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1/2)
伸向远方的狭长小道,一直延伸到两山夹缝处,露出一线天。穿过一线天,豁然开朗,水声哗哗,古木七零八落,白鹤飞翔,田园稻黄,一副绝美的秋收图,印刻脑海。
开阔处,田埂徐徐升起,将两岸的小山磊起,不时的从两岸的小山上,升起炊烟。东方古木下,隐隐有户人家,门口坐着个七旬老者,身着灰白长袍,脚蹬玄色白边的布鞋,叼着烟斗,手捋花白长须,端着竹椅上,望着远处将要落下的夕阳。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便听一人喊道:“烟斗钱,今天没去田里转悠?听说对门老黄家,在烂田里捉了七八斤大的一条鱼。”
烟斗钱听完,脚下一抖,搭在竹椅上的两腿,猛地一滑,徐徐站起身来,朝喊他的那人眯缝着眼道:“今天身上有点发凉,懒得不想去。他家抓了那么大的鱼,咋就没见他送点过来让我尝尝?小娃儿,你说这家人有没有良心?”
小娃儿应了一声,压低声音朝烟斗钱道:“烟斗钱,你想吃他家的工具,除非你现在就去他家守着。你看看,烧火的烟刚起,现在去赶个正着。”
烟斗钱抖了抖烟灰,望着火烧天的云叹息道:“谁叫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不在家,要他们在家,不已能抓那么大的鱼吗?”
小娃儿摆摆手,走过来坐在烟斗钱竹椅旁的矮板凳上,仰视着烟斗钱道:“别说你家的孩子,我家那几个败家子不也一样?不外你家的孩子,都去学本事去了。我家那几个,忙活的时候,怕到外面偷玩,等把家里的活忙完了,他们又回来了,你说这算哪门子的事?”
他虽叫小娃儿,实在他并不小,他的年岁,也和烟斗钱一样,不分上下。
烟斗钱听他一说,心里乐滋滋的。九个孩子都不在家,不光少吃粮食,还学了本事。他们在外面,也不少给家里挣钱帮补。想想小娃儿家的那几个莠民,他心里平衡了许多,就算不去老黄家吃鱼,也感应无比的兴奋。
烟斗钱的老伴在生下最后一个女儿不到一年就脱离了人世,他倔强得不听人劝,硬将老伴的尸体,埋在门口的拐枣树下。拐枣树的枝干,将他家的屋子盖住,不管热天照旧阴凉的天气,都凉爽无比。
烟斗钱回首望着自己家的木屋,徐徐坐下,捋了捋髯毛,猛抽了一口烟,朝小娃儿吐去。小娃儿从来不抽旱烟,他这一吐,弄得小娃儿连连咳嗽,暗骂烟斗钱老不死的。
小娃儿咳嗽了一阵,受不了烟斗钱的烟味,便起身告辞去了。
烟斗钱见一天才途经一小我私家和他说话,见他要走,又不舍隧道:“小娃儿,留下吃了饭再走。”
小娃儿心里明确,他家里煮的饭,恐怕还不够他自己吃,一个老头子,做得出啥样的饭菜?忙摆手拒绝道:“不了,我还得回去抱抱孙子,看看女儿从田里回来没有。”
烟斗钱听得此言,心里一酸。自己一大把年岁了,最大的孩子启辉,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虽然娶了妻,却一个子也没留下。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成了家,可偏偏也去随着老大看什么鲁班书,弄得一个也生不出孙子。
烟斗钱忖了忖,嫉妒地又猛抽一口烟,朝小娃儿吐去。小娃儿早有预防,见烟圈袭来,脚下生风,急急的去了。
烟斗钱望着夕阳下,长长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拐枣树下。转过身,回到屋里,望屋梁上望去,满目凄凉。
烟斗钱见天色已晚,胡乱起来吃了点剩饭,歪躺在,朦胧睡去。他几个儿子在外面学艺,留下他一个孤老头子在家,也怪难为他了。一个小女儿,长得灵巧可爱,也被她舅妈派人接去。说她是从小没娘的孩子,要接已往养。
烟斗钱舍不得,可都一大把年岁了,她又是个女孩家,虽当成宝,究竟照顾起来不利便。
烟斗钱睡了一夜,清晨起来,没洗脸便坐在竹椅上,抽了几口烟,打了几个喷嚏。他朝远处望了一眼,忽听一个声音吵嚷道:“烟斗钱,你家老大,干的是啥好事,你给评评理去。”
烟斗钱一愣,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朝发声处望了一眼,脑子里轰的一声响道:“小娃儿,到底发生啥事了?这么早,你就来我家嚷嚷。”
小娃儿双手一背,踱着穿着草鞋的双脚,又将双手往满是补丁的衣服上一放,哼了一声道:“你说你家老大,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做这么缺德的事,昨天我才夸了他们,没想到还真禁不起夸啊!”
烟斗钱听得一头雾水,孩子在外面闹出了事,给家里丢了人,他那里能不急,恐慌地望着小娃儿。他这心情,是要小娃儿快些讲出老大出了什么事了。
小娃儿偏偏一时只知道责备,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急得烟斗钱眼睛一翻,朝地上倒去。小娃儿见了,慌忙来扶烟斗钱,朝他道:“老哥,你可不要生气,你要是生气,我就不说了。”
烟斗钱喘息两声,心跳加速,右手紧握烟斗,咬紧牙齿,瞪着远处,委曲颔首道:“你说吧,我还没那么懦弱。”
小娃儿将他扶起坐到竹椅上,见他清静了许多,一拍道:“你家老大也太不像话了,干的事让人发紫。”
烟斗钱不知何事,又听小娃儿久久不说出来,焦虑得双眼深陷。小娃儿转过话题,朝烟斗钱道:“昨晚幸好你没去老黄家吃鱼,要是你去吃,想必吃到的是一只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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