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香坠儿并不是个容易适应情况的人,因为她险些没出过远门,胆子又小,要习惯生疏的地方和生疏的人就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有可能三年五载,也搞欠好一辈子都在习惯。
而这回出嫁,先是到大同,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又被扔到京城里来,这个情况更庞大,对她而言可真是最严厉的磨练。
偏方瑛就是有措施让她以为适应情况是件很简朴的事,刚到京城两天就开始拎着她随处去混,吃喝玩乐样样来,从城里逛到城外,再从城外逛回城里,来往返回不知逛了几多回,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习惯了。
“今儿个要上哪儿,良人?”
“哪儿也不去,咱们就在院子里玩儿!”
“院子里?”
“你没瞧见吗?下雪啦!”
回到京里不到三个月,冬至刚过,毛毛的雪花就开始飘落下来了,方瑛连忙拖着香坠儿到院子里玩雪,方瑛那三个妹妹也不甘寥寂的跑来跟他们一起闹。
“打雪仗,我们三个对你们三个,敢吗?”
“放马过来吧!”
所谓三个对三个,是方翠三姊妹对方瑛、香坠儿和小豆豆,不外那只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就只有一个对三个,因为小豆豆只会绕圈子跑来跑去汪汪叫,而香坠儿也只会躲在方瑛后面笑着尖叫不已,四面八方都是雪球飞过来、飞已往,她就一声接着另一声尖叫,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刺入方瑛的耳膜。
“喔,老天!”方瑛抠抠耳朵,呻吟。“妻子,现在是在打雪仗,不是在比嗓门巨细好欠好?”
“对不起嘛,人家忍不住嘛!”香坠儿欠盛情思的致歉,却照旧忍不住笑。
“忍不住就忍不住,那也别对着……”一团雪正正投入他嘴巴里,方瑛僵了一瞬间,旋即怒火冲天的吐出满嘴雪,再弯身搓起一大团雪球抨击回去。“可恶的丫头,年迈我在讲话,你还丢过来,就不会暂停一下吗?”
“战场上没有暂停的!”
“谁跟你战场!”
“打雪仗就是接触!”
“好,那你们就别忏悔!”
“忏悔的是猪头!”
“你们当定猪头了!小豆豆,上,咬她们!”
“耶?!”
于是,战况更猛烈了,多了一副锐利的白牙齿,雪球也愈搓愈大,到最后不小心被砸到脑壳还会一阵天旋地转、满头小星星,而那三姊妹的裤管也全被咬烂了,直到五小我私家全身都湿透了,刚刚划分回屋里去易服服。
“咦?小豆豆呢?”
“我最后看到它,它还咬在二妹的裤管上。”
“可怜的二妹!”香坠儿失笑。
“她活该!”方瑛也在笑,幸灾乐祸的笑。
“我该去做饭了。”刚换好衣服,香坠儿就赶着要到厨房报到。
“不许!”方瑛一把搂住她,下让走人。“又下是领薪饷的厨娘,干嘛一待在家里时就抢厨房,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你的第二贝任在我!”
“可是……”
“少啰唆,我是你的夫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方瑛强硬的下令道,随即铺开她,转去开门朝外面大吼了几句,再关上门回到她身边。“行了,你也教了张嫂下少,今儿个就继续让她训练吧!”
“那……”扭着手绢儿,香坠儿眨巴着眼儿瞅他。“要我干嘛?”
见她粉颊微赧,透着几分娇憨,尚有几分羞怯,那青涩的感人韵味实在诱人,方瑛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扶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她的唇。
完婚已三个月,香坠儿依然是个处于,如假包换的原装货,但这种免费的嫩豆腐方瑛倒是吃了下少,又搂又抱、又亲又吻:而香坠儿从受恐惧然到娇羞以对,她也逐步习惯了,不再像早先那样他一亲她,她就捂着嘴下知所措。
奸片晌后,方瑛才恋恋不舍地铺开她,然后牵着她到窗前坐下,并划分为两人倒了杯热茶。
“陪我赏赏雪、聊谈天啊!”
窗外仍在飘雪,那景致还挺有诗意的。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呀,譬如聊聊你嫁到方家来三个月了,习惯了没有?或者有没有谁欺压你啦?”
香坠儿不禁开心的笑了,方瑛天天都这么问她一回,眷注的心意尽在其中。
“没有人欺压我呀!大姊还跟我说,她原是看不外我太胆小又爱哭,但良人说得对,身为女人,该会的我都市了,胆小又如何?爱哭又如何?只要公公、婆婆对我满足,良人也不嫌弃我就行了。”
“谁跟你提大姊啦,她又不在这!”方瑛没好气的说。“爹娘也不用说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有多疼爱你,我说的是那三个丫头呢?”那几个鬼丫头有多欠扁,他最清楚了。
香坠儿又笑了,无限喜悦流露在她那甜蜜的笑靥中。
公公、婆婆是第二个她不怕的人,因为他们真的十分疼爱她,无论她因为瞻小爱哭而显得何等失礼,他们总是平易近人的包容下来,从不苛责她,连重话都舍下得说半个字,疼爱亲生子女也不外如此而已了。
至于其他人……
“那回我做给公公和良人、姊夫、小叔配酒的下酒席,大妹说只要我教会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叫我大嫂。”
“智慧,只要会那几样下酒席,她那未婚夫就会对她死心塌地啦!”
“至于二妹,她要我教她绣荷包,她想……”香坠儿顿了一下。“送人。”
“咦?”方瑛有点惊讶。“方虹有意中人了吗?”
“尚有小妹,她……”
“她想怎样?”
“她要我把她教得跟我一样。”
“包罗爱哭和胆小吗?”方瑛戏谵地挤着眼问。
“良人!”香坠儿娇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笑,方瑛握住她的小笼包亲了一下。“那下人们呢?”
一说到这,香坠儿就欠盛情思的咧咧小嘴儿。“他们只托付我一件事。”
“何事?”
“他们请我做菜时多做一点。”
“这又是为何?”
“这么一来,剩菜就多了,他们就可以打打牙祭了嘛!”
方瑛失声大笑。“真是,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给你收买了嘛,害我白担忧了!”
也是,他早该知道不需要担忧的,虽然胆小、虽然爱哭,但香坠儿着实是个温驯灵巧的小女人,还做得一手佳肴,女红更是没话讲,孝顺公婆、友爱弟妹,对下人们更是温顺和气,再挑剔的人也会被她收服。
然而最教他动心的是,她的甜蜜娇憨、她的羞怯可人,是那样的惹人怜、招人爱,有时娇嗔的一眼,有时不依的撒个娇,或是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或是惊惧的躲到他身后寻求呵护,他就恨不得把她收藏起来,却又不晓得该收藏在那里。
放在掌心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他才相识这句话的意思。
“人家哪有收买谁,”香坠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多做一点菜又不累!”
“是是是,你没有、你没有!”兴许是心情好,方瑛突然起身脱掉长袍内衫,光着膀子牵起她又往外走。“走,陪我练枪去!”
“还在下雪耶!”香坠儿娇靥飞上两朵红云,因为他裸着上身。
“那才够劲!”方瑛豪爽的道。
男子就是要不怕流鼻涕,女人才会爱。
“那我先去拿壶酒来。”要驱寒,喝酒最有效。
当香坠儿拿了酒,又拎了一件长袍回到院子里来时,方瑛已经开始练枪了。
他险些天天都在混,但偶然也会练练枪法,也总是要她在旁边陪他,而香坠儿也不能不认可,不懂武功的方瑛确实要得一手好枪法。
人说枪为百兵之王,又说是百兵之贼,那是因为枪的威力强、速度快又富于变化,往往使对手防不胜防,这三点,方瑛可说是淋漓尽致的将其发挥到极致,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真可谓一枪在手,所向无敌。
“他要是会武功,在战场上应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了!”香坠儿喃喃自语道。
点拨扎刺、拦扫圈缠,如银光砾砾,寒星点点、千变万化、奇幻莫测,就连香坠儿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乱之感,那不仅要气力,更要有应变的智慧,所以使枪者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方瑛可说是当之无愧了。
所以她也很纳闷,听大姊说,当初方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上战场,为什么到厥后,他却又不愿跟他爹走一样的路呢?
“快披上,良人!”
雪花仍不止,方瑛却已练得满身大汗,还冒热气,像刚出笼的馒头,香坠儿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来,她马上把长袍往他身上披。
“我不冷。”
“人家看得会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没辙。“走吧,回屋里去。”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拿棉被来给他裹起来了。
“良人?”
“嗯?”
“你的枪法好,又都随着公公上战场,为何就是不愿意接下军职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上战场领战功,做个风风物光的上将军?”
“才不要!”香坠儿绝不迟疑的摇头丢出否决票。“我宁愿良人是个平普通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轻哂。“那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谁呀?”香坠儿想了想。“嗯,公公提过,婆婆也提过,尚有大姊、小叔、姊夫、大妹……”
“好了、好了,别再数了,我知道了。”不外问了一个最简朴的问题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数起数来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奸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辈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外……”他顺手拿来还拎在她手上的酒壶。“去做点下酒席来,再多拎两壶酒,我想边喝边说。”
待香坠儿离去后,他便直接进房里去,穿上衣服,再坐下来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开始犹豫起来。
他说的,她应该能明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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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几碟小菜,方瑛惬意的又吃又喝,似乎已经忘了为什么要香坠儿做下酒席来了。
“良人!”香坠儿娇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别忘了主题不是喝酒,而是说话。
方瑛莞尔,仰首一饮而尽,放下羽觞。“坠儿,我先来问你,你有多清楚当年香家的那场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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