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1/2）

当马碎牛把石松交给刘强、若无其事地转头时，医务室门外黑压压站满了闻讯赶来的学生。多数人是好奇、体贴，跑来看热闹。看到马碎牛豪壮的举动，有人自然流露出赞许的眼光。谢凯挑着大拇指赞他：“好样的！有胆识！马碎牛古貌古心，颇有关中道豪侠遗风。”马碎牛看他一眼笑道：“自然反映而已。”许多人就越发钦佩。也有冷鼻子冷脸的，六六级乙班体育委员郑浩然背着手站在一边，眼光极为不屑。当马碎牛走到身边时不失时机地挖苦道：“四肢蓬勃、头脑简朴，率性而为、眼光短浅。”马碎牛横他一眼，喝一声“让路！”一掌把郑浩然推了个趔趄。昂起头，穿过人群走了。赵俊良急遽跟出去，低声说：“你今天这事做得有些冒失。”马碎牛淡然一笑，说：“值得。很是时期就要做很是事。——我必须泛起在六中发生的每一个大事件的焦点。”赵俊良瞪他两眼再不说话，倒是柳净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看热闹的同学陆续回到了课堂。虽然多数人尚处在惊惧的情绪中难以平复，但课堂里照旧很快就响起了嗡嗡声。

毛始波惊魂未定、率先亮相：“庞牛犊行事冒失、酿成惨剧，实不应发生于圣贤修养之地！”

苟矫时不以为然：“只怪石松不识概略、逆势而动属咎由自取，——活该。”

吴顺怨愤亮相：“俩人都不是怂！一个不顺应潮水、负隅顽抗，另一个没有头脑，做事不计效果。俩人都是给文化大革命抹黑！只是咱班有人------哼！”

三虎怒道：“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罪魁罪魁是庞牛犊——事情组并不主张拳脚相向。”

“都是放屁！”秃子说道：“自古以来谁人运动不死人？才断了个胳膊就大惊小怪！要叫我说以后不死几小我私家才是怪事！”

马碎牛蓦然坐了起来。他惊异地看着秃子，继而去看赵俊良，两人似乎都受到了某种启示。

让柳净瓶希奇的是，没有人议论马碎牛的举动。虽然有人欲言又止地看过马碎牛几眼，但都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了。

受突发事件影响，随同马碎牛冲进隔邻观战的同学和站在后边的黑五类都没有上好这节自习课，所幸的是自习课已经名存实亡了。

下课了，五个地富子女看到并没有人宣布进一步的管制下令，趁着各人热衷于辩说庞牛犊踹断石松胳膊的是与非问题、无人关注他们的动向，一个个胆怯地溜出课堂去了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