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2/2)
晚宴上,市里四各人的向导到齐了,满满地坐了三桌。兰子被部署坐在宿将军的身边。
各人碰杯纷纷给宿将军敬酒,同时,也给兰子敬酒。
“干妈,祝您老身体康健!”兰子转头一看,是徐建。
“哪么是你呀?”兰子很意外。
宿将军不解地望着兰子,兰子说:“他是我干女婿呢!”
市委书记对宿将军说:“这是我们市的副市长徐建同志。”
“哈哈,那好呀,以后照顾郑兰子同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宿将军对徐建说。
徐建对宿将军微笑着说:“好的,应该的!”
快散席的时候,宿将军对兰子说:“小郑,明天你陪我到你爷爷、奶奶的坟上去看看。”
兰子点了颔首。
茅台酒与乡下自酿的“晕头大麯”差不多,同样使人头晕。略有醉意的兰子被服务员扶进了房间。
这一夜,兰子睡得很沉很香甜。
五辆小车组成的车队在宽阔的柏油路面上飞驶,发出匀称的“哧哧”声音十分悦耳。兰子与宿将军同坐在第三辆车上,她望见一辆警车顶上不停地闪着红蓝色的灯光,前面行驶的车辆和行人,都纷纷靠边避让,兰子心里有种欺压别人的不安。
车队穿过平凉镇时,警车鸣起了警笛,蹊径两旁有不少人肃立张望。兰子将脸贴近车窗玻璃,希望能从这些肃立张望的人群中找到熟悉的面目,可是车速太快,她连男子女人都难以分辨。
平凉镇与她影象中的大纷歧样了。远处耸立几个吐着黑雾的烟囱,近处是一栋栋高楼、设计新颖的店面和五彩纷呈的招牌。青石街、木板房、酒肆布幡已不复存在。
兰子想告诉“宿将军”,平塘村快到了,可见他在闭目养神,她不忍打扰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
新平河映入眼帘,窄窄的河面徐徐地淌着酱紫色并伴有肥皂泡泡样的水;裸露的河床上随处是大巨细小的沙坑,看不到一只展开绿翅膀的小鸟从河面飞过,更看不到水中悠闲游戏的鱼群。兰子闭上眼睛,她起劲地回忆童年时代的新平河,并刻意用这种方式加深和牢靠它在脑海中的印象。
车徐徐地停下,车门被打开时,兰子才晓获得了平塘村。
“刘叔,到了呢!”兰子正准备伸手扶宿将军,却早被等在车门边的两个随行人员搀扶下了车。
曾经趴在河面上的石拱桥被宽大结实的钢筋水泥大桥所替代,南北意会的高架桥将平塘村一分为二,公路像只巨臂,将青山原野毗连起来,一直延伸到天的止境。
兰子走在队伍中间。她环视四周,远远伫立的人群面目模糊,新建的衡宇改变了村子以前的轮廓,已往的稻田里种的是绿油油的蔬菜;让她魂牵梦绕的家已被掩埋在灰白的路基下,耸立在村前地坪上那两根牌楼石柱更是不见了踪影。
曾经熟悉的一切,现在已经变得如此生疏,这种生疏让兰子感应失落和伤感。
宅兆像是刚被人修葺过,杂草与小树砍得干清洁净,随行人员围着坟茔站了半圈。
宿将军将摆放在兰子爷爷、奶奶坟前两只大花篮整理了一下,按当地民俗,墓碑前已点燃了三炷香烛。
“你们都退后散开!”宿将军朝随行人员摆摆手,用降低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唯有兰子站在他身后,他没有让她走开。
宿将军双手抚摸着长满青苔、字迹模糊的碑石,双脚微微哆嗦。兰子正想伸手搀扶,他却跪了下去。
“爸,妈,我刘震寰代表慧敏来探望你们了……”宿将军近乎默念的声音被兰子听得真真切切。
“刘叔!刘叔!”泪如泉涌的兰子扶不起泪如泉涌的宿将军。
……
车子开出平塘村很远了,兰子仍旧听见那映衬在墨绿中的坟头处还响着雷鸣般的鞭炮声。
半个月后,兰子要卫民陪她再一次来到平塘村。兰子在她爷爷、奶奶的坟前,点燃了那本迟到得太久太久的《革命义士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