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相思逼人狂。
相思让人癫。
李梅秀在想,自己应该已经疯癫瓦解,永远无法治愈。
她是自作自受,谁都别来同情她,连她都不想原谅她自己,所以她才不敢在寄回古玉环时,还在里头挟带任何只字片语,祈求公孙谦的宽恕……
她哪有资格?
她更怕自己若写下第一句致歉,就会忍不住泛滥成灾的忖量,倾诉完歉意之后,疯狂地振笔疾书,写满她的殷切倾思,告诉他,她好想他;告诉他,她好想念他的笑容、他的温柔;告诉他,与他走过的街,总是短得令她想诉苦,在心中仍想和他并肩再多走片晌;告诉他,天天她最开心的时候,即是与他待在厅里,听他耐心说着鉴赏物的故事,当他牵着她的手,摸过一件又一件的物品,她基础无法专心去辨认那些工具的优劣,她只知道,他的手,多暖,多修长……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想到发了疯。
才会在早晨醒来一睁开眼,顶着缭乱长发走出坑洞,想去不远处的小溪畔梳洗妆容之时,在老树旁,望见公孙谦。
老树冒出些许新芽,一点一点黄绿绿嫩芽,四面八方探出头来,寥寂的枝桠,正在热闹,而他一手轻轻抚摸树身,尤其是她与梅亭小时候顽皮,在上头刻下的丑丑图画,他以指腹滑过刻痕,再三流连。
听见她的抽气声,他徐徐回首,脸上神情一如她影象之中的温文俊雅,以及只有在面临她时,会笑得更弯的灿亮眼光。
老树在笑,他也在笑,所以她随着傻乎乎笑了。
好美的梦。
作过许多几何个梦,每一个梦里的他,总是竖目横眉瞪她,用最酷寒的嗓,说出无情的话,数落她的条条罪状,害她不敢启齿致歉,任由他骂。
在梦中,她同样不也哭,也无权哭。
每回梦醒,她恍模糊惚,全身都痛,像被狠狠撕扯而死过一回,她开始讨厌睡眠,不睡,就不会作梦。
原来,噩梦作多了,照旧会掺杂美梦,她作了一百次的恐怖噩梦,终于梦到一次甜美梦乡。
“谦哥……”在梦里,她威肆无忌惮地唤他,急遽挨抱已往,一缠上他的腰便巴住不放。
好好的梦哦,连他身上淡淡浅浅的那股墨香味儿也能嗅着,体温和心跳都有!
千万不要让她太快惊醒,托付,千万不要。
她像只正在蹭着主人小腿肚的猫儿,嗓儿娇柔,面颊粉嫩,偎在他胸口,喊他的名字。
“谦哥……谦哥……”
“你真的住到这种地方来?这是矿坑。”怎能住人?
“谦哥……”在梦中,她不用思索对白,不用急着回复他,梦里一切,梦醒之后会有八成记不起来梦里的对话,全是编织的幻象,她只要知道,自己能牢牢、牢牢地抱紧他,这就足够了。
“梅秀,你有没有吃、有没有睡?”她看起来太糟糕,一脸渺茫憨笑,脸庞却消瘦泰半,原本就属娇小的体形变得越发单薄,风一来就会刮跑她。
“谦哥……”她完全没在听,耳里只剩他稳健心跳声。
“梅秀,抬头让我看看你。”此时,再也不想冒充自己有多清高、多冷淡,他忖量她,从她脱离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未曾中断过。
追寻着她的脚步而来,他终于完整认识了她,拼集出他爱着的“李梅秀”,她的履历、她的过往、她的家庭、她的心愿、她的种种,竟越发深了他对她的痛惜,他心疼她纤弱肩头上所扛负的重担,听见她让人欺压诱骗,他恼怒、他急躁,险些想将那人挫骨扬灰,捏碎那人的下颚,已经是他最轻微的失控。
“谦哥……”
梦里的眷注,让她想落泪,现实中,她失去了它,在梦中,格外想珍惜。
她轻蹭他,泪水,湿濡他胸前的衣料,熨烫着他。
“梅秀——”他正要抬高她的脸,要看清她究竟是清醒或迷糊,她却蓦然仰起头,脚尖一踮,唇儿衔住他的。
梦,不用认真任,醒来也只有她一小我私家回味傻笑,不会被第二小我私家知道,所以她不担忧被谁指控自己不知羞耻,满脑子里都想着品尝他的双唇多柔软。
作梦是她现在仅存的权利,她不想错放它。
她在梦中,亲吻他,用她最拙劣的技巧和生涩的方式,绵密地、甜蜜地、焦虑地、盼愿地、探索地,甚至是膜拜地,以迷人的少女馨香困绕他,软若棉絮的唇瓣,正起劲吸吮他,她吐出的气息,透过呼吸,进入他的肺叶,满满充塞他的身体。
她很困惑。
为什么踮起脚尖亲吻高于她许多的他时,小腿会因为委曲维持这姿势而发出酸软的抗议?
梦,应该是没有痛觉,感受不到冷热变化……可是,她支撑得腿酸,更以为血液轰的一声,全数冲往脑部,双颊火烫得快要燃烧起来。腿,好酸;唇,好热,她快要吸不到新鲜空气,她快要跌跤了……
腰后一紧,他的掌,托住她的身势,他俯低身,胶着的唇依旧没脱离,只是她终于能安牢靠稳踩在草地上,不用再辛苦蹑撑脚尖,她的双腿发软,因为刚刚的“用腿太过”、因为满身血液全集中在发胀的脑壳瓜子、更因为在她唇心加深采探的火舌,夺走她的主控权,温柔哄诱,孟浪撷取,温文的他,变得很野蛮,以他未曾见识过的粗犷,逼她乖乖张开檀口,任由他恣意品尝每一分每一寸的芬芳甜美,支撑在她背脊上的大掌掌背浮现隐忍青筋,只君子停顿片晌,便犷悍按紧她,让两人密合的部门更多更多。
缓慢的她,终于觉察差池劲,在模模糊糊里,捕捉到残余理智。
这个梦,太**、太刺激、太煽惑、太——
不!她基础就没睡!
这不是梦,她从昨夜就睁眼失眠整晚,躺在不停透着凉风的矿坑里,蜷抱单薄被子,无法入睡,既然没睡,又怎可能作梦?!
那那那那、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唔唔唔……”她的嘴里满满都是他,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气息,她被压在老树树身与公孙谦之间,启齿的时机也没有。
是他吗?
这是他吗?
焦躁得像个未经事的毛头小子,她攀援在他臂膀上,感受到衣裳下的肌理紧绷偾张,蕴藏气力与克制失控的忍耐。
真的是他吗?
他怎么会泛起在这里?他应该远在南城的严家寺库里,如梅亭所言的那般,带着笑容,投合于客人之间,不因为少她一个李梅秀而改变人生……
深刻炙热的吻,稍稍缓和,他与她,额心粗抵,他在她唇上吐纳,她像只仍饿着的贪婪雏鸟,张嘴喘息,仍在期待他的哺喂。
“你清醒一些了吗?”他的嗓,带有浓重的降低压抑。原来自己自豪的自制力基础不堪一击,在她青涩啄吻下,全盘失控,即便察觉到她浑浑沌沌的反映出自于神智不清,他若是君子,就不应在此时占她自制、欺她稚拙,他有足够的气力推开她,他却没有这么做。
小人。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在这种时候还能不妥小人。
李梅秀清醒了,在清醒的同时,她满身僵硬,显着地又吓傻了,怔怔愣视他,对于站在眼前的他,泛起于此时此地感应不解及惊惶,直到他以指腹撩开服贴在她粉色颊畔的发丝,她掩住嘴,也掩住冲喉而出的尖叫,她突生蛮力,将他推离自己,再从他身旁挣脱逃逸,娇小身躯消失于阴阴悄悄的矿坑洞中。
脚,拥有自我意识地奔跑起来,她逃跑的速度,与那日她抛下夜明珠,自严家寺库落荒而逃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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