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偃兵息甲(2/2)
罗开还是首趟进入京城,只见城里城外,处处琳宫梵宇,碧瓦朱甍,壮丽非常。时下虽是深夜,但大街之上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两旁,酒楼商铺林立。每间酒楼,均高挂明角灯笼,每条街道足有几千盏,照耀得如同白日,便是晚间没有携带灯笼,路人亦可行走如常。
罗开对京城的繁华景象,其实早有所闻,知道城裹共有数十条大街,数百条小巷,处处金粉楼台。秦淮河上,画船箫鼓,笙歌鼎沸,昼夜不绝。城内大小酒楼,共有六七百座,茶社食肆,不下一千余处。他也曾听闻,六朝之时,此处寺院共有四百八十间,直到今日,何止四千八百寺!现在亲见眼前光景,方知传言非虚。
日火教教众,才一进入城门,便已匆匆自行离去,麟灵王发觉,正要动手拦止,紫嫣雩以大局为重,制止道:“日火教既然答应放人,谅他们也不敢食言,倘若有变,再找他们也不迟。”麟灵王听主子这样说,只好罢手。
朱允炆既为皇太孙,身分自与诸王子不同,早就迁进皇宫里居住,当一行人马来到正阳门,朱允炆拍马上前,向罗开等人辞别,彼此客套了几句,遂领同众将士通过正阳门,再进入洪武门,自回皇宫去了。
众人经过城内市区,朱柏指向前方,朝罗开等人道:“前面便是本王在京中的府邸。”原来诸王子虽分封在外,但在京城均各自设有府邸。
来到王府门外,但见此宅建构宏伟,一对朱漆大门牢牢闭上,门顶匾额写着“湘王府”三个金漆大字。
门前两个守卫看见朱柏等人,连忙打开大门,十余名府中官兵鱼贯走出,为众人牵马。朱柏领着众人进内,走过一个大广场,进入了大厅,朱柏招呼各人坐下,府内的下人流水价送上佳酿茶点。
朱柏举杯道:“大家不用客气,让小王先敬众位一杯。”
众人齐齐站起,举杯还礼。便只有方晴云兀自坐着不动,置若罔闻。
前时方晴云给虏到小瀛州,对朱柏朱璎两兄妹,早就甚为憎恶,若非碍于罗开,莫说和他举杯对饮,便是这所王府,也决计不会踏进半步。
朱柏看见,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待得众人坐下,自已亲手斟满一杯,朝方晴云道:“方大侠,之前多有得罪,无礼触冒,望大侠大人大量,赏面饮过这一杯。”
樊川、翁雄等王府高手,素知二人的衅隙,但万没想到,以朱柏的身分,今日竟然低首下心,伈伈睍睍,实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方晴云也不禁一怔,心想:“此人贵为王子,竟肯对自己这样一个江湖武夫低声下气,此人胸襟倒也豁略大度,气量宽洪。”他本就不是褊狭小器之人,见朱柏襟韵洒落,自古嗔拳不打笑脸,心中虽夙仇未解,但再难向他冷眼冷脸,当下站起身来,抱一抱拳,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但自始至终,仍没说半句话。
朱柏知他怒恨未息,也不放在心上,仰首与他对饮一杯,坐了下来,向身旁罗开道:“今日庄主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小王真是感激不尽。”
罗开今次赶来京城,主要全是为了紫嫣雩,却与朱柏毫不相干,他唯恐让人误会,连忙道:“紫宫主曾多番出手帮忙在下,虽则宫主宽大为怀,施不望报,然罗某听得有人加害宫主,焉能袖手,置之不理。”
紫嫣雩微微一笑:“罗庄主言重了,今日幸得庄主及时赶来相助,又擒得烈火王以作要挟,若非如此,恐怕时间一久,到时后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罗开道:“宫主武功盖世,这些外邦蛮子,又岂会在宫主的眼内,罗某今次赶来,纯粹为宫主挥旗吶喊,以助声威,那说得上帮什么忙。”
紫嫣雩与罗开的关系,此时可不比往日,但在众人面前,言谈举止,终究不敢表露半点亲昵之态,免得让人起疑,只见二人装模作样,随便客套两句,便即住嘴不语。
紫嫣雩、翁雄和徐峰三人,在王府众高手中,便以他们三人武功最高,素受朱柏重用。紫嫣雩受聘于朱柏,主要原因,是为了每年万两报酬,好作宫中的开支。而翁雄和徐峰两人,除了银两外,更希望藉这机会,能够好好表现一番,倘若给皇上看上,将来当真前途无量了。
此时见徐峰突然道:“日火教算是什么东西,刚踏进中土便已如此气焰嚣张,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今晚若非王爷手下留情,先行禀告皇上,敕令制止,徐峰倒要和他们斗上一斗,看看这些卷毛深目的蛮子有什么本事。”
罗开等人听得“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这一句话,不禁和自己联想起来,心里均想,凌云庄上下,又何尝不是一样,今晚若非事出巧合,又岂会和你们坐在一处!
朱柏摇头叹了一声:“其实今日这件事,日火教若非有人从旁撑腰,又怎敢这般肆无忌惮!小王并非害怕他,只是为了大局,今次才找父皇出面,免得事件愈弄愈糟。”
众人心里明白,朱柏所说那个撑腰的人,不是皇太孙朱允炆,还会有谁。饶是如此,朱允炆目下的身分,可不同往日,他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翁雄、徐峰这等追求名利之辈,自然不敢旁加妄语,且均暗起投效之意。
朱柏何尝不了解当前形势,只要这个皇侄儿登上大宝,自己的权位是否得以保存,实在是未知之数。想到这里,不由心中烦闷,略一与众人寒暄片刻,当即吩咐府中下人为各人准备房间。
湘王府建筑异常奢华,占地极广,只见处处庄严富丽,楼阁错落。罗开等人由一名女婢带领,来到北园一座大楼,四人沿途所见,均见不少值宿守卫,个个腰悬兵刃,防卫森严。
四人听得明儿与皇帝见面,心头不免难以安定,只是现在身处王府,纵有满腹疑团说话,也不便揍首商议,免得给人听了去,另生事端,只好各自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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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南面,正是绕月楼所在,此楼飞檐峻宇,巍峨雄丽,却是湘王朱柏的居所。此时楼外寒风细雪,北风呼啸,而在朱柏的寝室,正直炉火旺盛,偌大的一个房间,满室融融暖意,教人舒心陶醉。
房间布置极为华丽,麝香涂壁,间金藻绘,可谓穷极伎巧。镂花香案旁、有着一张紫檀床榻,中设扆屏,以作遮掩。这时一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透屏而出,轻声说道:“朱大哥还想要来么,但妹子已吃不消了,且待雩儿稍作休息,再与哥大战三个回合如何?”
原来此人并非谁人,正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自从朱柏朱璎兄妹和她姊妹相称后,三人的感情不由大进,已非一般主子下属身分。
饶是朱柏早有正室,身边小妾成群,且个个无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但朱柏自见了紫嫣雩后,什么娇妻美妾,早已给他抛诸脑后。适逢紫嫣雩也是个薄壳铜锅,一煮便熟,加上紫府仙宫女尊男卑,对男女间的事,素来看得甚轻,终于让朱柏夙愿得偿。
这时见二人浑身赤裸,紫嫣雩亲昵地趴伏在朱柏身上,一只白玉似的小手,不住地在他胸膛摩挲,昵声问道:“朱大哥,刚才可舒服么?”
朱柏抱住这个天仙般的可人儿,加上肌肤相贴,手触之处,无不光滑嫩腻,当真说不出的美好,听她这样问,声音娇柔妩媚,浑身骨头都发起酸来,贴着她耳朵道:“何只舒服,简直美若登天。这几日来我不见妳面,也不知想妳多少遍,尤其想到妳和罗开风流快活,心中便即隐隐作痛,若非为了大事着想,如何说也不肯让妳和他干那回事。”
紫嫣雩浅然一笑:“你这是吃醋了。也不知是谁叫人去引诱他呢?”
朱柏苦着嘴脸,叹气道:“说来都是大哥没用,不慎着了人家道儿,致终日食不甘味,寝食难安。今次是否能顺利把解药弄到手,可要靠雩妹子妳了。还有,我这个皇太孙侄儿,不住在外收罗武林高手,连血燕门的人亦暗有和他勾结。
只恨我武功低微,眼光光的看着他们悖叛携离,却无法制得住这些人!”
紫嫣雩道:“朱大哥你万不可看轻此事,现在若不加以控制,恐怕会祸及自身,到时生妖作怪,翻过枪头播弄于你,可不是玩的。你要雩儿帮你这个忙么?
若不给点颜色这些人看,先来个杀鸡儆猴,免得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朱柏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已有此大算,只因这些人还没明目张胆,一时无法拿得真凭实据,但我已暗中使人调查,倘给我知道是事实,到时非要妹子妳帮忙不可。”
紫嫣雩笑着道:“你我之间都是自己人了,你的事便是嫣雩的事,哪会袖手一旁,不闻不问呢,只要你出一声,妹子必给你办妥便是。”
朱柏素知紫府仙宫的实力,只要紫嫣雩肯出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忽地脑里想起一件事,问道:“还有一事没问妹子,罗开今日突然出现,想必是为了妹子了,瞧来他已经堕入我们的圈套,显然对妳产生了爱意?”
紫嫣雩微微笑道:“这个也未必,罗开虽然出道尚浅,但为人聪明机警,若非当日我假意将他迷倒,在他耳边作状一番,恐怕也不容易让他相信。说句实话,此人不但聪颖机灵,加上武功了得,江湖众大门派对他均存好感,只要咱们能得他信任,从旁相助,对咱们实有大大的好处。”
朱柏见她一说到罗开,总是神采飞扬,言笑晏晏,不禁心中气苦,说道:“看来罗开不但武功了得,恐怕床上功夫也有过人之处,我说得对吗?”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你啊!便是爱胡思乱想,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他,人家才不会和他上床呢,现在倒反过来说这些疯话儿,看我睬不睬你。”
朱柏真的有点怕她气恼,连声道歉,接着道:“今趟皇上举办英雄宴,实是由我提出,好让众门派各献绝艺,比武较量一番,届时推举一名武林盟主,再由皇上御赐“盟主”牌匾。我之所以这样提出,当然是藉此延揽天下英雄豪杰,欲收归朝廷所用。而妹子妳认为,当日会是何人能技压群雄,取得盟主之位呢?”
紫嫣雩摇头道:“这个很难说,当今高手实在不少,且各门各派均有他们独到武功,谁能武功天下第一,委实难以预测。但我却认为,罗开的武功可说极不简单,如无意外,他的机会颇高,要是他真能夺得武林盟主一位,对咱们来说,倒也是件好事。”
朱柏问道:“妹子何以见得?”
紫嫣雩浅笑道:“罗开此人吃软不吃硬,若你强硬要他受命于你,相信必难成事,须得慢慢的来,不可粗之过急。总而言知你放心好了,罗开的事,你便交给雩儿去辨好了,决不会让你失望。”
朱柏听见她这番话,多少明白她的用意,脑子里不禁想起她和罗开来,联想眼前这个大美人,赤身露体的在男人身下风流婉转,肆意轻狂,想到这个情景,不由血液沸腾,越想越觉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