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刀剑不语锋迎客 文武盈念起红颜(1/2)
“更大秘密......”江一行秦嫣听得这话,虽微有愕色,但心中并未兴起太多波澜:古代帝皇炼丹服饵,遣人寻仙,祈求长生得道的故事,二人从小便听得多了,若真有长生之法,也绝对不仅仅是《涤血录》中有,以皇帝威势,能让他这般渴求,《涤血录》定然另有玄机。
施先墨瞟一眼江、秦脸色,他俩心思便心知肚明:
“传说是与先秦倾国宝藏有关,当下皇帝昏庸,朝堂尽是瓦釜雷鸣之辈,难成大事,不足为虑。《涤血录》中秘密,只有传言,无人见过。但这《涤血录》中载有各门绝世武功倒是真切之事,武林群龙无首已经二十余年,各派也已从当年的风波之中恢复十之八九,没有人会放弃这一统江湖的绝好机会。”
“前辈。”江一行打断施先墨。
“嗯?”
“正如前辈所说,这《涤血录》已经消失二十年了,为何今日才想起去寻?”
施先墨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缓缓道:“《涤血录》重新现世了......“
”半月之前,少林放出消息,寺内小沙弥在藏经阁内偶然发现了《涤血录》的手抄残本,如何处置少林不敢定夺,便欲邀江湖各路英雄于九月初赴少林初共议大事。”
江一行疑道:“这么说,少林寺寻得了《涤血录》,与我们何干?天机营何以血洗狄家村。”
“这正是问题所在,天机营一心寻找《涤血录》,故而狄家村与你师傅,定然与当年谢武失踪有关:当年江湖盛传年轻剑客所得《涤血录》最后辗转落于谢首尊手中,而谢首尊在于孤风一战之后便没了音讯。如今新帝晋位,欲求仙方,指派天机营重寻《涤血录》,目光自然便落在当年失踪的谢首尊身上,狄家村与你师父必然与谢首尊有所牵连,才遭此横祸,甚至......”施先墨欲言又止。
“甚至?”
“江少侠,你口中这位大师傅,是什么年纪?”
“大师傅已逾古稀之年。”
施先墨紧锁眉头:“年纪倒能对的上,如此说来,你这位大师傅,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谢武,谢首尊。”
江一行心中一惊,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武林首尊,与村头酣睡的古稀老头,他怎么也不能联想到一起。江一行接着摇摇头:如今大师傅的身份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楚若、大师傅和秦堡主救回来。
施先墨看出少年心中所想,道:“告诉你们天机营所在不难,只是如今老夫受伤行动不便,你二人势单力薄,即便闯了那天机营,也是九死一生。为今之计,只有你二人上少林寺走一趟,其因有二,一来是想方设法争得《涤血录》的残本,有了这残本,便有了筹码,天机营定不敢妄动;二来这少林大会朝廷定会派人前去,你二人暗中顺藤摸瓜,能探得些底细也说不定。”
江一行点点头。秦嫣道:
“施伯伯说得有理,只是我二人一无背景,二无名望,这少林寺的门,只怕人家未必让进呐。”
“嫣儿心思细腻,的确,你二人江湖阅历稍浅,赴少林大会实需有所傍身,故赶往少林之前,你二人还需去一趟青秀山,青秀派掌门岳周正与老夫是挚交,稍后老夫手书一封,让他略作照顾,岳掌门定不会推辞;而且岳掌门为人刚正,对朝廷向来颇有微词,有青秀派与你们一同前去,大可安心。”
江一行道:“青秀派?怎么这般耳熟。”
秦嫣提醒道:“江大哥,你忘啦,驿马镇那位“银翎剑”便自称是青秀山的。”
“对对对,叫宋常鹤。”
“哦,你们见过常鹤?”
“见是见过,不过不甚愉快。”
“常鹤那孩子性格耿直,死脑筋,但人品不坏,年轻人多有误会,待你们见了,说开便是。”
二人点点头。
忽然秦嫣想起什么,开口道:“施伯伯,还有一件事嫣儿忘了,嫣儿与江大哥来的路上,差点被两个江湖人劫走,一个叫白马山,一个叫段邪通......”
“白、段.......他们是狗官王宗实的心腹,虽算不得高手,倒也是难缠之人,尤其是白马山,可谓当世用毒高手,你二人如何脱身的?”
“我们遇见了一位神秘人,武功极高,戴着白玉面具。”
二人将被劫经历告诉施先墨。
施先墨听罢,双目紧闭,虽说身体受伤,但头脑清醒的很。施先墨使一杆铁笔,笔法可谓天下无双,但与其智谋相较,只可称作花拳绣腿,不堪大用;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逐渐理顺,各方势力逐渐形成一张关系网,而这张网的中心,正是《涤血录》,半晌,施先墨缓缓开口:
“新帝即位,王宗实官封上将军,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关于《涤血录》,却仍需且只能派出自己的左右心腹行动,看来即便是王宗实,也难以掌控天机营。而白、马二人必不敢将秦堡主、楚若二人单独搁置,而你二人被劫绑之时,马车内并没有秦堡主与楚少侠,可见王宗实与当朝皇帝乃是两股势力,《涤血录》王宗实在找,皇帝也在找;你师父、楚若、秦堡主先被天机营擒住,王宗实眼见被天机营抢了先机,便想让白、段二人抢你们:这《涤血录》怕是与你们也有干系。”
江一行秦嫣面面相觑。
“而那白衣人.......白玉面具,老夫倒是从未听闻,真若同你们所说,能在他二人面前分毫间出招,斩下白马山左手,即便是九大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种功夫,放眼江湖,无论黑白绝不超四人。”
施先墨喘口气,接着说道:“无论此人是谁,见他行事,倒似正义之士,暂且不顾。你二人当下宜速速出发,赶往青秀山,九月少林大会,一个月的时间,多少有些紧急。”
二人点头,施先墨嘱咐了几句,便照着施先墨的指示分头准备行装去了。
江一行将三贪道人所授的一卷东莱剑法,载着易气八法的骨片小心收好,叠了些平常衣物,收拾成包,绑在重剑上。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回到施先墨床前。
秦嫣拿来几本书,黄色、黑色封皮各两本,黄色封皮上歪歪扭扭书写了一行梵文,而黑色封皮上则工整地写着《阿含经》三字。
“施伯伯,嫣儿要借您这《阿含经》第十卷的原文和译文一用~”
施先墨一脸疑惑:“要这个作甚?”
“嘻嘻,您就别管了,这经书放在您这也没什么用,嫣儿拿走啦。”说罢秦嫣将四本书揽入怀中。
“罢了罢了,随你,老夫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要送给你们。”施先墨说罢按动床边暗锁,弹出一个暗格,从中拿出三件物什。
施先墨先拿起一个墨绿色木盒,道:“这叫做墨子弩匣,是春秋时墨子所发明,经老夫改进,一旦启动,可射出七十二枚钢针,这七十二枚钢针被我涂了迷散,但凡沾上皮肉,即便绝世高手,也得腿软半天,无出招之力。钢针射光可用绣花针代替,嫣儿你随身携带,防身之用。”施先墨抬手递给秦嫣。
“谢谢施伯伯~”秦嫣上前接过。
施先墨拿起第二件东西,是一本蓝色封皮的典籍:“第二件东西,乃是老夫毕生所学之精华,涉及诗词歌赋、医卜相学,攻心谋略、虽不及《涤血录》中高深,但日常够用。”
“这第三件东西.....”施先墨拿起格子中最后一件东西,是两张皮纸,古旧沧黄,上面字体工整但非当世字体。
“秦篆?!”江一行道。
“哦?江少侠识得秦篆?”
江一行挠头:“嘿嘿,晚辈不认得,嫣儿教过一次,只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两篇秦篆,是《涤血录》的残页......”
江一行秦嫣大惊,大名鼎鼎的《涤血录》竟就在自己眼前。
“这两篇《涤血录》的残页是老夫在十余年前偶然所得,虽说这两篇并非出自同一卷,一篇来源于枪法部卷,一篇则来源于遁甲部卷,老夫潜心研究了有关遁甲这一篇,虽说内容残缺,整体所述不明,但就以老夫多年在奇门遁甲之术中的研究,要写出文中造诣层次,非百年功夫不止。所以,这两篇是《涤血录》的残页,绝可当真。你二人将这两篇残页随身携带,日后或许有用。”
江一行接过,将其小心翼翼放进木匣之中,收进行囊。
施先墨将给岳周正的书信书写完毕,交给二人,交代几句,二人便回房休息。
转天早上,告别施先墨,二人奔赴青秀山。
转至午时,二人寻了茶棚,点了茶点歇脚。
“江大哥,前面山岭便是平霸岗,过了平霸岗,再经过一条河便可到最近的歇脚镇子了。”
“嗯,辛苦嫣儿,喝口水。”
秦嫣点点头,喝口茶水润了润嘴唇,随口问道:
“江大哥,三贪道长赠你的剑法,你修习的如何了?”
江一行回道:“嫣儿你这一问,倒提醒我了,三贪道长赠与我的这本剑谱,虽说名叫《东莱剑法》,可是我怎么练都觉得与大师傅教我的剑法颇为相似,只是这《东莱剑法》更为精深飘然,要想全然领会这十二路剑法,真需得时间。不过有易气八法助益,内息顺畅,似乎领会的也快了些,这重剑也顺手不少,如今的我与历然已是全然不同。”
秦嫣轻笑:“什么剑法内功,嫣儿不懂,嫣儿眼中这各家剑法都一样,看不出差别,嫣儿只消知道江大哥厉害了便好。”
江一行大笑:“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侠客呢~”
话音未落,山脚下匆匆跑来一人,边跑边喊:“救命!救命!有山贼!”
未等秦嫣江一行反应,一旁茶棚小贩喊声:“妈耶!”抬腿便跑。
只见山脚那人腿脚倒快,顷刻便跑至一行面前。只见这人文质彬彬,头戴书生帽,素袍素衣,左手提着书箱,右手提着包裹。
书生见江一行配剑,慌忙跪倒,大喊:“大侠救命!!”秦嫣忙上去将书生搀起。书生站起身来,抬头看见秦嫣容貌,霎时一怔,脸上登时通红,竟说不出话来。
此时书生身后果然有两人追来,大喝一声:“书呆子!哪里跑!”书生闻声,吓了一激灵,慌忙逃向一行身后。
江一行将口中茶水一饮而尽,拿起重剑,踱步至秦嫣身前,护住秦嫣。
再看这二人,铁护腕皮扎腿,碎衣碎袍胡乱一扎,披散头发,脸上刀疤横生。
江一行见这二人十足恶人扮相,强忍笑意,道:“两位英雄英姿斐然,不知这书生如何冒犯了两位英雄?”
那二人听得江一行称赞自己英雄,竟信以为真,真摆起谱来:
“你这小子说话中听,老子是平霸岗大王,今天饶你一命,但这书呆子,老子今天必须得宰了他!”
江一行转头看一眼身后书生,道:“这书呆子又是如何得罪了大王?”
“哼,格老子的,本大王抢他的东西,是看得起他,他竟暗算我俩,插我兄弟双目!!”
二人转头看向“大王”身后之人,只见那人的确双目赤红,泪流不止,一脸苦相......江一行与秦嫣不禁转头憋笑——一个山贼被书生插了双眼,实在搞笑。
山贼不耐烦:“赶紧滚开,老子要解了这呆子撒气!”说罢抬腿提刀,向书生杀来,那书生随不懂武功,腿脚却快,扯着一行衣襟,躲来躲去,一行看着有趣,倒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兜兜转转,那山贼被书生惹的激了,大喝一声:“都给老子滚开!”甩起大刀劈向一行,这山贼动作迟缓,一行根本不着急躲避,然而秦嫣却不懂得这其中门道,她只知道那刀即将砍到一行,忙上前护住一行,一行大惊,忙搂住秦嫣闪身,然而此时完全闪过已然不及,秦嫣左臂被刀尖划出一道一掌来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嫣儿!”江一行忙将秦嫣搀至一旁,撕下一条布带,为秦嫣包好,起身道:“嫣儿你先忍一会儿,江大哥处理了他们便送你去医馆......”
秦嫣紧忍疼痛,说不出话,只得点点头。
见秦嫣痛苦表情,江一行更为怒火中烧,紧握手中重剑,紧咬牙关,转过身来,对那山贼道:
“跪下!道歉!”
“什么?!”山贼也没有多言,回转大刀,便向一行劈来。
这山贼身形拙劣,一行看的真切,横剑一挡,格住山贼大刀,抬腿向着胸口便是一脚,“”砰!“”的一声,山贼被踹飞两丈之外。
山贼倒也是练家子,寻常人受了这一脚,怕是再无还手之力,山贼竟能强忍疼痛,擦擦嘴边鲜血,提刀再上。
“啊啊啊啊!!”见山贼又杀上前来,江一行眉头一皱,暗道一声:“不知死活!”此时的江一行早已不管什么招数招式,只有心中怒气,双拳运劲,紧握重剑,走一招“力劈华山”与山贼对砍......
“砰!!”的一声,对撞生成的劲风将周围沙尘尽数吹起。慢慢,沙尘中两人身影渐渐显现......只见江一行的重剑竟生生砍进大刀刀身,刀背压至山贼肩上,渗出丝丝鲜血。江一行表情凶狠,山贼面色苍白,这苍白,并非因为肩上伤口出血,而是因为他的左臂骨已经尽数粉碎了......
江一行用力抬起重剑,山贼顺势倒下,见山贼因剧痛昏死过去,便转头看向那红眼山贼,红眼山贼见自己兄弟凶多吉少,顾不得兄弟情义,连滚带爬向平霸岗方向跑去。
见两山贼一昏一逃,挂念秦嫣伤势的江一行自然无心去追,急忙转回身来查看秦嫣伤势,见秦嫣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满脸的焦急。
秦嫣见江一行的样子,强扯笑容,道:“江大哥,嫣儿虽不是什么硬朗江湖豪杰,却也不是闭门守户的娇气千金小姐,这伤......这伤并未伤及筋骨,不碍事的。”
江一行深知秦嫣这番说辞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更添一分难过,道:“那咱们事不宜迟,赶紧过了这平霸岗,寻个医馆。”
秦嫣点点头,江一行将秦嫣扶起。转身再去拿桌上行李,几步走至桌前,正要伸手,忽听得身后一声:“江大哥小心!”江一行下意识一个闪身,“轰”的一声,再看身旁的桌子已经四分五裂,木堆之中插着一把大刀,刀上一道整齐横槽——正是昏死山贼那把,江一行转身看向昏死山贼,果然昏死山贼醒了过来,起身掷出自己手中的大刀,而方才那一掷也已耗尽他所有气力,此时又重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一行本就怒气未消,这一激叫江一行更为光火:“冥顽不灵!”说罢提剑上前,想了结这无耻之辈,剑至半空,忽听得远方马蹄声四起,转头看向远处,只见山脚下果然有五六人策马向茶棚方向冲来,未及一行细看,那几人便已经行至近前,为首者在马背上一踏,第二脚在马头轻点,一个飞身,先于其他人立于江一行面前。
只见这汉子一身暗红衣服,满脸浓密胡须,五官平常,束发扎腕,一派武者扮相;身板挺直,背一把九环大刀,刀背浅铸金色龙纹,一看便是一把好刀。
此时身后众人此时也骑马赶到,一行这回瞧得清楚,其中一人,正是方才逃跑的红眼山贼。那红眼山贼下了马,小跑至大胡子身边耳语几句,那大胡子再瞧瞧地上气息奄奄的山贼,道:
“在下虬龙寨寨主,横刀鬼手罗傲万,不知小兄弟是哪派的弟子?我虬龙寨虽算不得什么正经江湖名门,但说起来总归是有几分薄面的,小兄弟这般伤我弟兄,恐怕不太合适吧。”江一行一心记挂着秦嫣,不愿多废话,拾起行李,向秦嫣走去,边走边道:
“都做山贼了,还要什么名声?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伤的,那又如何?是何门派重要吗??”
大胡子本想讨个客气,见江一行丝毫不理,虽说大胡子五大三粗,但是脸皮却薄的很,这话常人听来可能无关痛痒,但毕竟一寨之主,眼前是奄奄一息的兄弟,身后又是自己帮众。此情此景,再说一句都不成,大胡子恼羞成怒,捋捋胡子拔刀便劈,江一行眉头一皱,只觉得后背刀风强劲,当即止步,轻提背后重剑,抵住来袭大刀。
大胡子果非常人,虽说大刀被挡住,但这一刀势大力沉,刀剑相碰,一行右手被生生震麻。大胡子见袭之不成,收刀再攻,以一式“烈虎伏日”向一行劈去。江一行本就心烦意扰,这一偷袭更叫一行心中没了理智,索性豁出去,心中默想《东莱剑谱》中的招式,回身相迎。
天下剑法多走轻灵,东莱剑法也不例外。重剑赢在力道,输在章法,亏的一行有易气八法相助,内力大增,再加上连日来勤加练习,重剑在一行手中虽不似寻常铁剑那般轻盈,但用它使出东莱剑法却也早已不是问题,只是重剑毕竟是重剑,招式使出来还是生涩,不比寻常刀剑灵动。
两边同走刚猛之风,横劈竖砍,刀光剑影,重剑大刀互碰之声如洪钟响磬,响彻平霸山岗。
大胡子自初练的便是力道,而江一行算是“半路出家”,内力再盛,总有耗尽之时。走过五十余招,一行渐渐不支,落于下风。
一旁秦嫣瞧着二人打斗,焦急却又无计可施,渐渐急上心头。秦嫣虽不懂武功,但这优劣之势还能瞧得出,眼见江一行落于下风,心中生火,牵着伤口又破裂开来,剧痛不止,秦嫣身子本就柔弱,哪里受得住这痛楚,捂着胳膊,瘫坐在地。
江一行见状,大为分心,大胡子趁势对准一行心口便是一刀,江一行慌忙抬剑抵挡,脚下一个不稳,吃不住这力道,被打飞于三丈之外,以剑撑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见一行再无还手之力,大胡子将手中的九环龙纹大刀往身上一抗,踱步走向江一行,快行至一行近前,大胡子又举起大刀,叹道:
“可惜了你这俊俏小生,今日便要死在这平霸山了。”
正要劈下,忽听得一直躲在柱后的书生喊道:“慢!”
大胡子放下大刀,打量书生一番:“你这书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虬龙寨有祖训在先,不碰书生,你还是躲远些好。”
书生完全没了方才那般懦弱气势,上前几步,横在江一行身前:“早就听闻虬龙寨大当家劫富济贫,义气千秋不输关二爷,如今看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大胡子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来了兴致:“哦?你倒说说,为何闻名不如见面?”
一旁红眼山贼见大胡子放了刀,脸上霎时有些焦虑,上前靠近大胡子:“寨主,那小子伤了咱们赵堂主,罪大恶极,先宰了再说!”
大胡子瞥了一眼红眼山贼,没有搭话,似乎见江一行既已无力再战,杀心便没那么迫切了。
见寨主不搭理自己,红眼山贼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悻悻退了下去。
书生接着说道:“我这小小书生,不懂武功,也不懂什么江湖事迹,但这茶馆酒肆的传言听得多了,自然也记住了些许,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当属罗大当家率领区区二十帮众劫了镇方镖局送给那狗官王宗实的十几车祝寿金银,分文未取,尽散于贫寒人家的豪义之事。”
罗大当家吹吹胡子,听得开心。
再听那书生话锋一转:“书生进京赶考,早就听闻虬龙寨不拦书生,便放心选了平霸岗这条进京山路,怎知还未进山,便遇了您这两位绿林兄弟,要劫书生的盘缠,躺在地上这位,还自称是平霸岗的大王........”
大胡子听罢转身,只见那红眼山贼眼神躲躲藏藏,不敢对视。
“多亏这位侠士相救,才未能让这二人得逞,辱没了大当家的名声。再说是这位“假大王”伤人姑娘在先,侠士还手在后,技不如人还妄图偷袭,这才惹恼了侠士。”
大胡子怒目圆睁,问道:“李三,书生这话可是真的?!”
“这......这...........”红眼山贼一时语塞,后退几步。
见红眼山贼答不出话,大胡子四处观望,瞧见了一旁捂着手臂的秦嫣,便知江一行为何而分心,来龙去脉也终于心中有数。书生又开口:
“都说罗寨主身怀乱世枭雄之才,可如今如此行事,在我这小小书生看来,可是十足的无赖嘴脸呐。”
大胡子被羞的满脸通红。半晌,只听得大胡子咬着牙暗暗道:
“你们几个,把李三和赵山给我捆起来,带回寨中处置!”
只见同行之人得了命令,几步上前,擒住了那红眼山贼。
几人捆实了红眼山贼,上前探了探躺在地上的赵姓山贼的鼻息,回身对大胡子道:”寨主,赵堂主怕是撑不回山里了。“
大胡子听罢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不守规矩,技不如人,死有余辜!死了也给我拖回去,让兄弟们看看不守规矩是什么下场!“
说罢大胡子快步走向江一行,将一行扶起,道:”小兄弟,方才误会一场,莫要见怪。“
江一行摆摆手:“是我伤你兄弟在先......”话未说完,忽然想起秦嫣,忙晃晃悠悠朝秦嫣方向跑去。大胡子急忙跟了过去。
秦嫣伤势愈发严重,大胡子见状对一行道:“看姑娘伤势,赶到镇上医馆怕是来不及,兄弟不如陪我一同上山,寨中有郎中大夫,止血药物......“
秦嫣的伤不容耽搁,江一行只得答应。
江一行为秦嫣重新包扎,扶着上了马。那书生也被请上了山寨,算作赔罪。
众人策马扬鞭,在天黑之前赶上了山。
虬龙寨客房,秦嫣手上的伤已由大夫上了药,人正躺床上休息。虽说是休息,但姑娘依旧不消停,担心江一行胸口的伤,非要给一行号脉,见一行脉象平稳,还不放心,问道:“江大哥,胸口还疼吗?”
江一行伸手弹了一下秦嫣额头,笑道:“自己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管别人。”
”嫣儿是大夫!“秦嫣嘟着嘴,揉着额头说道。
”好了,乖乖休息。“江一行示意秦嫣躺下。
秦嫣边躺下边说道:“江大哥,白天你同那寨主交手时的气势,同在历然大战岭南三雄之时,可谓是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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