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知晓了……(1/2)
尤晚秋那句话语脱口而出,她瞧见晏景神色一瞬间变得黯淡起来,看上去竟如碎玉般脆弱。
但下一刻,他又变回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倨傲神情,仿佛方才那一瞬的黯淡脆弱不过是他人的错觉。
想来也是,晏景那般高傲之人,怎么可能对着她露出那般神情,必定是她的臆想。
晏景凤眸中满是怒火,眼尾被尤晚秋指甲勾出一道长长的纹路。
她下手极狠,抱着要弄瞎他的意图,那道盘桓在他面上的伤口由眼尾至下颌,由伤口处渗出的数滴血珠沿着他白玉般的肌肤滑落。
若他真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魂艳鬼,那此刻便像极了落下血泪。
下一刻,尤晚秋就被他按在了地上,后背紧贴着厚实的地毯,晏景用腰带束缚住她的手,她越挣扎,束缚就变得越紧。
这是专门用来对待囚犯的手段。
晏景压着她,右手虎口卡住她的下颌,声音都在发颤:“阿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右手方才被她咬出了血,她的唇上艳红,是他伤口抹出的唇脂。
尤晚秋眼下冰凉湿润,但那不是她的泪,晏景眼尾伤口划过的血珠,落到了她的面庞上,在她面容上划过一道苦罪瑕疵。
尤晚秋却只笑着,她被束缚着的手去抚摸他的眼下。
这是很危险的动作,只要她再次动手,她就能真的把他变成一个瞎子。
晏景没有拦她,他任由她接近他,身体是紧绷的防备,他在极力压抑自己条件反射的防卫欲,她于他而言太过脆弱,他若是反击,或许会伤了她。
她指尖沾染上一抹水痕,而后就是一句无情的嘲讽。
“你哭什么?好没出息,我不过是想让你杀了我罢了,这难道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
上辈子他杀她,难道有过一分一毫的后悔么?
尤晚秋才不信,晏景那般心狠手辣,他杀了她,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那双永远高傲的凤眸,只会居高临下的睥睨她。
或许他还会嘲笑她的愚蠢,觉得她卑贱,送上门来,被他玩腻了,又轻而易举的丢弃,就像孩童抛下一个不喜欢了的破旧玩具。
他不会在她面前哭泣,那不过是眼尾伤痕带出的血而已。
晏景情绪混沌一片,眼底也带出猩红,他一时想杀了她,一时又想祈求她。
尤晚秋的手放下,他却俯身下来,额头几乎要贴着她的额头,凤眸中倒映出她的脸。
尤晚秋透过他的眼眸看自己。
好无情的模样,他眸光里倒映出的女人清凌凌的,即便笑起来,也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冰,一截永不生春的枯木,仿佛在她身上耗费所有心力,只是空耗心思,是自找苦吃的命运。
“为什么?”
晏景低声问她,他定定的看着她,如同叩问神佛,又或者在扪心自问。
尤晚秋却露出疑惑的神情来,无辜道:“什么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
晏景咬牙切齿,他恨极了她顾左右而言它的模样。
为什么她要逃?
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为什么要如此恨他?
为什么不肯爱他?
尤晚秋不知道晏景要问的到底是什么,或许他很贪心,所有疑惑都需要答案。
但她没有那么多耐心再去敷衍他了。
尤晚秋只笑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讨厌你,我觉得你恶心,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就算你问我百次千次,我都会告诉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同样的话语,她在之前也说过。
晏景至始至终都记得她当时轻蔑无情的模样,很长一段时间,他午夜梦回,都是她刺了他一刀,而后奔赴他人而去的身影。
她新婚那日穿着的喜服,竟与他梦中的一模一样,这何尝不是一种命运。
若是非要评价他们之间的缘分,或许只能叫做孽缘。
宿世的冤孽缠上了他。
这世上不是只有佳偶才是天成,怨偶必定也是。
晏景离心脏只隔三寸的旧伤又开始折磨他,头痛欲裂,心肺翻搅,像是有人故意在搅。
他不能在她面前露出狼狈模样。
若是一副弃妇嘴脸,她必然要更瞧不起他,哪有女子会爱上一个她瞧不起的男人?
尤晚秋听见他在质问她,晏景即使在这时候,都是骄傲的,他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睥睨她,等她看来,只看见他的恨意跟轻蔑。
“分明是你先招惹的我。”
晏景捧着她的脸,恨意里透着怅然跟怀念:“分明是你先招惹的我,你求我救你,你在空山寺拦住了我,跟我没话找话,你给我递信,给我绣绒溴香囊,编织剑穗荷包,我记得你那时将荷包丢我怀里,你说……”
——“景和拿了我的荷包,就是盖上了我的印记,卖给了我,再不许你去瞧旁人。”
好神气,好娇蛮的姑娘。
时至今日,他都记得她当时的神情。
尤晚秋一开始不爱笑,但他跟她在一起久了,吓唬了周同,使得周同对她退避三舍,又派了人去王家,明里暗里帮她挡去周淑婉的暗害,怕她没有银子花销,又不想伤及她的自尊
——阿奴即使来勾引他,但也是存着骄傲之心,不想真去做那攀附男子换取财物之人。
他只好伪造信笺,将那些东西跟金陵那边传来的一并寄给她,装作是从金陵送来的。
时而他也会收到她感激的来信,信中满是小女儿的娇言,还有一些或抱怨,或宽慰之语。
晏景小气得很,竟开始妒忌起她那位在金陵的“姐姐”。
因着二人相好,私相授受,她婉拒几次,总有那么一两次应下来,日子不好过了,或当或卖,总能换到银钱。
京城的当铺他都有人脉在,他送的东西也在隐秘处盖着广阳侯的私印,只要她的婢女来当东西,都是按着翻倍给价,而被买下的那些曾经陪伴于她身边的物件,自然都被送到他的私库。
跟它们的主人一般,是他的私藏。
尤晚秋日子渐渐好过,也爱笑起来,晏景极爱她唇角那对浅浅的酒窝,像是在里头酿了蜜,惹得他手痒,欲要去戳。
但他不能如此,那会吓着她。
晏景只好忍耐下来,或许那神情在她看来,是不太温柔的。
尤晚秋眼中的他似笑非笑,荷包被他漂亮修长的手拎着捏着,是不重视的态度。
她一向敏感,见他如此,笑意也消退了三分,梨涡不再显现出来,弧度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本就颜色浅淡的眸子起了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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