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知道她怨恨他。他亦如是。(2/2)
晏景想起来,她似乎是抛下他走了,就像抛下这片污浊布料。
他们都是被她随手抛弃的废弃之物。
晏景以为自己会如同当时一般,苦痛挣扎如被投入阿鼻地狱。
但他没有,他看上去空前的淡然冷漠。
四周的仆从发现他醒来,立即开始奔忙,书墨面色喜悦又焦急,府医围着他,查看他的伤势,为他把脉,下人及时捧上所需用物。
高大夫看着他的面色,忽而道:“侯爷中了毒,余毒未清,不该贸然回来,更不该纵情任性,徒引毒入心脉。”
高大夫白发苍苍,他曾跟着晏景祖父打过仗,在一次战役中为救老广阳候折了腿,从此广阳侯府便将他荣养起来,称得上是晏景的长辈。
他膝下无子,已然将晏景当作自己的孩子,见他为一女子伤心伤身,险些殒命,不由纳罕。
晏景自幼沉稳,心智深沉远胜旁人,却不曾想在男女之情上犯了大忌,实在不该。
高大夫叹了口气,还想再劝两句。
却见晏景面色如常,只答道:“我知晓了,日后必不会如此。”
他又问了几句他的伤势,以及什么时候能行动自如。
高大夫见他神色如常,只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没来得及深想,就被晏景的话引走了注意力。
医者的习惯让他开始专注回答晏景的询问,府医们也适时说了些养伤时该注意的事项。
等他们说完,又检查一番他的伤势,已过了一个时辰。
晏景露出有些疲倦的神色,借口说要休息,将四周的人都打发走。
书墨被点名留了下来。
晏景面无表情,声音也冷似霜冰:“她在哪里?”
书墨吞了吞口水,他自然知道晏景说的“她”是谁。
书墨当即跪在地上,头磕的极重:“王闻序得了太子手谕,又请了长公主坐镇,他将尤小姐带走了。”
“这样啊……”
晏景很淡然的说:“你起来吧,她走了就走了。”
好似浑不在乎。
连书墨都觉得有些诧异,他站起身,额头顶着一块滑稽的青紫,偷偷窥视着晏景的脸色。
晏景却凭靠在拔步床上,神色平静,风眼微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突然回想起了那日在茶楼雅阁,他请求尤晚秋等他出巡回来时,她露出的眼神。
那时他浑然未觉,只当她是喜悦羞涩,如今回想,那眼神里分明带着怨恨。
他到底做了什么,引她如此生恨?
晏景无从得知,也不再在乎了。
他知道她怨恨他。
他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