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上） 西门庆择吉佳期（1/2）

西门庆一直来到狮子街李瓶儿家里，望见大门紧闭，就知道自己的妻子们脱离了。玳安叫冯妈妈开了门，李瓶儿早已梳洗妆扮完毕，倚门张望，望见西门庆进来，赶忙迎接进来，而且询问他的行踪，西门庆说自己被几个朋侪纠缠进了妓院，如果要不是假托净手，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气过来。

李瓶儿重斟琼浆，再整佳肴，把花灯点着，暖帘放下，制造了温馨浪漫的二人世界，然后，她递给西门庆一杯酒，又叩头请求他收编自己进入小妾队伍，她说自己丈夫已死，无亲无故，希望善良的西门大人给她做个主，不要嫌她貌寝，她情愿给他铺床叠被。说着说着两眼落泪，西门庆一边拉她起来，一边说道：“你请起来。既蒙你厚爱，我西门庆铭刻于心。等你孝期满时，我自会部署，不用担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只管喝酒。”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在女人的武器谱上是排行前三名的、应用了亿万斯年的独门擒拿术。基本照旧挺有杀伤力。

尤其是李瓶儿年轻漂亮，自己有钱，如果再加上梨花带雨，像西门庆这种对女人没有基本免疫力的男子，绝对会举手投降。

然后，两小我私家坐下来推杯换盏，绣春、迎春俩丫环在旁边服侍。玳安也上来给李瓶儿叩头拜寿，她赶忙起身还了一个万福，而且付托迎春让冯妈妈管待他酒饭。西门庆让他吃完早些回家。李瓶儿有一件事不放心，嘱咐他别告诉西门庆在她这里，玳安说，这件事不劳嘱咐，他回去之后就说西门庆在妓院了。

西门庆听完之后，满足所在了颔首，现在的玳安已经完全胜任一个忠实走狗的职位了。把李瓶儿也喜欢得不得了，说他有眼色会说话，又叫迎春拿两钱银子给他买瓜子儿嗑，而且还告诉他明天把鞋样拿来，她要亲自给他做鞋，玳安赶忙叩头推辞，受不起这样的待遇。

玳安走后，冯妈妈把门关好。两小我私家自在喝酒打牌，迎春认真在往来递茶送酒、铺床叠被，因为她和绣春二人早已经和西门庆有那么一腿了，所以什么事都不避着她。妇人在床上裸露着粉白的身子，和西门庆看牌饮酒，借机问他，什么时候收拾屋子，他说二月间就要破土动工，把花家屋子（紧靠西门庆家，被政府拍卖的花子虚的屋子。）也买通，要盖三间玩花楼。妇人说她尚有三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蜡、两罐子水银、八十斤胡椒，让他明天都搬走，卖了银子给他盖屋子用，并说：“你若不嫌奴貌寝，抵家好歹对大娘说，奴情愿与娘们做个姊妹，随问把我做第几个也罢。亲亲，奴舍不得你。”说着说着，啪叽啪叽地又哭了。她现在就怕西门庆这个买主不要她这个货，几多带点强买强卖的意味。

西门庆赶忙用手帕给她擦拭，说情意他心中尽知，可是她的孝期没过，屋子也没有修好，她现在已往没有地方住。妇人说：“你既然决议娶我已往，好歹把我的屋子盖在五娘旁边，我舍不得她这个好人儿（李瓶儿是个有眼无珠的人，把潘金莲当成知心人看待，还要和她做邻人，这是李瓶儿最重大的战略失误。有可能是潘金莲其时给她与西门庆缔造偷情的时机，她这才引为志同道合的同志。她那里知道潘金莲的两面三刀，她的死期快到了。）。就是孟家三娘，见了我也十分亲热，只是怕大娘的性儿欠好。”西门庆说吴月娘性格贤淑，要否则怎么会容下这么多人？而且允许给她盖座楼房。妇人说：“我的哥哥，这等可奴的意（先别兴奋得太早，世事一波三折，而且你这个亲亲能给你温存，也能给你皮鞭，还能送你上西天。唉！你这个女人啊！）。”当晚两人颠鸾倒凤，淫欲无度，狂到四更时分，刚刚就寝，直睡到早饭时还不起床。

迎春早上送粥进来，两人没吃几多，又开始喝，两人都是真真正正的酒色之徒。喝完了酒，两小我私家继续做着不懈的运动，“原来李瓶儿好马爬着，教西门庆坐在枕上，他倒插花往来自动”。正做到美妙之处，西门庆听说玳安来了，就把他叫到窗户外边问话，玳安说三个川广客人来抵家中，有些细货要脱手，只要首付一百两银子就可先签条约，吴月娘让他回去摒挡此事。西门庆不谈生意的事儿，先问他：“你没说我在这里？”玳安说：“小的只说爹在桂姨家了，没说在这里。”西门庆接着品评他不懂事，明知道自己现在正忙活一件“大事”，还来打扰，让药店司理傅二叔打发就完了。

玳安说人家不愿，只想和老板直接谈。李瓶儿劝他“买卖不与蹊径为仇（就是做生意的不要冒犯主顾，店家不要冒犯行商。）”，而且要是不回去吴月娘该责怪了。西门庆的理由是这些人的货物卖不出了，这才主动找上门来，自己若是过于主动和起劲，对方可能就坡下驴，装腔作势，而且全清河县属自己的药铺大，卖货快，不怕他们不主动上门（这是西门庆的生意手腕。）。可是李瓶儿照旧劝他回去，认为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多如柳叶儿”。西门庆这才停止运动，慢条斯理地梳洗一番，转回家去。

回到药铺里，把生意的事打理完毕，他就回到潘金莲的房中。以前我们说过，潘金莲从骨髓里透着一种对男女风骚韵事的职业敏感，她一晤面就盘问西门庆昨晚的真实去向，而且威胁说，如果要是对她撒谎，她就要放肆宣扬了。西门庆装傻充愣，他说：“你们都去花家喝酒，我就和几个朋侪到了院里过一夜，这不，今天小厮刚刚接我回来吗？”潘金莲道：“我知道小厮去接你了，岂非他是到院里接你的魂儿吗？亏心的贼，还想骗我？那淫妇昨天给我们打发走，弄神弄鬼的，晚上把你叫了进去，操捣了一夜，如今操捣够了，这才放你出来吧？玳安谁人贼囚根子，老练圆滑，对他大娘说一样话儿，对我又说一样话儿。他对他大娘说你在李桂姐家里喝酒，让他第二天接你。事后我问他，他只是笑，知道隐瞒不住，就对我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