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入迷途府令饮恨死 布良政舍人度劫难(1/2)
新政已实施月余,江夏、南新蔡郡的外来灾民也同当地百姓一样,陆续获得了土地,老少妇幼,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
而近阶段的任务便是给百姓修缮房屋,修建基础设施。
萧辰拿起脖子上的吊坠对着太阳,时而明晃晃,时而暖融融,也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嬛儿过的如何了。
“我若能有你一半闲情雅致就好了!”
萧辰一回身,原来是周开逸,于是将吊坠塞回了领口。
“开逸兄?你这是要去哪啊?”
“徐令差我去汉水军营,向张将军再借些将士来。”
“奥,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你都说我闲情雅致了,那就随开逸兄一同去吧。”
二人对视一笑,肩并肩步行朝军营走着。
“对了,我最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侍郎能否解答。”
“哦?开逸兄请讲。”
于是周开逸便把那日和徐修仁痛骂费敞的事叙述了一番。
“要说那些大族,世代盘踞此地,早已成为了一方势力。那日徐令和我实在没压住火气,就痛骂了几句,可谁知那费敞唯唯诺诺,竟然像是个罪人一样,毫无反抗之意。真不知道,他能否真心悔过啊!”
“呵呵呵,开逸兄,这新政已经颁布有段时间了,怎么,你还是不放心吗?”
“哎,侍郎休要拿我打趣了。说实话,我只是觉得费敞如此幡然醒悟,恐怕并没那么简单。”
“那你的意思是在憋着坏,伺机破坏新政?”
“诶!”
周开逸长叹一声:“要是知道他们用什么招数,我也不用如此劳神了,都说神鬼各有差,想要他们这些大户忠心于朝廷,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萧辰听了这话不由得后背发凉,赶紧朝身后瞧了瞧。
这会儿还是下午,太阳虽不热烈,可也是大白天啊。
“开逸兄,你别吓我啊,你知道吗?在我之前住的城市,有句话。”
“什么话?”
“地邪啊!”
“呵呵呵,侍郎说笑了。”
如此,二人来到汉水军营,张子响出门相迎:“二位郎君何不差一小吏传话,也可免去往返辛劳。”
“张将军有所不知啊,我和开逸兄,十分敬佩您,也想借此机会,多跟将军长长见识,你说是不是啊,开逸兄。”
“是啊是啊,久闻张将军大名,开逸初到东宫宿卫,这守卫之要义,还要同将军多多讨教才是。”
“呵呵呵,二位说笑了,我张子响乃一介武夫,又有何长处能让周舍人效仿呢。”
“张将军过谦了,开逸虽善文墨,可又酷爱兵书。所谓:‘上善伐谋’,宫中将士,自然有些武艺,可若讲攻城拔寨,克敌制胜,我等的确要向将军讨教才是。”
张子响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笑,可他并没有接茬。
于是闲谈几句,确定了水军出发的时间和目的地,萧辰和周开逸便要返程,在张子响再三建议下,周开逸才答应让十个水兵护送。
玄月高挂,算不上明亮,有了水兵护送,二人又骑着马,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要我说啊,你也别担心了,那些大族也是人嘛,是人就会犯错。古语说的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
“再者说,张将军水军就在汉水边,难不成他们还敢造反吗!”
“呵呵呵,侍郎此言非虚。不过人心叵测,谁又能断言呢。”
“也许吧。你就说六殿下吧,虽说他没什么大过错,可是朝中总有那么一群人对他是俯首帖耳,什么事都要插一杠子。”
“诶,搞不懂,为什么原本很好的谏言,却都会被他们压下去呢。”
“呵,你还年轻啊,血气方刚,不知这朝中行事深浅,在我看来,侍郎是福大命大,不然啊,恐怕我就没有机会和你共事了。”
“呵呵呵,开逸兄说的没错,要不是有人暗中帮我,我也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狂妄竖子,还我二郡土地。”
忽听得树林间一声大吼,进而冲出数十人来。
水兵见状急忙向前御敌。
“开逸兄快走!”
萧辰用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周开逸的马屁股,自己也跟了上去。
没跑多远,忽见一根箭矢从草丛中飞来,周开逸“哎呀”一声,侧身捂着胸口......
这会别说驾马了,他自己也就快从马上摔下去了。
慌乱之际,萧辰纵马上前,登着马背便扑到了周开逸的马上,颤颤巍巍找了平衡,如此,二人才得以坐稳。
萧辰将周开逸护在胸前,仓皇逃命不说。
“快救人!”
江夏郡府,萧辰抱着周开逸跑了进来。
七殿下正在和徐修仁商议事情,听门外有人喊叫便上去迎着。
几个布巾人见状急忙接过周开逸,把他扶到了厢房。
徐修仁满脸惊异:“这是怎么了?”
“我和开逸兄从汉口军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开逸兄中了一箭,那几个水兵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什么?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他们喊着什么......归还土地,这么看来,很可能是那几个大族所为!”
“你可受伤了?”
七殿下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萧辰。
“我还好,就是不知道开逸兄如何了。”
“快去请徐太医。”
七殿下唤了一声。
如此,几人带着徐太医来到了厢房,只见周开逸右侧胸脯鲜血直流。
徐太医查验一番后起身拱手。
“怎么样?”
“回殿下,周舍人乃是中了弩箭,伤口深有寸余,而那箭首有三处血槽,故而血流不止。经初步查验,乃是伤到了肝肺,至于是否有剧毒,卑臣还需再行医治一番才能知道。”
“既如此,有劳徐太医了。”
于是几人来郡府大堂再做商议。
此时人人绷着脸,说不出的气愤。
“来人。”
布巾人楼冲听令后上前行礼。
“你带甲士五十,出城寻贼,切记,务必要活捉刺客。”
“得令!”
“萧辰,你可确定是那些大族所为?”
“殿下,当时场面混乱,我虽听到那些贼人叫嚷,可并不认识他们。”
“他们嘴上喊着归还土地,但又没有证据,除非拿到人,不然怎么好确认呢!”
徐修仁稍作思量,浅声说道:“这些人胆敢袭击朝臣,说明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
“我怎么感觉......”
萧辰摸着脑袋,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怎么?郎君可有什么发现?”
徐修仁追问着。
“我记得上次我中箭时,那铜箭上也有三个血槽,和今日的一样,不过刚才徐太医说箭首没有涂毒,这一点就不一样了。”
“单凭箭首构造,恐怕难以断定,看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城外抓捕了。”
徐修仁看了看七殿下,只见七殿下皱着眉头,看得出来确实动了心火。
“与其在这等着,不如主动出击。”
“要我说,应该去找张将军,让他去抓捕两郡大族回来。”
萧辰说道。
徐修仁稍微摇了摇头。
七殿下思量一番,跟着摆了摆手:“没有真凭实据,贸然抓捕恐失民心。”
“况且新政刚刚实施,见到异议者就发兵镇压,岂不是授人以柄了!”
萧辰听后不免有些恼火:“那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吧,他们今晚敢拦路刺杀,明天后天也一样可以啊,我们就如此坐以待毙吗?”
徐修仁见状急忙拉了拉他。
“殿下,萧辰言语虽莽撞,可不无道理,我们还应想个法子应对才是。”
“诶......我又何尝不想主动出击呢,可你们不要忘了,二郡实施新政,那些大族对朝廷、对我们多有戒备,况且百姓刚刚得到土地,还没有见到任何收成,若此时鲁莽行事,恐将功亏一篑。”
“此事怪我考虑不周了,那日费敞在开逸和我面前发下毒誓,要助我们安抚大族,进而实施新政,如今想来,恐怕他是权宜之计,一番搪塞罢了,我真是小看他们了。”
徐修仁扶着桌案,摇了摇头。
分析到这里,徐修人愈加怀疑。
近日几个大族倒是没惹事,不过今晚周开逸受伤,生死未卜,和那些大族定是脱不了干系。
“这不怪你,我外任荆州刺史数年,对当地大族也颇为礼让。可他们毕竟是一方蛇首,但凡有触动利益之处,他们便会同心协力,一致对抗朝廷。”
“天高皇帝远,蛇鼠称霸王!”
萧辰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若想反客为主,还应将他们连根拔起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七殿下说罢,眯着眼坐在了一旁。
萧辰听后稍作思量:“我倒是有个办法。”
“萧郎说来听听。”
于是萧辰凑到二人跟前,低声说了一阵。
第二天清晨,几个百姓模样的人在江夏郡城门外早早的等候着,见大门打开,便进了城。几人皆身着黑色布衣,头戴草帽,各自推着独轮车运着什么。
守城侍卫上前检查,车上无非是些麸糠、破旧竹席罢了。
而城墙底下逐渐有人围观,只见上面贴着一张告示:
革新重臣昨夜于郊外遇刺,郡府悬赏十金捉拿刺客,有知情不报者视为同党,按律斩首。
落款是太守萧彦瑜的大印。
这几人瞧了瞧告示,相视一笑,而后进了城不说。
费敞的府邸就在城南,临近晌午便有几人从后门进了去。
此时的内堂里,费敞坐在正中。
几个大族代表拱手示意,而后屈膝跪坐在了堂下。
“费令,我等特来致谢,还是府令足智多谋啊!”
李馥深深拱手示意。
费敞听后眉头紧皱:“哦?李兄所言,费某不解。”
“今日城墙上张贴了告示,那革新朝臣已命丧郊外,此事若非府令所为,还有谁能为我等兄弟出这口恶气呢!”
费敞再次摇了摇头。
“如此腌臜之举,费某实在不敢苟同,你等怕是来错地方了。”
“呵呵呵,也罢,也罢,怪我多嘴,今日我做东,请诸位到望春楼一聚,还请费令赏脸啊。”
康峒笑着接过了话茬:“是啊是啊,我看那告示未附悬赏人像,想必那些朝廷大员,定不知是何人所为,要想在这江夏城做些事情,谁又能无视咱们费令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康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陶然、孟俊皆在一旁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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