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七章 鹊桥相见(1/2)
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身形粗犷,身穿裋褐头戴冠巾,开口便说佛像有问题。
马太守甚是不高兴的放下举着毛笔的手,“如此盛大的日子,你竟说如此不吉利之词,来人,将他给本大人拖出去!”
“大人竟然如此蛮横,听了草民之词难道一句话也不问吗?”男子人高马大,板着脸十分唬人,马太守带来的那些侍从还不到他脖颈,几人犹豫不决,迟迟不敢上前。
马太守恼羞成怒:“不过一介布衣,竟然敢质疑本大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百姓畏缩在一起不敢抬头,马太守横行霸道惯了,只有遇见大事,要么有大官来的时候他才能收敛些,听闻他姐姐是先帝的宠妃,这官位坐一辈子都不会没,百姓都忌惮着,没有人敢开口。
男子轻嗬了一声,嘲讽道:“坊间听闻马太守爱民如子,是历州百姓最崇敬的父母官,可今日一观才知传言有误。原来也不过是一位专制蛮横的糊涂官!”
马太守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带来的侍从便骂:“你们都是木头人吗!还不快把他给本大人抓起来!抓进大牢里去!本官倒要看看,你这个、你这个当众闹事的贱民,受了大刑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侍从听命,上前就要抓男人,谁料男人身形矫捷,几个躲闪愣是一点都没让他们碰到。
几人在大殿之中缠斗,吓得前来观礼的百姓退到殿外,几个僧人也谨慎的退到了殿中的柱子后面。
在大雄宝殿看守的是老二,他退到柱子边,神情难看的看着殿中的景象,手中的佛珠险些被他勒断。
身旁的小弟担忧的伏在他身侧道:“二哥,这个人一看就是来闹事的,会不会是计划被发现了?”
老二沉默片刻,别过头对他道:“你悄悄出去,给太守府报信,就说有人在灯花节闹事惹恼了大人,让太守府马上派兵前来捉拿。务必要速速喊人过来——”
“是。”那人垂首应声,没入人群很快消失在殿中。
老二这才移开视线重新打量殿中的局势,这么一看,他还算镇定的表情蓦地变成了慌张。
原是那个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和几个侍卫缠斗到了功德箱的前头,离开光的佛像仅有一个胳膊的距离。
老二心头一慌,正准备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用从侍卫手里抢来的长棍,一个横扫掀翻了后面的观音像。
他力气极大,手中的木棍将观音像一分为二,而后也断成了两半,观音像摔落在地,里面的东西落了满地。
人群中惊起一片哗然,有人胆子大,上前捻了捻落在地上的东西,舌尖一抿,惊呼:“是盐!”
人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人瞥见观音像被砸,当即扭头挤出人群,头也不回的往山门跑。
这下可就炸了锅了,俞老夫人被人群挤的东摇西晃的,被俞府的下人护着总算到了空旷的地方。
俞老夫人拍着胸脯,后知后觉的惊呼:“这五禅寺的僧人,竟然把盐巴藏在佛像里!竟有这样的事!”
俞老太爷沉吟片刻,拉着俞修庭道:“你速去准备,咱们连夜回京。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若是被卷进去,于你于俞府都不是好事。快些回去收拾行囊,咱们速速回府!”
俞修庭自然懂得,沉肃的点头。
俞府众人分散回院收拾行囊,没有人发现俞式微留在了大殿前,一动未动。
佛像里的东西被发现,不仅是几个僧人脸色骤变,马太守抖似筛糠,面如土色。
“好啊你们!”
他灵机一动,反身指着几个僧人便斥:“本官是看在五禅寺香火鼎盛的份儿上,才答应过来为佛像举行开光仪式,没想到你们这几个秃驴,竟然敢借佛像藏私盐!公然挑衅本官的官威!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官抓起来!”
马太守眼神阴测的看向男子,“把他也给本官带回去!公然闹事,本官岂能饶你!”
男人扬声大笑,他抬起手里断了的半边长棍,指着马太守道:“马大人啊马大人,你为官不仁,勾结五禅寺的僧人贩卖私盐、罂粟、乃至黄金。比邻京城天子脚下,可是以为最危险便最安全,从未想过自己的罪行早已被都察院盯上了吧!”
男人从胸前掏出一块青色令牌,竖到马太守面前,冷声道:“我乃左都御史张迁!都察院和刑部已经将你勾结五禅寺走私的罪行一一查明!来人,都给我押起来!”
马太守腿一软,摔坐在地。
他那几个随从早在张迁掏牌子的时候,就已经缴械投降了,他们个个面色灰败,自知前途无光了。
几个做平民打扮的男人从人群中涌了进来,三下五除二便抓住了殿中的僧人,连带着将马太守架了起来。
他仍不死心,一边蹬腿一边吼道:“我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阴谋!张迁你竟敢如此对本官!你可知道本官的姐姐是谁吗!你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便要拿我!待我上奏朝廷,一定摘了你的乌纱帽!”
张迁冷笑了一声,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缓缓道:“你姐姐是何人?竟有如此通天的能力,革二品大员的官职。你倒是说说看,本督好奇的很。”
百姓被分到两边,身着粗陋布衣的男子徐徐走上前来。
他穿的是最廉价的麻衣,可举手投足之间皆显上位者的气势,眉眼锐利如刀,一身布衣被他穿出了龙袍的架势。
百姓好奇的观察着来人,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吓得瑟瑟发抖,马太守脸上的嚣张当即就僵住了。
他张大了嘴巴,像跳梁小丑一般愣在了原地。
张迁抬手作揖,恭敬道:“见过督主大人,大人千岁万福。”
他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殿外,所有听清此话的人,无不跪地高呼,垂首不敢直视其人。
俞式微混在人群里,装模作样的蹲了下去,她悄悄打量着秦焕的侧脸,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马太守心如死灰,他回过神来,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当即泪流满面。
“千岁爷饶命啊!下官真的是冤枉的!下官是无辜的!下官也是遭人蒙蔽,被这几个秃驴给骗了呀大人!”
马太守跪行到秦焕身前,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脑袋磕破了也不敢停。
身后的人群里,不少人恨恨的盯着他。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男子竟直起身子,高声道:“千岁爷不要信他!马巍他就是一个狗官!他在历州横行霸道,抬高盐价和粮价,草民家中连饭都吃不起了!非但如此,他还纵容马家的亲族在历州强抢民女,打死反他的百姓,他罪该万死啊千岁爷!求千岁爷为草民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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