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蹄声从远方来(2/2)
常为荣这会儿醒了,却有些懵,下午大哥下手很重,为了让他昏迷足够多的时间,大哥甚至用上了一点元素力封堵他的穴位。他使劲摇了摇头,眼前清晰了些,自己此刻正躺在一辆单人拉着的平板车上,母亲坐在车的左边,此刻向前焦急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自己醒来。平板车前两个人正拉着车向前费力的小跑着,周围还有几个家里平日里最信任的管事和家丁累的气喘吁吁,陈爷在自己躺着的平板车旁不远缀着。
常为荣甚至不需要开口去问,看了看车旁站了些什么人,琢磨了下下午父亲的那句“意难平”,便几乎已经将父亲的安排摸了个七七八八。他很清楚父亲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他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在藏拙,常家看起来只是西峰边境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只是靠着父亲这些年当上镇长才靠着四处打点关系和经商有了些提升。可人们不知道的是父亲暗地里和不少西北地界上真正的大人物都有来往,他甚至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和这些大人物扯上关系的,区区一个县令而已,他可不相信有那么大的能量。家里暗地里的生意不少,不过很多父亲都还没给他露过底。他原本对父亲的谋划大抵是有自己猜想的,但随着的下午父亲带着大哥来了这么一出,他却是完全昏头了,又盘算了一阵,终究是没什么头绪,常为荣才幽幽叹了口气。
将周遭的一切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之后,一股悲伤与阵痛猛的袭来,这是他思考的习惯,不管是什么情绪,绝不能打扰到自己用逻辑和理性先将整个事情的走向探寻一遍。他不再去想父亲的那句“意难平”到底是肺腑之言抑或算策里的一环了。他曾以为他是看不透父亲的,现在看来就连平日里和他比较亲近的大哥他也看不透了。
不过这些烦恼不妨碍他此刻扯着胸口的衣角颤抖着啜泣,他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他的大哥和父亲今日应该应该是战死了,他甚至不敢想象他们如果死在那些怪物手里要经历什么样的痛苦。他叫常为荣,他生活了十九年的西峰镇今日被一帮怪物糟蹋成了地狱,他熟悉的一切今日被粉碎的七零八落。
他很难过,心快要炸开了。
逃难的队伍又坚持向前行了半小时,队伍中很多人已经完全累的瘫倒在了地上,伤病员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这会儿天空中竟然飘起了小雨,队伍前行的队伍甚至更慢了。让人恐惧的是天空中飘起小雨之后,后面追击的那伙怪物竟然开始怪叫,听那声音似乎很是兴奋。
这些怪物是从河里来的,雨水的冲刷似乎让他们很是自在与舒服,似乎连追击的速度都更快些。
边军和逃难的百姓们惊恐的看着队伍最前方的李勋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一转身抽出了剑,黑暗中他们看不清李勋的表情,夜色中的李勋站的很直,双臂的铠甲下午因为运行的木系功法破了个粉碎,此刻裸露的双臂上雨水静静的冲刷着血迹和一路的风尘,显得有些悲壮。这大概是要准备决战了,亲兵中有人却已经有人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他们有些讨厌下午常县令在二楼发表的那番看似激扬的讲话。他们和西峰镇不熟,他们是落日边关的兵,他们随着李将军出生入死,李勋是他们的天,李将军可是陇西李家的小少爷,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他,他们相信李将军将来是要镇守一方的,这些边军心中有自己的大义,他们认为李将军若是能活过今夜能带给更多百姓安康幸福,西峰一县又算得了什么,甚至有两个亲兵已经轻轻绕到了李勋身后,他们是陇西李家偷偷放置的子,更是保护李勋的后招,他们的境界远不只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一切,家族全是瞒着李勋做的,为的就是在最紧急的情况帮助李勋做出最符合家族利益的决断。
若是李勋执意要战,谁能从四五十那种怪物手中保住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哪怕是他两境界颇深也不行。这种怪物的恐怖力量太让人胆寒。李勋这会儿元素力耗尽,其实虚弱的紧,这两个“亲兵“是在想把法带李勋离开了。
那常胖子哪里和少爷商量了什么对策,这些分明都是他自己的说辞,少爷心善才没戳破他自顾自的忠义游戏,想以死成就个忠名帮助他那个二儿子?陇西李家可不会和他玩这幼稚的游戏。敢陷少爷于危难,他常胖子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得!管这常胖子还有什么阴谋阳谋后招,只要确保他这个二儿子被那些怪物杀死即可,为此他两不介意亲自上阵使些手段。只是常家车队旁那个叫李爷的实在看不透深浅这个计划只好取消,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因为他们目前的最高任务就是确保少爷的安全,其余问题都放在第二位。只是若是让这常家车队逃到落日边关,就不好怎么下手了,这大西北毕竟还是风寒笑的天下。
就当他们提起气势准备击晕李勋时,西北方向数百米外却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他两迅速退到了一旁,浑身气势一敛,看起来就如同两个手臂受了轻伤的普通边军,脸上听到马蹄声甚至还露出一副惊喜无比的表情,前后反差之大让人乍舌。
这马蹄声如同春雨般踏在众人心间,落日边关的骑兵来了,他们应该是得救了!人群中不少人甚至欢呼了起来,蹄声阵阵,来的骑兵数量必定不少,常县令没有欺骗大家,李将军没有骗大家,一想到即将获救,一想到这惊心动魄的一日,和那带着人马死战为大家断后的县令,不少人心里好是五味成杂。
骑兵来了,挟着风雨之势,黑夜中领头骑士手中那把点着火元素之力的陌刀尤为显眼,身后骑士举着的一片骑士长刀林在夜色中隐隐生寒。又近了些,李勋忽然发现那些骑士有些奇怪,他们的左臂上竟然都挂着一匹银灰色的纱巾。他脸上还未完全展开的笑颜变得有些狰狞而扭曲,他身后那两个刚刚敛去气息的亲兵,双眸间仿佛有怒火喷出。
有人在设局,很大的局,西北要大乱了。
这些银甲骑兵来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