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家(2/2)
他们在还一地睡着的西峰人中找到了个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妇人春花,在渭河边垮掉的瑶瑶家旁找到了身下鲜血早已干涸的男人王景玉,他们是瑶瑶的父母。
林长生抱着瑶瑶,瑶瑶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哭的很伤心。哭的二先生心里都有些难过了,他背过身去,随意找了个面具罩在了脸上。林长生双眼通红,但是他觉得自己这会儿不能哭。
“这便是天劫,问不了心,顺不了意,便会化为心魔,修道途中让你形神俱灭的不是老天,是你自己的心魔。”这是二先生在轻轻说话。
瑶瑶点了点头,但是哭的更凶了。过了良久,小姑娘才收起了啜泣声。二先生和林长生把瑶瑶的父母埋在了河岸边。瑶瑶和林长生过去磕了三个头,二先生也行了个大礼,三人这才离开。
林长生回到自己家里,他找了些决定带到书院去的东西。
“有些爹娘没来的及拿走的东西,我要托人给他们送过去。”
他在后院找到两株甜象草挖了出来,他还找到上千张银色的锡箔纸,那些全部都是娘亲这些年攒下来的,挂在爹娘房里老爹的烟杆也被他取下来了。他还去自己房里把那本《五州修行杂记》也揣进了怀里。
二先生带着他们又回到了渭河边上,瑶瑶跑去垮塌的旧宅里翻找了一阵,林长生趁着这段时间拿锡纸叠了两只白鹤放在埋着瑶瑶父母的那棵柳树前。
二先生还想立快墓碑,却被回来的瑶瑶阻止了。
“他们是在那棵柳树下相识的,有那棵柳树就够了。”
小姑娘又偷偷跑到林长生旁边给他展示了一本小册子,册子上记着的却是他家平日里经营的吃食的制作窍门。小姑娘偷偷看了眼二先生,见二先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低着头红着脸偷偷告诉少年:“以后我只给你和你爹娘做。”
林长生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找了颗黑石子踢进了渭河里。
不远处的二先生也在笑,面具下的他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谁,满脸温柔,于是他也把一颗黑石头踢进了河里,不过他是带着面具的,这样温柔的二先生大抵是没人见过的。
“师弟,你为何想修道?”
“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林长生前几个字还说的有些小声,后面几个字却是越来越有力了。
“那你且看好了。”君璃心把他背上最长的那把刻着“工布”二字的无锋巨剑抽了出来,他看了看此刻似乎平静的渭河。
一剑斩了下去。
抽刀断水,大抵便是如此了。林长生家门口不远处的渭河被他师兄一剑分作两端,水流向两边分去。林长生愕然发现水里竟然有四五十只蛇人挤在一起,拼命想向冲向两旁分开的河水里游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怪物们又发出那种野猪一般的叫声,不过这叫声中能很清晰的分出其中的恐惧。
林长生笑了起来,“原来他们也是会恐惧的啊。”看着怪物们仓皇无措,林长生很开心。
二先生的又劈了一剑,上一剑,他把渭河砍成了两半,这一剑他把河底的蛇人尽数分作了两段,紧接着右手一挥,一股气流从河底升了起来,把被斩成两端的尸体都铰碎了,右手一抬这些碎肉便和墨绿色的血液一道飞了起来,在阳光下开始燃烧,然后化作了黑色的颗粒,被洒向了空中。
收剑,水流合拢,渭河归于平静。
“来点风,别把河水弄脏了”君璃心自言自语了一句。
于是风便来了,风带着那些黑色颗粒飞向了远方。
“二先生,你乱扔垃圾。”说话的是瑶瑶,小姑娘脸上笑的有些狡黠。
尴尬的二先生眉头不自然的跳了跳,却掩不住满脸的笑意。
回家,回虞山,回书院。
林长生和瑶瑶此刻和二先生一起站在他叫“太康”的飞剑上,这是他七把剑中的一把,是腰上的那一把。二先生说瑶瑶有点重,所以懒的拉着他们跑,便决定坐飞剑回去了。
瑶瑶站在队尾似乎在生二先生的闷气,其实她这会儿很高兴。这飞剑就像一只骏马一般,二先生偶尔还得抚摸一下太康的剑尖,甚至倒点水在它身上。据二先生说,书院有些远。若是不这么做,太康飞的太久会闹情绪,会罢工。停在万丈高空动弹不得,这总归是有些害怕的。
“师兄你平时七把剑都有什么作用啊。”这话是正用手摩挲着太康剑柄的林长生说的。太康似乎被摸的很舒服,剑尖偶尔会翘起来摆摆头,轻轻发出清脆的剑吟。
“太康用来坐,工布用来砍,龙胆用来劈,定光用来砸,清霜用来杀人,这把龙渊用来做饭。这把,这把叫越女,它不是我的。”
林长生和瑶瑶再次坚信二先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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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的修为很高吧,大概有多高?”这是一路上无聊的少男少女又在缠着二先生问问题了。
“我想做那天下剑道第一人。”
“师兄现在不是吗?”
“怕是还差了些。”
“那书院其他的师兄呢,对了,还有老师呢?”
“目前只有师傅和大师兄比我高,不过以后说不好。”君璃心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
“大师兄有多高?”
“应该比我高一个头。”
“那师傅呢?”
“师傅想有多高就有多高。”
“师兄,你觉得我的修炼天赋如何?”这个问题其实长生刚才就一直在想,他觉着应该是不低的,不然二先生这样的大修行者怎么可能会认他做师弟呢。少年问完这个问题甚至已经挺直了腰杆,他准备听完二先生的答案后骄傲的说一句:“果然如此。”
关于这个问题二先生在仔细琢磨,他想找一个委婉些的词,他不想让小师弟心里难过。
“很烂。”二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不能么难听的。太康似乎很赞同的晃动了一下剑尖,林长生气的嘟起了嘴。
此刻若是从飞剑上透过云层往下方去望看到的是帝都京城,京城西郊有一座破落道观,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年轻小道士正在念书,他师傅则站在背后拿着戒尺摇头晃脑的听着。
念的是“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