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对上她,他总是轻易地心软(1/2)
书剑于是苦大仇深地将卫清楼扶着上了马车,看起来简直像为他操碎了心。
直到卫清楼在马车里安安稳稳地坐下,书剑才又重新恢复了肃穆的脸色,而卫清楼眼中的神色,也重又变得清明起来。
他与沈召交好,沈召死了,他自然伤心。
可他到底不是什么清贵的读书人,生在簪缨世族中,他早已经明白,这世道就是要普通人的性命贱如草芥。
他见惯了朱门绣户里的腌臜事,若因为沈召一人之死,便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当初他也就不会踏入官场了。
伤心和难过,对他这样的人而言,都是最无关紧要的情绪。早在沈召死时,他便已经想到张景轩定是受人指使,在启程离开淞江的路上,他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而后失魂落魄也好,拜访宋抱朴也好,江边饮醉也好,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
宁府。
祝嘉鱼看过萧婉之后,便又去了偏院。
这是她上次审过刘珩之后,第二次踏足这个地方。
好些天过去,刘珩已经被折磨得形销骨立,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久未梳洗使得他的头发乱如蓬草,身上甚至窝着一股馊味儿。
这却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他的下半身不断地传来腐臭的味道,因为长久地被绑在椅子上不得动弹,他的大腿与椅子贴合的地方,还有屁股上都生了疮,又因为得不到医治,现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门被推开,久违的光亮照进来,看见熟悉的面容,刘珩剧烈地挣扎着。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应该鬼迷心窍!他不应该怀疑祝嘉鱼!祝嘉鱼果然说到做到!
他如今真的尝到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肯招了么,刘公子?”祝嘉鱼捂着鼻子,好整以暇地问道。
刘珩点头如捣蒜:“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祝嘉鱼颔首,让人去请了宁函来。
刘珩痛哭流涕:“姜枝是我杀的,贴身伺候在宁媅身边的丫鬟婆子是我杀的,就连宁媅……宁媅也是我杀的。”
不知道是出于良心发现开始悔恨,还是装模作样想祈求宁函的原谅,他涕泗横流,哭得颤抖甚至抽搐起来。
“我一开始也不想的,可是……可是谁让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居然还想回宁家告诉大哥!”他的表情变得狠厉起来,而后又开始低低地哭泣,“但我真的没想过……”
“大哥?你还有脸叫我大哥?”宁函走过去,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眼底隐约闪着泪光,犹觉不解气,狠狠地在刘珩胸膛踹了一脚,直将他连人带椅踹得翻倒在地。
紧闭的蚌口撬开一条缝后,想让它张大嘴就变得轻易许多。
祝嘉鱼对他如何害死宁家小姐并不关心,带着哭得快要晕厥过去的阿秀出了厅堂,将地方留给了宁函与刘珩。
“我说过会帮你找到你姐姐的下落,如今也没有食言。你可以回家了。”祝嘉鱼淡淡地对阿秀道。
阿秀抿着唇,跪倒在祝嘉鱼裙下,语气哀切:“阿秀不想回家,求小姐收留。”
她不懂什么弯弯绕绕,但她知道,里面那个男人杀了她的姐姐,而小姐让他遭到了报应,帮她的姐姐报了仇,她要报答小姐。
祝嘉鱼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吧,我身边不缺人伺候。”
阿秀懵懂地抬眼,呆呆地望着她,脸上还挂着泪水。
祝嘉鱼声音平缓得听不出起伏:“你也看见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跟在我身边,你捞不着好处。也别说报答那一套,你姐姐的事,我只是顺手而为。回去吧。”
她从萧府离开后,沉思一会儿,又让车夫驾马去了江边。
这几天她有意无意地去到江边,总能看到卫清楼饮酒的身影。
今日天色还早,现在去江边,卫清楼应该还没醉。
她还指望卫清楼努力往高处走,最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也好帮衬她一二。他这么醉下去可不是事。
她这样想着,从马车上下去,直奔卫清楼所在之处。
如今九月,卫清楼坐在矮桌上,脸被江风吹得微凉,他遥遥地见着祝嘉鱼走过来,只觉得自己还没喝酒,便先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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