被四个小弟摁住了四肢。
“丢屋子里去!”“得令!”他们抬起他来,踢开就近的门,把别西卜扔了进去。
这可不是他的家,但帮主才不管。小弥撒挣扎着想爬起,却被一脚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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