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01）（1/2）

古者税十一，丰年津贴，不外求而上下解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黎民饥，君子非之。——《谷梁传》

第十五章

高营长带着队伍悄悄驻进了陈庄。当晚，岑岭牵着骡子进了三连的连部，三连正在召开连务会，研究作战态势。团里刚刚开过会，三连的任务是正面攻击谢子长部沙柳甸子的一个营，突破谢子长第一道防线。

三连连部住在村北，一家大户人家的院子，门口有两名游动哨。高营上进来的时候，连务会已经竣事了。董明礼是三连连长，长得算不上高峻魁梧，满身洋溢着一团英气。高营长问道：“三连长，聚会会议开得咋样？告诉同志们，谢子长部战斗力虽然不强，谢子长身经百战，是一匹老狐狸，千万不能大意。”董明礼把战前准备事情，做了简朴的汇报。

高营长点着头，皱着眉头说：“队伍给养一时跟不上，三番地域不是老区，人心涣散，支前照旧个问题。你马上准备两套便装，今晚咱们去一趟八里洼，你顺便回家看看怙恃。给养问题，咱们找立田同志想措施去。”

董明礼心里激动起来，打完了小日本，队伍从长沙撤了回来，随大队伍机行动战，昨天接到下令，奔袭三番城，解决谢子长的中央军八团。离家快一年了，真想回家看看，他曾有过这个念头儿，想一想战斗在即，照旧等打完仗再说。

陈庄离八里洼十几里地，骑上快马几十分钟的旅程，两人骑上骡子，趁着浓浓的夜色上路了。月色朦胧，一条青灰的土路，在骡蹄儿下往后飞窜。明礼一鞭子抽在骡背上，骡子吸溜地叫着，在路上狂奔。

爹娘还好吗？明礼想。他走的时候，爹娘没出来送他，心里不定多灾受呢。在长沙，他收到过年迈的来信，说爹娘身体甚是康泰，嘱咐他勿以爹娘为念，多打日本鬼子，多打胜仗，阖家老小盼着他胜利的消息。家里还不知道他打回老家来了呢，越走明礼心里越激动，恨不能一步见到爹娘。

高营长从后边赶过来，高声说：“明礼，想家了吧？刚入伍的时候，还偷偷哭鼻子呢。”明礼勒了勒缰绳，笑了，嘿儿嘿儿的，高营长说：“明礼，这一次大娘啊一定不认得你了。”明礼问：“营长，您不想家？家里老人还好吗？”

高营长沉闷了一阵儿，只听见骡蹄儿响成一片，高营长高声说：“没想头了，我娘啊，过世多年了。明礼同志，过三五年全国解放了，把老人接出来，一定好好孝敬老人家。”没等明礼说话，高营长拍了骡脖子一掌，大青骡子翻蹄亮掌，咔啦咔啦跑到前边去了。

明仁家的院子里，今晚显得静悄悄的，天上闪烁着几粒星辰，只有老榆树上的夜风，在悠拉悠拉地吹。夜色迷蒙混沌着，爹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沉闷，灶屋里有一团火光，嫦娥的身影儿，在火光的映照中，珊珊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