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1/2)
阿麦再睁开眼时已是深夜,深邃的夜空被繁星映得发蓝,星光透过头顶的枝叶撒漏下来,显得有些斑驳。阿麦觉察到身下的触感不太对劲,抬了手刚想动,耳边突传来常钰青冷冷的声音:“别动!”
阿麦身体下意识地一僵,没敢动,眼珠却四处转着,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躺在地上,而是一棵大树的树杈处。只一个枝杈处就能让她平稳躺了,可见这树很粗大。过了片晌,阿麦等不到常钰青的消息,忍不住微微转头向他适才发声的偏向看已往,只见他坐在稍高一些的大树丫上,正笃志包扎肩膀处的伤口。
常钰青抬头望见阿麦看他,淡淡解释道:“我火折子在水里丢了,我看你身上也没有,夜里没法生火,树上还清静些。”
阿麦轻轻地“哦”了一声,手抓住树干小心地坐起身来。她身上的铠甲早已没了,只穿着南夏军中制式的戎衣,还半湿着,粘在身上让人感应很不舒服,阿麦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看了看四周,像是片山林,耳边还能听到隐隐的水流声,应该是离河滨不太远。
常钰青肩上的刀伤已包扎完毕,也不说话,只冷眼瞧着阿麦,见她对自己身体的状况丝绝漠不关心,只是默默审察四周的情况,忍不住低低冷笑了两声。
阿麦转脸看向常钰青,见他仍赤着上身,左肩处用白色布带缠个了严严实实,上面还星星点点地透着些深色,像是渗过来的血迹。
常钰青顺着阿麦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再抬脸时嘴角上已是带了些戏谑,问阿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阿麦瞥一眼常钰青,清静地说道:“君子不趁人之危。”
常钰青扬眉,挑衅:“谁说我是君子了?”
阿麦漠不关心,淡淡笑了笑,说道:“多谢你救了我性命。”
常钰青听了此话眉眼却是一冷,冷声说道:“我原来没想救你,你不是水性好吗?我就让你直接沉底死在水里。”
阿麦轻声道:“可你照旧把我捞上来了,所以,我照旧要谢谢你。”
常钰青闻言微微怔了一怔,忽而笑道:“我救你也没安什么盛情,只是以为就这样淹死你反而是太自制你了。”
阿麦默默看常钰青片晌,突然嗤笑道:“在世总比死了占自制,是不是?”
常钰青也默然沉静了片晌,只是看着阿麦,忽地咧嘴笑了一笑,坐直了身子说道:“你这里总是要记我的救命之恩,我要是再推辞也是欠好,既然这样,我就认下了你欠的这份恩,只是问问,你要怎么来酬金我的救命之恩呢?”
阿麦却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略一愣怔之后,正色说道:“他日战场之上,你若落入我手,我必留你一命。”
常钰青听了嗤笑道:“你的话,我若是再信,才是傻子。”
阿麦淡淡道:“信与不信在你,说与不说则在我了。”
常钰青不置能否,阿麦也不再说,只用手扶住了树身往下探头,见这棵树既粗又直,树杈离地甚高,不知常钰青是如何将她弄上来的。
常钰青只道阿麦想要下去,作声说道:“你若是不怕摔,直接跳下去便可。”
阿麦转头看常钰青一眼,手下反而将树身抓得更紧。常钰青见她如此反映,不由想笑,唇角刚勾了一勾却又收了回来,只抿着唇默默看着阿麦一行一动。
阿麦那里虽抓紧了树干,却仍以为有些眩晕,心中暗觉希奇,往日站于悬崖之上都不觉如何,今日怎么只在这树上便有些畏高了。林中有风,她身上衣服又是半湿,小风一吹只以为冷,转头看常钰青,见他依旧是赤着臂膀,忍不住问道:“你可以为冷?”
常钰青被问得一怔,答道:“还好,你以为冷?”
阿麦点了颔首。
常钰青想了想,说道:“许是你湿衣穿在身上的缘故。”他指了晾挂在树枝上的衣衫,又调笑道:“本想把你衣服也一起晾上的,可又怕你醒了以后怕羞,便也没脱,你现既以为冷了,不如像我一样脱光了晾一晾好了。”
阿麦听了也不反驳,反而是闭上了眼。常钰青瞧她希奇,生怕她再耍诈,心中又提防起来,可等了片晌也不见阿麦消息,反而见她身体隐隐晃动起来。
“阿麦?”常钰青作声叫道,见阿麦依旧没有回音,禁不住从树丫处站起身来,警备地向阿麦处探了探身,嘴中却说道:“阿麦?你休要使诈,小心白白摔了下去。”
阿麦终有了些反映,徐徐抬头看向常钰青偏向,喃喃道:“常钰青,我……”
常钰青扬眉:“嗯?”
阿麦却再无下言。常钰青正希奇间,突见阿麦身体猛地往后一倒,竟直直地向树下栽去。常钰青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便去拽阿麦,谁知非但没有将阿麦拽住,反而被她带得自己也向树下栽了下去。常钰青不及思考,急遽将阿麦扯入怀里抱紧,同时腰腹用力一拧,翻过身来以自己背部着地,又带着阿麦在地上滚了两滚这才卸去了下落的势道。
肩上刚刚包好的伤口再一次被扯裂,常钰青这才想起忏悔来,心中只念:坏了!又着了这丫头的道!
谁知伏在他身上的阿麦却仍是没有消息,只听得呼吸声甚是急促,常钰青心中惊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真触手烫人,竟是高烧起来。难怪会从树上栽下,原来不是使诈,而是烧得失去了意识。常钰青将阿麦从身上移开,俯身看了看她,略一思量便她从地上扶起,因他一侧肩膀受伤,若要将她抱起已是有些吃力,爽性就将阿麦往另一侧肩上一扛,转身疾步向河滨走去。
离河滨不远零零星散地住着几户人家,常钰青早在上岸之前便已看到,只是因不想被人发现才带着昏厥的阿麦进了山林,现如今阿麦烧得如此厉害,再也宿得不得林中,他也只能带着阿麦已往投宿。
山林边上,常钰青停了停,先把阿麦身上的军衣脱了藏好,只留她身上中衣,又将她的发髻打散放下,这才又重新扛了起来,拣了家最靠山林,衡宇也很破旧的庄户,上前拍门。
直拍了半天,院中的狗也随着叫了半天,屋中才有消息,一对老匹俦打着灯笼相携着出来,走到院门处却不开门,只问是谁。
常钰青的瞎话早已编好,只说是一对访亲的伉俪,船上却遭了水贼,非但银财被抢了一空,人也被贼人扔下了船,他倒还好只是受了些伤,妻子却因呛了水提倡高热来,野外天寒,妻子实是受不起了,只得来求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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