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07)(1/1)
陈冠东喝了一口茶,说:“明华大姐,我跟你汇报一声,你别着急,换届出了点贫困事儿,昨天去了一趟市委组织部,挨了一通批。八里堡换届出了贿选,幸亏组织部给咱压住了。”
明华受惊地看着陈冠东,这两天一点风声也没听到。陈冠东叹了口吻,说:“有人写了举报信,说田河四清花钱拉选票,这事儿很敏感,我过来住两天,相识相识情况,落实落实。”明华问:“没说谁写的?”陈冠东说:“匿名信。”
秉忱媳妇说:“不说也知道是谁,四清!贱爪子!”明华白了媳妇一眼,秉忱媳妇嘟着嘴巴不说话了。明华着急地说:“陈书记,怨我没把好关,把你牵连了。”陈冠东说:“怎么怨你呢,我在村里住着,没事儿,不影响我。原来不想跟你说,传到你耳朵里,怕你着急。这事儿你别管了,等处置惩罚完了,再跟你说一声。”明华想留陈冠东吃顿饭,陈冠东坚持不在这边吃,推说跟人谈话,坐了一会走了。
从小元当了副书记,田明自觉腰板硬棒了,喜欢拨弄个是非,陈冠东前脚出了门儿,田明后脚锁了门,往钟富这边来了。槐花出了院,身子照旧虚,大肠小肠洗了一遍,里头外头干清洁净,医生叫槐花静养。
钟富媳妇宰了一只老母鸡,炖在炉子上,田海和钟富勾着头吸烟,给亲家打了电话,那里没好话,在电话里发了一通火,说明儿一家老小来看槐花。爷儿俩对着脸儿犯愁,出了这种事儿,咋跟亲家说?
钟富问田海:“梅梅咋办?你自己拿主张,仳离这一条道儿,你甭盘算,槐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儿,不能走两遭儿。”田海不吱声,钟富媳妇很生气,手指头点着田海的额头,说:“有本事做,没本事撑的工具!给鸡撒把谷糠,还下个软蛋,咋养了你这么个儿子,田海,你掰掰手指头算算,这些年你花了家里几多钱,弄出这么个景来!”
田海闷声说:“我没措施,爱咋的咋的!”钟富媳妇重生气了,咬着牙说:“早知你这样儿,一下生把你摁在尿罐里淹死,哪有你这样的,奔了四十的人了,除了枪头子好使,没一样儿本事拿出门来,阎王殿里放屁,臭抵家了!槐花的事儿,我和你爹担承起来,罗家把我吃了,我也认了,梅梅的事,死活不管。”
田海吭哧了半天,挤出来一个蔫屁,“明儿我出去躲躲,罗家来人,还不把我撕了?”钟富说:“你上趟三番,劝劝梅梅,把孩子做了,花几多钱,我给你扛着。你听见没有?”田海照旧不言语,钟富媳妇说:“你是死人啊,好话歹话,一句也听不进去!”门子一响,钟富眼皮一哆嗦,刚要欠身,田明挑帘进来了。
抽了一根烟,田明说:“生啥气儿,事儿出了,怕也不是个措施,不想开也得想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儿多找几小我私家,在家预备着,罗家说好听的,咱好话等着他,说欠好听的,八里堡两千口人呢。”
田明的话扎耳朵,疮不长在自己身上,谁也不以为疼。钟富媳妇说:“田明,不是在你兄弟身上,没人家槐花半点儿是非,罗家抄了我的家,我也没怨言,都是田海做的好事儿,要名声有名声,要体面有体面!”田明笑着说:“田海,明儿拜拜丈母爹,叩头作揖,看你的了。你呀,弄这么大个消息!”
钟富懒得说话,田明说话夹枪带棒,似乎变了小我私家似的。田明说:“叔,陈冠东下来了,脸快掉下来了,有人起诉,说田河四清花钱拉选票,这叫贿选,效果不算数儿。你说田河兄弟,招谁惹谁了,好不容易选上来了,人前人后赚了张大脸,再摁下去,脸往哪儿搁?”
钟富眼皮一哆嗦,当初找田明商量,田明说一定得花钱,钱花了,事儿出了,田明反倒出来唱快。往前捋了捋,他吓了一跳,似乎哪一失事,都按田明的路子走,效果呢,没一样不栽跟头,田显着确在给他设局,走一步看三步,看起来都是胜算,走一走,棋局就死了。他不明确田明为啥这么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