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2）

闭门思太过为两个部门，一个是闭门，一个是思过。

没有人会傻到去要求纪小离思过，所以她被罚了就是闭门——除了去王妃处请安，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的院子叫做嫏环轩，是个两进两出的幽静院落，离王妃住的南华院不远，逐日除了请安时，王妃总还要过来个一两次探望闭门的小丫头。

起先两天小丫头也不兴奋来着，天天晨起都要长吁短叹两声，不外也就叹了两天，第三天开始她就忘记了，一门心思的在院子里折腾。

小丫头就喜欢玩，而且玩什么都欢快奋兴的：哥哥们休沐时带她去外头，漫山遍野的挖奇希奇怪的野花野草，蹲在水边一个下午捕一种透明的小虾；没人带她出去，待在王府里玩她也很兴奋，寻常女儿家放种种纤细漂亮的鹞子，她却要扎一个几倍大的，纪西特意给她弄来了军用的龙骨，那鹞子结实又飞的极高，几个小厮拖着线轴都差点被扯上天去。

现在被关在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她仍然玩的很欢，王妃已往时，她正带着两个小丫鬟趴在地上生火。

王妃见她玩的兴奋，没有扰她。待火升起来了，她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王妃接过奶妈手里的湿帕子细细擦拭她脸上的灰。擦清洁那张莹白细腻的小脸，王妃柔声的问她：“适才那是在做什么呢？看你蹭的这一脸的灰。”

“纪西哥哥给我做了孔明灯，一会儿我们放灯玩儿！母亲有什么心愿？写在灯上放上天去，神仙会保佑母亲心愿得偿！”女孩子忙活的额头冒了汗，双颊红粉粉的，像朵正要抽花骨朵的芍药。王妃这几日因为公主生气的事情心中一直难安，此时望着小女孩花骨朵般康健红润的小脸，总算愁眉微展。

伸指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王妃温柔的笑着说：“母亲希望你乖乖的，平平安安、生活如意。”

此时照旧暮春时节，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余晖金灿灿的压着嫏环轩高高的院墙，斜斜的投了一块在正堂的青石砖上，有种安宁如梦的味道。

小离在这安宁如梦里笑的心满足足。王妃纤细清洁的手指抚过她汗气微湿的鬓，轻声说：“小离，母亲告诉过你几多次了：不要去公主娘娘院子里惹事。尚有，纪西纪北都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似得整天和他们疯在一处。可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纪小离有些委屈的分辨：“我没有去公主娘娘的院子，是小白它自己来找我的……”说着见王妃脸色一变，她不敢再刺激纤弱的养母，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王妃将她的小女人搂在怀里，轻声叹着气说：“下个月你可就十四了……可怎么办才好？”

夜国的女孩年满十四就要办簪发礼了，到时候会请一位主宾为女孩梳头簪钗，行了簪发礼就意味着这个女孩是大女人了，可以嫁人了。

可是她的小离还这样懵懂天真，三天两头惹的公主老羞成怒，外头哪能一点都不知道呢？养在镇南王府这样显赫的门第，却至今一个上门说媒求亲的都没有。

王妃很发愁。

但小离一听这话像是小狗听到了肉骨头落地的声音，“蹭”的就从王妃怀里支起身，两只眼睛亮亮的发着光：“我十四岁了？国师大人给的锦囊是不是可以打开了？”

王妃笑了，点了点她额头：“这个你倒记得牢。”

小丫头搂着王妃脖子兴奋的说：“我一直记着呢！那里头一定有修仙的法子！”

“修仙有什么好？母亲只希望你少肇事，平平安安到老。”王妃搂着她，拍着她的背，“你是女孩子，嫁一个对你好的人才是好归宿。”

“嗯……就像母亲嫁给爹爹？”

拍着她背的手微微一顿，王妃语气里带着小离不熟悉的惆怅之意：“王爷……确实是有情有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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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半座镇南王府，晚晴院里也正说起下个月的簪发礼。

艳阳不满纪霆不痛不痒的处置，纪霆又忙于军务连着几日歇在书房，她重生气。

齐嬷嬷劝她：“幸亏那丫头眼看就要十四，早晚要嫁人的。南华院那位翻不出什么幺蛾子，王爷不外是看她孤弱，膝下除了纪南就是谁人野丫头，这才会维护那野丫头几分，您何须为此置气呢？”

艳阳听了直冷笑：“是呢！她孤弱良善，那野丫头心思单纯，这府里就我一人心思狠辣、机关算尽！”

齐嬷嬷从小奶大她，对她的心思最清楚不外，也不多说，只说：“若真是这样，咱们大夜第一神将真是昏庸无能、识人不清了！”

这话以退为进，说得巧妙。大夜第一漂亮的长公主殿下微微一怔，悄然红了双颊。

世人都道纪霆对王妃一往情深，可若真是那样，她的三个儿子是那里来的呢？若她真是心思狠辣机关算尽之人，那与她生育三子又默许托付中馈的男子，成什么了？

艳阳的心情一下子转阴为晴。

齐嬷嬷看得明确，乘隙劝：“别再为这丫头与王爷起争执了，赶忙想法子把她嫁出去，断了少爷们的念想，好叫他们专心习武接触，您掌着这府中与王爷的心……您顺心如意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艳阳靠在软枕堆里轻叹了口吻，“说得容易啊，可也不知道姐姐是个什么意思？上回王爷提过纪南的亲事，我看她其时那神色，并不怎么愿意将小离嫁与纪南。”

“那是自然，谁会要那么个小孤女当儿媳？”齐嬷嬷笑着说。

艳阳摇摇头，“我倒以为她是真心为那野丫头筹谋，那丫头虽然痴蠢，可女孩家一辈子就指着丈夫过，纪南究竟……”差点说漏了嘴，艳阳连忙打住，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咬着唇不说话了。

齐嬷嬷是知道纪南身上谁人惊天大秘密的，自然知道哪怕是对纪小离来说，纪南也非良嫁，想想那王妃何等疼爱自己唯一的骨血，却竟然没有绝不犹豫的牺牲了养女，心肠真是正直良善的了。

“既然这样，公主不如想个法子把她嫁到外头去？”

“谁会娶她？！”艳阳翻了个白眼。

“镇南王府的养女，想娶的人可多得是，只不外都听闻公主您素来不喜那丫头，谁也不敢与您作对，这才半个求亲的人家都没有呀！”

艳阳被她说的“噗嗤”笑出来，倚在那儿想了想，半眯着眼睛轻叩桌子，“给我递牌子去！明日是母后吃斋的日子，我要进宫！”

“您是要去求太后娘娘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