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忘机之友(上)（2/2）

傲杀人间万户侯，鹤发烟波钓叟！

她弹唱时，老人停下了啸声，说她一字一句唱来。这曲子听来，一字一句竟是唱到他的灵魂深处，唱得他心潮汹涌！

老人念着：傲杀人间万户侯，鹤发烟波钓叟！念罢马上百感交集。见林嫣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心下大是欢喜：这个小女人，竟通过这种要领拍我老人家的马屁。不外拍得好，拍得妙，拍得哇哇叫！我老人家喜欢得紧！

一时之时，老人的长笑声绵延不停！

林嫣见老人举手投足大气得紧，刚刚听他的长啸声中的使气也是浑朴之极。她生平所遇之人，也只有耶权凡可以与之相比，恐怕亦有所不及！

这样一小我私家物，却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划船为生。她不知道老人到底是什么人物，也不知他当年有过怎样震天动地的履历。可是现在从他的眼中，能看到的是坦然洒脱，是那种与世无争，那种与天地为伴，那种逍遥自得！

突然之间，她感应胸怀大放！

只以为抑郁了多时的心事已不值一提。以为自从失去内力后患得患失的心境也不值得再在意！

天地如此宽阔，就算如我现在一般，又那里不行去得？再说，瞬息青春，短短几十载的人生，哪有那么多值得盘算，值得为之时悲时喜的！百年之后，朱颜成白骨，英雄亦是黄土一堆！

心怀大放之下，林嫣就这绿水青山之间，在这一叶轻舟之上，再抚琴弹唱起来：

“百岁时光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老人侧耳听得林嫣唱到这里，不禁拊掌大笑，手打着拍子，和了起来。

“想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恁么渔樵没话说。纵荒坟横断碑，不辩龙蛇。

投至狐踪与兔穴，几多好汉。鼎足虽坚半腰折。魏耶晋耶？”

这曲中有着一种阅尽世情之后的洒脱，有着一种看透沧海桑田的淡然！音调之美自不行言，再加上林嫣的歌声原来世间少有。这一番奏来，让这个见多识广的老人也是大叹真是一生仅见！

“天教你富，莫太奢。没多时晴天良夜。富家儿更做道你心似铁，争辜负了锦堂风月。”听到这里，老人哈哈大笑。是啊，世人只知富贵好。整天为了钱财名利汲汲以求，到得死时也念兹在兹。他们却不知道这大自然中自有一种永恒的真趣！更不知道这四季更替，花着花落是何等的漂亮！

“眼前红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车。不争镜里添白雪，上床与鞋履相别。莫笑巢鸠计拙，葫芦提一向装呆。”

老人念道“上床与鞋履相别”，感受其中的自嘲与调笑，感应这那大智若愚的快乐。想起自己往常要不是实时放下种种包褡，哪有今日的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