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1/2）

徐静默默看了看阿麦，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大帐。他本想着等阿麦情绪清静一下再劝她一劝，谁知待到夜里，却得知阿麦要亲率精锐趁夜攻城。徐静忙赶了已往，见阿麦已是一身铠甲披挂整齐，正与诸将交接各自的任务。

阿麦听见消息，抬眼瞥了一眼徐静，复又回过头与黑面交接道：“将火炮都调到城东，吸引鞑子注意，其他的攻城器械偷偷运到城西。”

徐静上前问阿麦道：“你要趁夜攻城？”

阿麦面容冷峻，点了颔首，“不错，早一日攻陷靖阳，也好早一日挥军援救临潼。”说完便悄悄地看着徐静，等着他的反映。徐静却是笑了笑，说道：“火炮都放在南城门处，就瞄准了南城门打……”笑得贼兮兮的，低声说道，“连着打上几个晚上，靖阳就能进去了！”

阿麦眼前一亮，已是明确了徐静话里的意思。这几日江北军一直在猛攻南城门，今日夜里阿麦就是想偷袭西城门，所以才把火炮调往东面，好吸引城中北漠守军军力，不外此招却是有些显眼，怕会惹守军起疑。

此时听得徐静如此一说，阿麦禁不住弯起了唇角，这照旧自从她收惠临潼的紧迫信后，脸上露出的第一个笑容。阿麦冲着徐静郑重一揖，谢道：“多谢先生教我！”

五月十九日夜，江北军开始了对靖阳城的夜袭，全军集中气力猛攻南门。靖阳城中守将不是别人，正是那年曾跪在关前劝谏北漠小天子南下亲征的宿将萧慎，听闻江北军突然夜袭，二话不说就带着兵上了城墙。等打到后半夜，西城门却突然紧迫：江北军突然偷袭西城门。

要说照旧宿将可靠，江北军突然玩这一手，可萧慎却未忙乱，有条不紊地调兵已往增援西城门。双方鏖战到天亮，靖阳西城门依旧坚如盘石，江北军只能无功而返。萧慎缓过劲来再细看，才觉察南城门的喊杀声虽是震天响，却是虚张声势的多，江北军真实目的却是西门。

第二日夜里，江北军又是夜袭，火炮依旧猛打一个点，不外这次萧慎宿将军长了个心眼，虽然带兵守在了南门，西门那里也没敢放松。不意打到后半夜，却是东城门告了急。萧慎气得跺了个脚，赶忙派兵去支援东门。

双方打到天亮，东城门虽也未被江北军攻破，萧宿将军却伸手抹了把额头冷汗，悄悄骂着麦穗这人果真极不隧道。

第三日夜里，江北军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南城门处又开始放炮攻城，萧慎一时拿不定主意了，今夜里这是该往东跑照旧往西跑？效果等到了三更，竟是东城门又告了急。

就这样一连偷袭了几夜，萧慎便隐约摸到了些江北军攻城的纪律。于是等到五月二十四这天夜里，萧慎便漆黑将军力重点布防西城门，自己也亲自带兵守在了西门。果真，天一黑，南城门那里又响起喊杀声，萧慎听了便嘿嘿冷笑，只等着江北军往西门来自投罗网。

效果，西门这边一直没有消息，南门处的火炮声、喊杀声却是震天响，萧慎心中正有些纳闷，南门处传来紧迫，江北军正在全力进攻南门！萧慎愣了一愣，很快便反映了过来，连忙带兵救援南门。惋惜，为时已晚。

初平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夜，江北军攻破靖阳城南门。

二十五日，靖阳恢复，北漠守将萧慎战死，守军死伤一万余人，其余从北门而出，逃往北漠境内。

阿麦命林敏慎将萧慎的遗体好生装殓，给北漠人送到关外。林敏慎应了，却说道：“要说这老萧胆也忒小了些，难为他还能活到这把岁数，他若是能胆大点，趁夜出来攻击我们，没准儿还能扭转战局呢。”

阿麦说道：“人老了，胆子总是会变小。”她默然沉静片晌，又付托张士强道，“叫人连忙传令张生，放弃小站，日夜疾驰，先行援救临潼，我后面援军马上就到！”

张士强应声而去，林敏慎却抬头瞥了一眼阿麦，眼底闪过一抹庞大神色。

阿麦并未注意这些，只是在核算现在救援临潼是否还赶得上！常钰青是五月十五日围的临潼，她在五月十九日就收到了临潼紧迫军报，现在是五月二十五日，待张生接到军令驰援临潼，预计五月底便能到达，如此算来其间有半月时间，唐绍义用三千“匪兵”可能抵得住常钰青两万雄师的猛攻？阿麦心中很是没底。

五月二十七日，阿麦命徐静与贺言昭驻守靖阳，自己亲自领兵两万回援临潼。因主力新军为步兵，所以行军速度比张生的骑兵慢了许多，直走到六月中还离了临潼有几百里，临潼战报却是到了：张生骑兵六月初四到达临潼，被常钰青派兵阻在城南十里坡，待突破常钰青防线赶惠临潼城下，临潼城已破，唐绍义力战而死。张生率军攻入城内，常钰青弃了临潼，北渡子牙河，带军退回到北漠境内。

阿麦看着战报，只以为眼前的字猛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起来，她忙闭了眼，用手扶住了身下马鞍，缓了片晌才将手中战报递向身侧的林敏慎，吃力地说道：“你给我念一遍。”

林敏慎不明所以地接过军报，用眼扫了已往，脸色忽地变了，抬头看向阿麦，迟疑道：“元帅……”

“念！”阿麦眼神狠厉，声音里竟带出一丝少有的尖锐来，“我叫你给我念一遍！”

林敏慎无奈，只得低声将战报念了一遍。

后边的张士强听了，心中一凛，又是焦虑又是担忧地看向阿麦，却见阿麦片晌没有消息，良久后才缓慢而又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来，“我不信。”

“我不信”三字事后，四周寂静下来，空气凝重。

片晌，阿麦突然如梦醒一般，抬手狠狠地抽了坐骑一鞭，一人一马便箭一般向前冲了出去。

是的，她不信，她不信谁人曾握着她的手说“都要活下来”灯绍义会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