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十)(1/2)
秃子拊膺切齿,两手按着台沿一个摆身爬在台上。站起来后狠跺两脚,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生气地说:“阻挡血统论的人都是田主阶级的狗腿子!旧社会就没吃过亏。一上台翻云覆雨、喋喋不休、装模作样,你倒知道个垂子!我马家祖祖辈辈拉长工,累死累活,吃的不如田主、穿的不如田主、住的窑洞也不如田主;就连娶的妻子也貌寝不堪!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穷人翻身了、能欺压他狗日的了,你们却替黑五类说话,长阶级敌人的气焰、灭贫下中农的威风。瓜嘴一张,人老几十辈子的仇就不报了?窝了几千年的怨气就一风吹了?一群瞎怂!瞎怂、瞎怂、大瞎怂!”正骂得痛快,突然看到方副组长从右侧上来了,吓得一个空翻跳到台下。
台下的人还没有走散。秃子咬牙切齿的小人言论只赢得了讥笑。但方副组长上台,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已经松懈的情绪蓦然暴涨,台下马上就围得水泄不通。人人翘首以待,都想知道方副组长要说什么,人人都想知道他的看法,虽然人人也都知道血统论就是他在六中推行的。
方副组长笑容满面。“同学们好!我首先表个态:对于同学们起劲投入文化大革命、通过辩说血统论追求真理的行动我是坚决支持的。”
台下热烈拍手。有人高喊:“方副组长,你支持哪一方?”
方副组长微笑作答:“我不亮相。主要是想给同学们一个自由思考的气氛。但我要将一些同学们在辩说中遗漏的社会现象公之于众。各人知道吗?解放十八年了,但我们的大学里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是出自聚敛阶级家庭。他们结业后将先于并远多于我们贫下中农子女进入各级政府的要害部门。我们的报纸、电台甚至政府大多数的文书、官员都是由这些人组成的。对此,我们许多同志麻木不仁、习以为常。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战友是怎样牺牲的,忘记了渣滓洞、白公馆的义士,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清静;这是何等令人痛心的事、这又是何等恐怖的事!**革命乐成了,但各人看到的是外貌的胜利。为此,**振聋发聩地敲响了‘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警钟。今天其所以轰轰烈烈地宣传血统论,这是一种没有措施的措施。是为了刺激我们丧失警惕的同志,不要以为解放了就天下大吉了。进城后生活清闲了,这些躺在劳绩簿上睡大觉的同志已经完全没有阶级看法、自然也就没有阶级恼恨。**教育我们说:帝国主义把复辟的希望寄托在我们第三代、第四代的身上。**已经给我们敲了警钟,如果我们再没有阶级斗争的看法,那我们这个国家尚有什么希望呢?**还为我们提出了问题,那就是:帝国主义依靠哪些人来搞复辟?尚有,社会上哪些人希望变天?请同学们认真想想这个问题。”方副组长面有悲戚之色。“我们的同志太善良了,未来脑壳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水平问道:“请问方副组长,你怎样看王串串写血书这件事?”
“表达刻意的形式多种多样,也许割破手指写血书是最极端、最有刻意的一种。但只有刻意是不够的,要害是看行动。”
“行动?”种种发自想象的翅膀就演绎为脑海里的恐怖局势。
“同学们,你们是国家的未来。不要被那些似是而非、混淆阶级看法的所谓大原理蒙蔽了!要坚信党的向导、要坚信事情组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有这样,你们才不至于犯错误。”
方副组长情真意切。
有人高呼口号:“黑五类就是我们的敌人!”
“谁阻挡血统论就打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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