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莱斯特的生活（一）（1/2）

我跑回楼上的客厅，莱斯特已经在处理种植园的文件了，查看去年的开支和利润。‘你是个有钱人，’我进来的时候他对我说，‘我身上有情况发生。’我喊道。

“‘你在死，仅此而已；别犯傻。你没有油灯吗？这么多钱，除了那盏灯笼，你就买不起鲸油了。把那盏灯笼给我。’

“‘死！’我喊道，‘死！’

“‘每个人都会这样，’他坚持说，不肯帮我。

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为此鄙视他。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他本可以怀着敬意让我注意到这些变化。

他本可以让我平静下来，告诉我我可以带着像观察和感受夜晚一样的着迷来观察我的死亡。

但他没有。莱斯特从来都不是我这样的吸血鬼。一点都不是。”吸血鬼不是在自夸地说这些。他这么说，好像他真的希望不是这样。

“哎呀。”他叹了口气，“我死得很快，这意味着我恐惧的能力也在迅速减弱。我只是遗憾我没有更留心这个过程。莱斯特是个十足的白痴。

‘哦，看在地狱的份上！’他开始大喊，‘你知不知道我没为你做任何准备？我真是个傻瓜。’我很想说，‘是的，你是，’但我没有。‘今天早上你得和我睡一起。我还没给你准备棺材。’”吸血鬼笑了。

“棺材这东西让我感到极度恐惧，我觉得它耗尽了我剩余的所有恐惧。然后只剩下我对于要和莱斯特共用一个棺材的些许担忧。

与此同时，他在他父亲的卧室里，和老人告别，说早上会回来。‘但你去哪儿，为什么你非得按这样的时间表生活！’老人质问道，莱斯特变得不耐烦了。

在此之前，他对老人很亲切，亲切到让人有点受不了，但现在他变成了个恶霸。

‘我照顾着你，不是吗？我给你换了个比你给我的更好的屋顶！如果我想白天睡觉晚上喝酒，我就会这么做，该死的！’。

只是我当时情绪特殊，极度疲惫，所以才没有表示反对。

我透过敞开的门看着这一幕，被床罩的颜色和老人脸上丰富的色彩迷住了。他粉色和灰色的皮肤下蓝色的血管在跳动。我甚至觉得他发黄的牙齿都吸引着我；他颤抖的嘴唇几乎让我入迷。

‘这样的儿子，这样的儿子，’他说，当然，他从未怀疑过他儿子的真实本性。‘好吧，那你走吧。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养了个女人；她丈夫早上一离开你就去找她。把我的念珠给我。我的念珠哪儿去了？’老人开始抱怨。

莱斯特说了些亵渎神明的话，然后把念珠给了他……”

“但是……”男孩开口道。

“嗯？”吸血鬼说，“恐怕我没让你问够问题。”

“我是想问，念珠上有十字架，不是吗？”

“哦，关于十字架的传言！”吸血鬼笑道，“你是说我们害怕十字架？”

“不能直视它们，我想是这样。”男孩说。

“胡说，我的朋友，纯粹是胡说。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而且我还特别喜欢看十字架。”

“那关于钥匙孔的传言呢？说你们能……变成蒸汽穿过去。”

“我希望我能，”吸血鬼笑道，“那该多有趣啊。我应该喜欢穿过各种各样不同的钥匙孔，感受它们奇特形状带来的痒痒的感觉。不。”他摇了摇头，“那就是，用你们今天的话怎么说来着……胡说八道？”

男孩忍不住笑了。然后他的脸又变得严肃起来。

“你别对我这么害羞，”吸血鬼说，“怎么了？”

“关于用木桩穿过心脏的故事。”男孩说，脸颊微微泛红。

“还是一样，”吸血鬼说，“胡说八道。”他仔细地发出两个音节，

男孩笑了。“没有任何神奇的力量。你为什么不抽一根你的烟？我看到你衬衫口袋里有。”

“哦，谢谢，”男孩说道，好像这是个很棒的建议。但当他把烟放到嘴边时，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以至于第一根脆弱的书式火柴都被他弄坏了。

“让我来。”吸血鬼说道。然后，拿起火柴盒，他迅速为男孩点着了烟。男孩吸了一口，眼睛盯着吸血鬼的手指。

现在吸血鬼轻手轻脚地穿过桌子退回去，衣服发出沙沙的响声。“水盆上有个烟灰缸。”他说，男孩紧张地去拿。

他盯着里面的几个烟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下面的小垃圾桶，他把烟灰缸倒空，迅速放在桌上。他放下烟时，手指在烟上留下了潮湿的痕迹。

“这是您的房间吗？”他问道。

“不是，”吸血鬼回答，“只是个房间。”

“然后呢？”男孩问道。吸血鬼似乎在看着头顶灯泡下聚集的。

“啊……我们火速回了新奥尔良。”他说，“莱斯特把他的棺材放在城墙附近一个糟糕的房间里。”

“然后您真的进棺材了？”

“我别无选择。我求莱斯特让我待在壁橱里，但他笑了，很惊讶。‘你不知道你是什么吗？’他问，‘但这是魔法吗？必须是这种形状吗？’我恳求道。只听到他又笑了。

我无法忍受这个想法；但我们争论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其实并不害怕。这是个奇怪的发现。我一辈子都害怕封闭的地方。在有着高高的天花板和落地长窗的法国房子里出生和长大，我害怕被封闭起来。

甚至在教堂的忏悔室里我都觉得不舒服。这是很正常的恐惧。而现在我向莱斯特抗议的时候意识到，我其实不再有这种感觉了。

我只是在回忆。出于习惯，因为缺乏认识到我现在令人兴奋的自由的能力而紧抓着不放。

‘你表现得太差劲了，’莱斯特最后说，‘而且天快亮了。我应该让你去死。你会死的，你知道。太阳会毁掉我给你的血，在每一个组织，每一根血管里。

但你根本不应该有这种恐惧。我觉得你就像一个失去了胳膊或腿的人，却一直坚持说在原来胳膊或腿的地方还能感觉到疼痛。’嗯，这绝对是莱斯特在我面前说过的最聪明、最有用的话，它立刻让我回心转意了。

‘现在，我要进棺材了，’他最后用他最轻蔑的语气对我说，‘如果你知道什么对你好，你就躺在我上面进来。’

我照做了。我脸朝下趴在他身上，对自己没有恐惧感到十分困惑，又对和他靠得这么近感到厌恶，尽管他英俊迷人又有趣。

然后他关上了盖子。然后我问他我是不是完全死了。我的身体到处都在刺痛和发痒。

‘不，还没有，’他说，‘等你死了，你只会听到和看到变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今晚你应该就会死了。睡吧。’”

“他说得对吗？您醒来的时候……死了吗？”

“是的，应该说是改变了。很明显我还活着。我的身体死了。

过了一段时间，它才彻底清除掉不再需要的液体和物质，但它确实死了。

随着这个认知，我在与人类情感的割裂中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首先变得明显的是，甚至当莱斯特和我把棺材装进灵车，从太平间偷另一个棺材的时候，我根本不喜欢莱斯特。

我还远不是他的对手，但比起我身体死亡之前，我已经无限接近他了。我没法跟您解释清楚，原因很明显，您现在的状态和我身体死之前一样。

您没法理解。

但在我死之前，莱斯特绝对是我经历过的最让人无法抗拒的存在。

您的烟已经烧成了一长条圆柱形的烟灰。”

“哦！”男孩迅速把过滤嘴在玻璃杯里碾碎。“您是说当您和他之间的差距缩小，他就失去了他的……魔力？”他问道，眼睛迅速盯着吸血鬼，他的手现在拿出烟和火柴比之前轻松多了。

“是的，没错。”吸血鬼显然很高兴地说，“回普安特迪拉克的旅程很刺激。而莱斯特没完没了的唠叨绝对是我经历过的最无聊、最让人沮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