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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回 凌云山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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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风领着二人来到凌云庄前,只见庄门紧紧闭上,晨光把门上的铜钉映得精耀灿烂。董依依看见门上凌云庄三个字,不由‘咦’的一声,白婉婷连忙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董依依一头雾水,侧头苦思,却愈想愈是胡涂。康定风带着二人来到墙边,指了指墙头,白婉婷明白他的意思,凑头到董依依耳边,低声道:‘咱们上去,若见着庄内的人,就给他一枚梅花针便是。’董依依点头应允,这教她更不明白了,心想道:‘这里明明是凌云庄,庄内的人不是瑞雪姐的人么,为甚么要把他们迷倒?但瑞雪姐既然这样说,便只好依她说话做好了。’三人展开轻功,跃身上了墙头,探头一看,便见三个武师在院中四下巡视。董依依望望身旁的白瑞雪,见她示意动手。但见董依依右手一扬,三枚细若牛毛的梅花针齐齐射出,三个武师只觉发鬓一痒,轻若蚊刺,见三人抬手搔了两下,便若无其事般继续边说边行。康定风在旁瞧得清楚,心中佩服不已,没想到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功夫竟然如此厉害。暗道:‘这枚银针如此轻细,真个风也吹得动,遑论飞射打物,便是把针掷出数尺,也难准确中物。然而她这一手三发,足有数丈之遥,且奇准无比,若非内力外功俱臻上乘,决计无法做到。’没过多久,三个武师分别靠坐在一株大树下,神情萎顿,眼皮低垂,再过一会儿,便已昏睡过去。白瑞雪向康定风道:‘不知庄内可有其他人?’康定风道:‘护庄武师倒有十数人,但庄内住了多少人,便不得而知了。’白瑞雪奇道:‘难道你没有进过屋里去?’康定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有进过此屋,瞧来这凌云庄占地极广,光是护庄已有十多人,屋里所住的人应该不会少。’白瑞雪沉吟片刻,说道:‘依康兄弟所说,那个秘密地方并非在屋内了?’康定风伸手向前一指,说道:‘那个密室入口便在假石山之后,瞧来这三人已经昏睡不醒,咱们现在便去。’白瑞雪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原来花园里另有密室,倒也奇怪了。’三人跃入院中,康定风在前引路,几个纵落,便来到石山前,说道:‘便是这里了,请稍待一会。’只见康定风伸手在假山上一按,‘隆隆’声响过,康定风回身走到假山前,拨开草丛,果见一个黑黝黝的山洞。董依依看见,登时雀跃起来,笑道:‘好一个秘密所在,康大哥你是怎样发现的。’康定风微微一笑:‘昨夜我和朋友给官差追赶,慌不择路,便走进这座庄院来躲避,无意间给我发现这里。说来话长,待一会儿,我再慢慢向各位解说。’白瑞雪道:‘听你如此说,康兄弟还有朋友在里面了?’康定风点头称是,白瑞雪道:‘既是这样,便麻烦康兄弟先在洞口守备,为了安全起见,我和依依到四周看看,若然发现有人,咱们先行把他们打发掉,再回去叫众人进来。’康定风自无意见,白婉婷和董依依悄悄窜出假山,只听白瑞雪问道:‘依依,你的梅花针可有解药?’董依依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来,放在掌上道:‘只消给他们嗅几下,便会清醒过来。’二人来到那三个武师跟前,董依依拔了瓶盖,一股清香自瓶里透出,与她那“回魂碧玉丹”的恶臭薰天,直是天渊之别。她挨次给三人闻嗅一会,没过多久,便见他们悠悠醒转。第一个醒来的武师,看见了自家主人,便即跳将起来,正要躬身发话,白瑞雪立即截着他,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现在悄悄走回屋里去,并且通知众人,便是听到屋外有甚么声音,没得我命令,一概不准走出屋来,更不得发出半点声响和偷看。’话毕,指了一指大屋的左面,示意他由此路离去。那武师虽大感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忙缄默躬身一礼,便带领其余两个武师去了。白瑞雪向董依依道:‘咱们去把庄门开了吧。’二人把庄门大开,白婉婷展开轻功,回到众人等候处,把刚才发现的事向各人说了。罗开虽在白婉婷口中,得知已经在凌云庄外,但听见白瑞雪这番说话,也大感错愕,怪婆婆却道:‘咱们暂且跟他进洞,看看到底有什么玄虚。’白婉婷向姊姊问道:‘姊姊!之前你可知道有这个秘洞?’白瑞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秘洞的入口相当隐秘,实不知他们是怎样发现的?现在咱们便进去吧。’白瑞雪边行边想,暗道:‘这个秘洞实是一个好所在,将来对罗开或许会有用处。这样重要的秘密,本就不宜给外人知晓,该怎办才好?现在只有笑和尚、唐贵和史通明三个是外人,若向他们刻意隐瞒,又似乎不妥。况且目前的环境,实也难瞒得过去,唯一的希望,便是希望那秘洞只是个寻常的秘室,再没其他重要的秘密,若真是如此,纵然给他们知道,也不碍什么事。但自己带来的武师,均是从外请回来的武夫,人事复杂,还是不给他们知道好。’白瑞雪想到这里,心里已有了计较。各人走进凌云庄,白瑞雪吩咐武师把大门关上,并把马匹牵到马棚拴好,继而交代众武师先到大屋去,没得她命令,不得走出大屋半步。众武师办妥手上的工作,便走进了大屋。白瑞雪待他们进屋后,才领着众人来到假山处。康定风一看见白瑞雪,便即问道:‘我刚才看见你们大刺刺的进庄,不怕被屋内的人发现么?’白瑞雪笑道:‘我已经四下看过,屋内原来没有其他人,只有十数个武师,全给依依制伏了,现在咱们进去吧。’康定风让开一旁,说道:‘各位请先进来,我还要把石门关上。’众人取出火折子幌亮。怪婆婆、董依依和白婉婷首先步入洞内,罗开背着方妍,跟随在三人之后,其余的人,一一鱼贯进洞。康定风关上石门,才跑上前来引路。当众人走入石室,看见眼前这个富丽堂皇的石室,人人无不哑然瞠目。董依依拍手大笑,瞪大一对美目,绕着石室四处观看,纤手抚着墙壁上的雕花龙纹,口里称赞不绝。罗开和白家姊妹俱感诧异,确没想到假山之下竟藏有这样一个大石室。而更令罗开惊讶的,便是看见洛姬和四婢,心忖:‘她们怎会来了杭州?当真是神拉鬼推,这么巧她们也来了凌云庄。这样也好,若能把她们留下,或许可在她们口中知道天熙宫的事。’而白家姊妹和董依依等人,在罗开口中,虽知有洛姬其人,却从不曾与她见过面,如何会知眼前的人便是洛姬,只认为这五个少女,便是康定风所说的朋友而已。白家姊妹细看眼前这五个少女,俱长得粉光脂艳,美若春花,不由又想,康定风原来也是个风流种子,身边竟携带着这么多漂亮女子,瞧来这些女子都是天熙宫的弟子了。洛姬和四婢见康定风带着一大伙人走进来,也是一呆,五人连忙跑到康定风身旁,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问他。笑和尚看见洛姬主仆五人,立即呵呵大笑道:‘无怪刚才没看见你们,原来都躲在这里。’五人这时才发现笑和尚,洛姬连忙向他含笑一礼,竹儿身形一闪,走到他身前,笑道:‘和尚,你怎地也来这里,又想再和我较量么?’笑和尚道:‘不敢,不敢!你们这个剑阵,委实厉害得紧,笑和尚如何也斗你们不过的,还是放过我吧。’竹儿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是了,你怎会和咱们康护法走在一起?我明白了,你乘着咱们五人不在,便想去欺负康护法,我可说得对么?’康定风听见,连忙喝住竹儿:‘竹儿不可无礼。’话落便走到小王爷跟前,弯下身躯,出指点了他的睡穴。众人看见,心下均感奇怪,只是不知那人是谁,却又不便贸然相询。罗开把方妍放在石桌上,让她仰卧下来。怪婆婆上前道:‘你大可以放心,我刚才已给她吃了“回魂碧玉丹”,也和她把了脉,发觉她内伤虽重,但一时三刻是死不去的。’罗开听后,才稍觉安心。康定风道:‘适才因形势紧逼,还没机会和各位详谈清楚。’说着转向洛姬道:‘现在先为诸位介绍一下,康某其实是天熙宫的人,这位便是天熙宫二宫主洛姬,而她们四人,便是二宫主的贴身丫鬟,梅兰菊竹。’康定风此话一出,众人同感惊讶。天熙宫近年在江湖上的声誉,可说如日方升,盛极江南。没想眼前这个美貌少女,竟然是天熙宫二宫主。而白家姊妹和怪婆婆师徒等人,听她是罗开恩师的女儿,心中的惊骇,自不待言,不由把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接着众人也自我介绍,董依依听见她便是洛姬,不禁大喜,上前执着洛姬的手,笑道:‘原来你便是洛姬姐姐,你真的很美啊!’洛姬见着这个娇憨少女,笑起时如春梅绽雪,说不出的美艳可爱,对之甚有好感,也向她微笑示谢,柔声道:‘妹妹也很美哩!是了,你怎会认识我?’董依依刚才一时忘形,险些漏了口风,立时笑道:‘天熙宫二宫主的大名,在江南又有谁不知呢。’洛姬微微一笑,便拉着她与四婢聚在一处,六人嘻嘻哈哈的说个不停,甚是高兴。罗开自给瑶姬关入水牢,又曾听恩师纪长风的说话,再加上天熙宫近日的诡异行径,早便对天熙宫的人心存芥蒂,此刻见康定风全不把身分隐瞒,也觉此人皎如日月,颇为磊落。罗开目光一移,望向地上的王爷,便问道:‘康大哥,不知这位是……’康定风旋即道:‘这人便是当今皇上的十二子湘王。’众人大吃一惊,望着卧倒在墙角的王爷,怔怔说不出话来。均想这个龙子王公,怎会在这里?洛姬听了也转过头来,走到康定风身旁,低声问道:‘你查出他的身分了么?’康定风点点头,当下向众人述说,将怎样在酒楼遇着这王爷,如何会和阴阳二老动手,又如何逃走等都说了。各人听得眉头深聚,待听到如何走入凌云庄,如何发现这石室,已听得人人眼睛大睁,心想世事竟会这么巧,若非机缘巧合,相信便是十年八载,也未必能发现这个秘洞。罗开见康定风说得头头是道,并不似假话,对他戒备之心,已经一扫而空。但见康定风一口气说完,便向罗开抱拳道:‘今日若非遇着罗兄弟出手相助,恐怕康某非落在昭宜公主手上不可。’洛姬和四婢同时走过来向他致谢,罗开连忙还礼,说道:‘康大哥不要再和小弟客气了,其实我今次出手,实有大半原因是为自己。’康定风愈听愈不明白,问道:‘罗兄弟这话怎么说?’罗开也不隐瞒,便把如何伤在阴阳二老掌下的事说了。怪婆婆这时才得知那人是掌伤罗开的人,登时厉声骂道:‘罗开你怎地不和我早说,我要是知道伤你的人便是他,刚才我怎肯就此放过那厮。’罗开笑道:‘邱婆婆不用气恼,此一掌之仇,便留给我亲手去报吧。其实方才婆婆这么一掷,已教他有得受了。’董依依笑道:‘没错,罗开哥你下次遇着他们,一定要狠狠教训二人一顿,好叫他们知道厉害。’罗开听见她的话,也不言语,只向她点头一笑。又想,既然康定风丹城相许,我也不该向他欺瞒,况且他们藏在这秘室,也不是个长远之计,便道:‘兄弟我心有一事,还望康大哥和这位师父见谅。’康定风道:‘罗兄弟不用客气,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出来好了。’笑和尚裂嘴笑道:‘罗老弟以后不可再师父前师父后的叫了,你这般称呼,恁地生分,笑和尚实在听不惯,便叫声和尚就行了。老弟有甚么要说,尽管说出来便是,快快说吧。’罗开望望白瑞雪,见她微笑不语,像知晓自己要说甚么似的,便道:‘其实这座凌云庄,却是小弟在杭州的新居,刚才不敢明言,实是小弟的不是,望盼两位不可见怪。’二人听着,先是呆了一呆,继而呵呵大笑起来,笑和尚道:‘罗老弟看和尚我忒也小了,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上风波险恶,又怎能不防,换了是和尚我,恐怕也是一般,这是人之常情。’康定风接着道:‘笑和尚说得极对,原来罗兄弟早便知道这石室了,如今回想起来,康某真是……’罗开道:‘康大哥你可就猜错了,这个石室,在此之前小弟确实不知。若非康大哥发现,相信永远都无法得知庄内有此石室。’白瑞雪步上前来,说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大屋去,大家坐下来再慢慢详谈,况且这位姑娘的伤势实是不轻,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给她早点治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众人听了均无意见,便沿着石阶离开石室。□□□凌云庄占地极广,五进连廊,气象万千。楼房重新修饰后,更见富丽堂皇。远远望去,楼阁错落,峻桷层榱。一条白玉石桥,横驾与前厅相接,桥下小溪流水,彩鲤荷风,此时十月已尽,江南早寒,荷叶已见枯凋。众人来到前厅,却见厅堂精致典雅,丹楹琐窗,朱梁画栋,左首墙壁悬有一词,乃宋时京镗的定风波次韵:‘休卧元龙百尺楼。眼高照破古今愁。若不擎天为八柱,且学鸱夷,归泛五湖舟。万里西南天一角,骑气乘风,也作等闲游。莫道玉关人老矣,壮志淩云,依旧不惊秋。’靠西的墙上,同时悬挂着一幅工笔画,淡淡的色彩,描绘着淊淊湘水;两位仙袂从风、绣带飞扬的女子,正自眺望远方,下款提著“女英图’三个字。厅堂左右两侧,每边共列有十张旃檀椅,正中放着一张极大的八仙桌。厅堂入口处,均站着十数名武师,而几个由明月庄调派而来的婢女,正垂手站在武师之前,连白婉婷的贴身丫鬟小云,亦站在其中。小云和几个婢女一见自家主人和众客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请安。白婉婷一看见小云,马上向她道:‘小云,这位姑娘身受重伤,快快给她准备一个房间。’小云抬眼一望,见罗开背上背着一个姑娘,又见那姑娘昏迷不醒,便知她伤势不轻,遂连声应是:‘罗少爷请跟小云来。’罗开虽是此庄的主人,但因方妍身中掌伤,只得向各人略一谦谢,把客人交由白瑞雪代为招呼,便跟随白婉婷和小云进内堂去了。康定风放下昏睡中的王爷,白瑞雪叫两名武师过来,吩咐二人先把他锁在房间去,好好在外守备。白瑞雪肃客就坐,让怪婆婆坐了首位,自己下首相陪,便即吩咐婢女准备酒席,并多加一份素菜。笑和尚连忙笑道:‘呵呵……!不用白姑娘为和尚费心了,和尚我直来酒肉不戒,倒反而每餐无肉不欢,还会肚子痛呢……呵呵/众人不禁莞尔,竹儿笑道:‘你甚么都不戒,何不干脆还俗,还可以找个漂亮的老婆呢。’笑和尚不住摇头:‘说到娶老婆,这个万万使不得,和尚我只好酒肉,却不好色,关于为何要做和尚,这个……这个……总知一言难尽了/江湖上奇人怪事极多,各人听后也不觉什么,只是在旁陪笑。谈说之间,康定风问及罗开的师承,白瑞雪心知罗开不想表露身分,只得支吾混过。白瑞雪的脑海里,始终离不开那个方妍,想起刚才罗开对方妍的态度,总觉内里必有蹊跷,只是不曾听罗开说起过罢了,继而又想起当日方妍飞身上擂台,并带罗开前往救人的事,罗开回来时便已身受重伤,打后各人便再没有时间提起,现在想起来,难道他们两人内里蕴藏着什么秘密?想到此处,便向唐贵问道:‘那位受伤的方姑娘,不知唐大哥可曾见过么?’唐贵点头道:‘唐某和史兄弟当日能逃出魔掌,除了罗兄弟的帮忙外,也是多得这位方姑娘,我二人才能脱险。但唐某仍有一点不明白,今日手持铁桨的老者,明明便是血燕门的左右门主其中一人,但在下曾听罗兄弟说过,方姑娘也是血燕门的重要人物,但刚才二人,又怎会在街上拚斗起来,这一点实令唐某猜想不透。’白瑞雪从来不知方妍的身分,现骤听之下,也不禁大为诧异。怪婆婆忽道:‘那女娃儿的身分,瞧来罗开必定十分清楚,待会儿问他便是了。但她中了这一掌,伤势实是不轻,也不知罗开能否应付得来,还是让老婆子进去看一看。依依,你陪我进去。’话后便站起身来。笑和尚与康定风等人,适才在白瑞雪介绍下,只知眼前这个老婆婆姓邱,却不知她便是当年影骇响震,显赫一时的怪婆婆,但眼见她刚才空手掷人,趋退转折,鱼逝兔脱,身手灵动无比,便知她必是一位前辈高人,当下齐齐起身作礼,怪婆婆朝各人点了点头,便携着依依离开坐位。刚才小云引领罗开进房后,早已回到厅上,现听见怪婆婆的说话,便即领着二人往内堂走去。三人走出前厅,穿过月洞门,却是一个偌大的花院。四下只见修竹成林,锦石缠路,环境异常秀丽。她们走过花院,来到一栋大楼,见楼中廊腰缦回,庑相环绕,建筑极为精巧。小云领着二人,在一个厢房门外停下,说道:‘小姐和罗小爷便在这房间。’董依依敲敲房门,便即推门而入。白婉婷见到二人进来,马上迎了上去,只听怪婆婆问道:‘那女娃儿的伤势如何?’白婉婷道:‘她还没有醒过来,罗开哥现正替她行功。’三人走到床前,看见罗开正盘坐在方妍身后,双手按着她后心,不住催动内力为她疗伤,见二人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怪婆婆站在床前,看见方妍面上已现红晕,便知她已不碍事了,向白婉婷道:‘听说这个方姑娘是血燕门的人,当日她在擂台引诱罗开去救人,我便知道内里有点儿古怪,罗开今次把她留在庄内,我总觉得不大妥当。’白婉婷听后也吃了一惊,低头沉思片刻,遂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看罗开哥对这个姑娘极是体贴眷爱,难道他们当日已……’董依依叫道:‘好呀,当日罗开哥跟她去救人时,我便叫他不要见色起心,没想到真的给我说中了,一会儿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这时方妍突然‘嗯’的轻哼一声,樱唇启绽,一股瘀血从口里直喷了出来。白婉婷和董依依见了一惊,连忙上前把她扶着,见方妍仍是昏昏沉沉,双目紧闭。怪婆婆道:‘这一口瘀血吐将出来,她这条命子终于救回来了。’二人听见,同时放下心来。但见罗开缓缓把双掌离开,提气吐纳数回,才徐徐张开眼睛,并把方妍放回床上,白婉婷上前为方妍盖上棉被。怪婆婆性子虽然有点乖戾,却心思细密,知道二人将要向罗开公审,不禁摇头叹道:‘男人本就不是好东西,若不给他一点教训,将来可有得你二人受了。’话毕便举步走出房间。罗开给她抢白一番,正感大惑不解,便想跨步下榻问个明白,董依依竟一把推他坐回床上,瞪大一对眼睛问道:‘罗开哥,你要老老实实答我,你是否和这个方姑娘已经……已经那个?’刚才罗开凝神运功,却没听见他们的说话,现在给董依依一问,登时没能反应过来,又见她撑眉怒目,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侧头略一细想,便即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向二人点头苦笑。董依依和白婉婷见着,同时娇嗔起来:‘你好呀,现在咱们若不问你,也不知你要瞒到何年何月。’罗开连忙解释,便把当日如何着了她的道儿,又如何得她相助,救了唐史二人,半点不漏的全完说了出来。二人听得脸红耳赤,董依依嗔道:‘婉婷姐,这个人分明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色鬼,咱们以后不可再理他。’白婉婷也点了点头,回头瞪了罗开一眼,鼻哼一声,拉了董依依向房门走去。罗开登时大急:‘喂,喂……你们再听我说……’只听董依依道:‘不用了……’房门‘碰’的一声,二人已走了出去,留下罗开坐在榻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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