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第二天晚饭后，于嘉平电话把于海山叫过来。

“外面挺冷的，八成是要下雪了。”崔丽把于海山迎进来，进门之后于海山搓着手对坐在沙发上的于嘉平说，“书记用饭了。”

“吃过了。嗯，外面冷吗？”于嘉平没有站起来，只管坐着。

“冷。”

“家里倒不以为。”

于海山看了略皱着眉头想事的于嘉平一眼，没说什么。

崔丽沏茶过来，一脸的笑。于海山双手接住，然后坐到于嘉平旁边的沙发上。

“书记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于嘉平瞅一眼于海山。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晚上，就是书记不叫我，我也会过来和书记说会儿话。”

“说什么话？”

“我以为，那女人弄不来设备。”

“哼，”于嘉平鼻子里哼一声，“她弄不弄来设备关我们什么事。”

“书记怎么这样说？”于海山惊讶道，“今天，不，就从昨天，为这件事村子里可是闹腾的沸浮扬天的，三伏天一样。”说到这里，于海山偷眼看一下于嘉平，“哼，各人说什么的都有，归根结底，可都是相信那女人能把设备弄回来，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是吗？”于嘉平微微一笑，“这是好事。农闲时候，没有点谈资供各人消遣逗乐怎么好？手脚没事可做，要是嘴皮子再闲起来，那是要出乱子的。”

“书记说的是。可是，那都是关于谁人女人的话题，我们，被忽略了。”

“你这句话算说对了。”于嘉平颔首，一脸的赞许。

“书记的意思？”于海山一头雾水。

“先不管谁人女人。”于嘉平显着隐藏了什么，他坐正姿势喝一口茶，斜眼看一下全神贯注在看电视的妻子，“丽丽，你拿些瓜子过来我们吃。”崔丽允许一声，纷歧会儿端一个托盘过来，里边是些黑瓜子和红绿纸的糖果点心，她对于海山客套几句话，然后又去看电视了。电视上一个很轻松有趣的选秀节目。“年轻人，遇到难处自然就会转头的，在这之前，是棒打不回啊。”于嘉平自语似的说。于海山深有体会的颔首。“找你来，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于嘉平身子往沙发后背上一靠，语气悠悠说，“我们是不是把那笔款子放下去，这是一个时候，她出去了，这件事就不关系她什么了。”

“唔，书记的意思……”

“我们有过说话，不去兑现总是不太好吧。很是时期，我们也须言行一致才好。”

“可是，我认为，”于海山的灰白眼珠子在强自瞪大的眼睛里一转，“这笔钱欠好当做人为发下去吧？”

“为什么？”于嘉平睁眼看于海山。

“首先来说我们并没有果真说会有这笔钱，纵然不发，也不即是是说了不算。然后呢，我们真要把它当人为发下去，一些妇女和年岁大的没有出义务工的人不会获得这笔钱，他们会不会有意见呢？”

于嘉平颔首。

“我也这样思量过，可是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不行错过啊。如果我们要有什么行动，这一段时间是最合适的。”

“我想，我们不如把这笔钱换做年货发下去，人人有份。发年货这种事在我们村照旧新媳妇上轿头一回，禁不住村民不念书记的好。”

于嘉平闭目想一下。

“还没登腊月门，这时候发年货早点。”

“不如我们照旧先把话传出去。”

“去年小台子村还请县文化站演了一台戏，我想，不如今年我们也请一场，腊月或者正月都好。”

“这个消息我们也可以提前说出去。”

“嗯，可以。不外，演一场戏要八千块，于海会同意吗？”于嘉平问于海山。

“要害是谁人女人。依我看，于海已经成为谁人女人的左右护法了。”

“于海是于海，你呀，照旧不太相识他。”于嘉平微微笑道。

“是我看走眼了？”于海山歪头看着书记。

“也不全是。”于嘉平点一颗烟，刚刚吸了两口，又灭了。“我想，使用她外出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做许多事。”

“听说昨天晚上于勘……”

于嘉平对于海山一摆手。

“于勘没有问题，我是说于海。我想，我们应该和于海息争了。”

“什么？和他息争？”

“是的。针对这笔钱的发放我们应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究竟人家是副书记吗。尚有，如果村长真要把设备引进回来，我们应该怎样筹措开办这个未来的砖厂呢？我们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就让村长挂职砖厂的厂长吧？”

“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设备弄回来。”

“有个企图总比没有好。”于嘉平很不满足于海山的糊涂。他调整一下坐姿。“来，嗑瓜子儿。”他招呼于海山，自己先拿了一撮瓜子在手上磕着。于海山摇头，说自己的牙齿不顶事。于嘉平笑笑，劝他吃糖吃点心，于海山照旧摇头。崔丽一旁听见了，去客厅拿了几个鲜红的大苹果过来，亲自动手把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于海山。于海山客套不外，就接了去，心里以为，今晚上的崔丽格外迷人，而且亲近有礼貌。因此他格外多看了崔丽几眼。

“不时之需，有备无患，对吧？”于嘉平问。

“书记说的有原理，不外，”于海山犹豫一下，“我以为，我们和于海欠好息争。”吃着苹果，于海山对于嘉平说。

“怎么欠好息争？”

“他是要做书记的，这是矛盾的焦点……”

“只要不是私仇就好。”于嘉平很是温和的口吻说，“都是为了事情，这就好办。这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只管去请示他，给他一个副书记应该有的尊严——你明确我的意思吗？”

于海山停下啃苹果，有些不解地看着书记。

“我们要把他对于事情的起劲性提起来，不要让他在一个女人眼前都打不起精神。”

“书记……嗯，好吧。”

“可是不要做得太过。于海是个智慧人，但不是一个十足智慧的人，他能被一个女人轻易征服，宁愿宁愿对一个女人俯首帖耳……，这就足以说明一切。可是他宁愿宁愿吗？他是基于什么心肠才会这样的？只要抓住了问题的本质，尚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书记的话，唉，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于海山佩服地直咂嘴。

“尚有许多灾题在期待着咱们的女村长。等她一回来，你马上去把村子里一些欠缴的承包费和她汇报一下，尚有，就是年底了，我们要不要方方面面造访慰问一下，再就是年终结账……尚有，总之，有舍有取，你把一些杂乱事情去问她，务须要她赶忙拿个主意出来。对了，我听说于海的侄子要回来承包沙场，这个消息我是在许成法那里知道的。我私下里会和许成法通个气，让他怂恿于卫回来找他的二叔，你呢，可以把这个消息反映给村长。”

“何须反映给她。”于海山一撇嘴，“不如我们就在村子里说出来，就说村长一口否决了副书记，这不是很爽快吗。”

“这样做，不太好吧。”

“怎么？”

“许成法也还要承包我们村的沙场，他当初是被谁人女人玩了，可是并不死心。我想，不如就在于海这里打个缺口出来……统一战线形成的前提就是要有配合的利益才行啊。”

“那么，这件事我们倒要审慎一些。”于海山似乎探到了书记的心曲。

“这样吧，这件事先不必声张，”于嘉平说到，“先看一看她能不能把设备引进来家。”

“这时候她该到地方了吧？”

“不，只怕还在火车上。这女人，不简朴啊。”

“书记的话，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额头撞烂了就知道转头了。”于海山裂开大嘴笑，然后歪嘴咬了一口苹果，嚼着。

“村里关于村长的话尚有些什么，岂非就是说她能把设备淘回来？”

“差不多。”

“是吗？各人就那么相信她？”

“书记……”

“就没有此外说辞？好比说……”于嘉平看着于海山。于海山仔细一想。

“唔，还真有些差异意见。例如说争权夺利，尚有说她蚍蜉撼树，尚有……”

“没有说她想借机捞钱的？”

“这个……应该有吧。”于海山拍一下自己宽阔的脑门。

“没有，我们可以给带个头。”于嘉平坐直身子，“群众有差异意见是正常现象，侧面来说这也是一种监视。我们不是在制造杂乱，而是对她的一种有效督促。这件事，你去和于勘商量一下，这种时候她出远门，实在是不明智的。”于嘉平摇摇头，脸上是意味深长的心情，在于海山，或许又是莫测高深了。

“阵地还没有稳固……”于海山探询说。

“不是阵地的事，只是年轻人做事太急于求成而已，而且，也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了。这在战略上，应该算是左倾了，单干、冒险、时机主义者。实在，她要真能发挥团体的气力，她又何至于单枪匹马、两手空空去千里之外引进设备？哈，有些人，太热衷于体现自己了，我们的女村长就算是一个典型了。”

“她这样蛮干，把整个团体丢在一边，会让许多人反感的。”

“这种反感不需要我们去引导。”

“是，是。”

“原来人家就反感的事，你何须进去横插一脚，这不是自己找霉运吗？”

“书记指点的事。”

“你的专业不在这上面，明天你部署于勘去办，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好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呢，不替换一小我私家就想把权力夺了去，天底下那里有这种事？”于嘉平自语似的说。

“怎么没有？”崔丽突然插话，“何须换人，权力在谁手上谁说话就好使。这么一个简朴原理也不明确吗？”

“不见得吧？”于海山问一句。

“怎么不见得？现在是清静年月，人们注重的就是权力，就是你官有多大，倒不在乎你的兵有几多。怎么，差池吗？你兵多灾道还敢犯上吗？”

“唔……“于海山一时无话。

“无论怎么说，总是还要有人认可她才行。”于嘉平说。

“对呀，我们各人都不去认可她，她能怎样？”于海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